a00796 睥睨大唐171
被焱飛煌一句話說得不知該如何回答,任媚媚自然也幻想過嫁給身前這個抱著她滾燙嬌軀的男子,但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慘花敗柳,本來她也想過自薦枕席,隻圖能與焱飛煌這等天下無雙的男子有一夕之緣就滿足了,卻在偶然下,聽到他家中所有妻子有如今的風情及相貌,皆是因為那夫妻間的事兒而起,是以任媚媚連一夕之緣都不敢再去想了。
若是平時,她得知與某一男子一旦發生關係,就可以常駐青春,那麽以她的經驗和手段,絕不會放過這等好機會,雖然常駐青春這種事說來太離奇,但在單美仙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前,容不得人不去相信。可任媚媚依舊打住了她的念頭,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無形間,她心中最深處的愛念,已在焱飛煌出現後重新萌動起來。
用盡力氣推開焱飛煌,任媚媚雙頰似火燒,垂頭道:“奴家見過公子。”
焱飛煌望著她,不發一言。
任媚媚突然抬起頭,不顧焱飛煌的灼灼目光,焦急地道:“聽美仙姐說公子功力盡失,是真的嗎?”
說完之後,她才發覺,眼前的焱飛煌與數月前幾乎沒有多大變化,隻是在她細膩的心思下,發覺焱飛煌的氣息中似是帶了一點微弱的邪異。
焱飛煌也不顧他反對,拉起她溫軟濕潤的小手,來到亭間坐下,把獻身為鼎之事詳細講給她聽。
任媚媚隻覺天旋地轉,雖然隻與焱飛煌接觸過數次,但他那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拉起她的大手好似帶有魔力似的,一股動人心神的的感覺在任媚媚心頭油然升起,她赫然發覺,原來她在緊張及不知所措下,手心竟然全是汗水。
看著她一驚一乍的表情,焱飛煌索性將他的所有事情全告訴給任媚媚,接下來,天地突然一片靜謐。
良久,任媚媚回過神來,低頭道:“公子為什麽會告訴奴家這些事情?落雁都沒談起過這些,可見這些該是公子家中最機密的事了。”
焱飛煌目光突然變得深邃,望向亭邊幹枯的大樹,道:“因為我發現任大姐愛上我了,因此把這些都告訴你,你若不嫌棄我已有家室,那……”
他的話沒有說完,任媚媚突然變得熱淚盈眶,她豈會不知自己的身份?任由焱飛煌為她拭幹淚水後,方哽咽道:“奴家有公子此番話,死亦足矣。但奴家還有自知之明,奴家是人盡可夫的女人,公子勿要再提此事,否則不但是對奴家的侮辱,更是公子不知自愛。”
她的表情竟是那樣的堅決。
這的確可笑,一個放-蕩的女人,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卻有是那樣的真實。
焱飛煌沒有說話,隻是微笑地看著她。
任媚媚一咬銀牙,繼續道:“就像公子所說那樣,奴家的確不知不覺間被你吸引,本來我雖知與你不可能有什麽名份,但我那時並不在乎,隻想有一夕之緣就可以了,誰知無意間聽到少許你的事情,因此不敢再有此念頭。”
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半晌後才勇敢地對上焱飛煌有若星海般深邃的目光,道:“公子是天下大勢的主導者,也許日後無人會記得你,但你卻是有實無名的皇帝,皇帝的後宮龐大,有無數的妃嬪,但是皇後卻隻有一個。雖然公子家中姐妹對奴家像親姐妹一般熱情,但奴家心中明白,論姿色,才氣,能力,隻有她們才配做你的妻子,不瞞公子,在她們麵前,一向自信的奴家都自覺不如。因此奴家做夢想不到公子會這樣坦誠待我,今日心底的話都說出來了,希望公子明白我的苦衷。”
焱飛煌邊聽邊點頭,隨後麵現憤慨道:“你的意思是說因為你過去的作風,加上能力,因此才覺得我們不配?”
將心中的話全說出的任媚媚鬆了口氣,聽到焱飛煌的問題後,黯然地點了點頭。
焱飛煌好似是自言自語地道:“若是因一個人過去所做的事情就將他的將來否定,那是多麽令人遺憾的事情?”
任媚媚道:“但是那些事情都是事實。”
她不曾一次後悔過過去的作風,但正如她所說那樣,那是誰都無法挽回的事實。
焱飛煌道:“某種程度上,我很支持古龍大師的‘妓-女情結’。”
任媚媚愕然道:“公子怎會這樣?奴家知道你從不在青-樓過夜的。古龍大師又是誰?”
焱飛煌盯著她半晌,方笑了笑道:“大姐似是誤會了我的意思,你想的該是男人若有這種情結,那該是最基本的錢肉交易,便是男人在青-樓女子那裏得到最大程度的尊重,最大程度的滿足。換句話說,便是‘家花不如野花香’的道理。”
任媚媚默然點頭,她的確做如是想。
焱飛煌搖頭失笑了笑道:“其實我所說的古龍大師的‘妓-女情結’與你所想的是不同的。古龍大師是千年後才出來的人,靠寫作而聞名。他曾這樣寫道:妓-女的愛情是最真的,其意指看遍人生百態,內心曆遍冷暖,受過傷痛的女人輕易不會動情,可一旦動了真情,必是天崩地裂,至死不渝的。就像大姐這般,還哪有素常的你半分影子?我焱飛煌從不在意一個人的外在如何,我隻在乎一個人的內心,可以這麽說,若是一個外表純潔的女人,內心卻隻是為了某種利益而接近我,我絕不會對她假以半分顏色,反是大姐這樣的女人,是更值得我去愛的。自然,我並非推崇妓-女,畢竟不是所有青-樓女子都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靠出賣身體為生。”
任媚媚梨花帶雨,貝齒咬上上唇,身軀不受控製地輕輕顫抖著。
任媚媚隻覺身處一個不真實的夢中。
焱飛煌離開她的朱唇時,她早已迷失了方向,隻知伏在焱飛煌胸口急促呼吸。
若這是個夢,就寧願永不要醒來。
完全迷失前的最後一刻,她的心中如是叫道。
現實卻是殘酷的。
外麵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任媚媚一個激靈,慌忙起身,渾身發軟的情況下,差點一個踉蹌栽倒地上,不敢再看焱飛煌一眼,急匆匆地溜掉了。
拱門處出現一個紅色的婀娜身影,正是一直充當沈落雁貼身保膘的紅拂女張出塵。
她衣著簡單,俏臉不施半分脂粉,卻更突出了她的清麗,就如她的性子那般,仿佛寒冬中的一團火,在她的周圍,無人會感到寒意。眼角輕掃一眼發髻淩亂、衣衫不整、腳下虛浮的任媚媚的窈窕背影,轉向焱飛煌時,她已改為麵無表情,開口道:“沙家已為公子準備好了馬車,他們的管家沙福在外麵等公子出去看一下,是否合心意。”
沙家自然便是洛陽的首富,家族中更不乏人累世為官者,焱飛煌的嶽父,舊隋四大世閥之一獨孤閥的閥主獨孤峰便是沙家老爺的表弟。現今獨孤閥在洛陽聲勢比從前還要旺上數倍,沙家自然也跟著借了光,沙老爺子家中兒女眾多,其中四女兒的夫婿常何,不但是武林中有名的高手,更是軍中猛將,得沈落雁委任,負責把守洛陽城四方大門,為沙家賺取了不少的聲勢。
但張出塵的語調怪異,語氣中帶著不屑,弄得焱飛煌一頭霧水。
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焱飛煌很想問一句:你怎麽似是對我很有敵意?不過終究沒開口,恨也好,愛也罷,這些事情在焱飛煌看來,完全是不需要什麽理由的,既然對方對他沒好感,他若腆著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那可真是犯賤了。
微微點一下頭,他同樣以不帶感情的聲音道:“多謝張姑娘,辛苦了。”
紅拂沒再多說一句,轉身帶路,二人向前院走去。
行至半路,紅拂突然回頭開口道:“公子恢複得為何會如此快?”
焱飛煌簡單為她解釋了一通。
對於他做‘爐鼎’一事,內部許多人都是知曉的,但在之後的兩個月裏,焱飛煌就徹底消失在人們麵前,除了他自家的一眾嬌妻外,無人知道他到底在哪裏,又或是在幹什麽。實際上他隻是通過向雨田總結的方法,經過靜修,將死氣轉化為他的真氣而已,短短數月間,他至少已恢複至八成的功力,氣質上也受死氣影響,帶了一點詭異。但他的道心堅定程度已經超越了語言可以形容的範疇,因此他死板木訥的性子實際上並未受到多大的影響。
紅拂語帶譏諷地道:“想不到公子竟可將名震天下數十年的‘陰後’收做夫人,真令人佩服。”
焱飛煌一聲冷哼:“姑娘勿要侮辱我的妻子,否則我真的怕忍不住殺性,違背了當日對張兄承諾保你平安的諾言。”
隻一句話,二人間氣氛驟變,紅拂櫻唇劇顫,眼角含煞地撇頭望向另一側。
焱飛煌亦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單美仙曾說過,紅拂的性格是剛烈如火的,她很可能是看不慣焱飛煌家中女人越來越多,認為他是濫情之人,因此才對焱飛煌有鄙夷的神色,不過出於曾經立下輔佐他的諾言,因此紅拂並沒有離去,隻是對焱飛煌不假任何顏色,但她依舊觸動了焱飛煌的底線,是以才有了剛剛那一幕。
出得府門,焱飛煌當時嚇了一大跳,寬闊的道路上,赫然有三駕豪華得令他無法想像的四輪馬車。顧不上與那四十多歲似管家模樣的人打招呼,就仔細觀察起來,隻見此車外形雕琢考究,車廂內外的遮簾盡是質地優良的上等絲綢,車廂寬敞闊氣,最少可容納五人在其中舒適的睡覺。
這樣的馬車想造一輛恐怕得百個工人忙上數月,此刻更是出現今焱飛煌眼前三輛。驚呆片刻後,他方指著馬車道:“這是怎麽回事?”
那管家恭敬道:“小人沙福,是沙家的管家。這三輛馬車本是沈城主委托獨孤大將軍,再由獨孤大將軍下傳至沙家,由二百一十名工人花費五個月時間所製,不知公子是否滿意?”
沙家富甲一方,許多領域的生意都有所涉及,甚至像武器製造這等領域內,他們的名聲亦是隻比專門負責兵器買賣的東溟派差了一點點而已,隻看眼前這三駕馬車,也可推知沙家的人力與材力。
但獨孤峰顯然好心辦了壞事,不知道究竟是他的意思,還是沙家想表示忠心,焱飛煌皺眉道:“這得花費多少錢財?嶽父真是胡來,有這些錢財,花在正事上不是更好嗎?去長安的話,步行就可以了嘛!”
“哼!”
一聲嬌哼響起,焱飛煌望了過去,正是一襲黑色緊身武士服的獨孤鳳,她身邊還跟著一個漂亮苗條的華服年青女子,正站在幾丈外,以美麗的大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似要把他看通看透,目光直接大膽。
想不到拍馬屁拍到了腿上,沙福尷尬地一咳,對那女子道:“小人見過五小姐。”
獨孤鳳撅著小嘴來到焱飛煌麵前,挽上他的胳膊嗔道:“我們還有十日不到就要去長安了,到關中有上千裏的路程,姐妹們都要去,自然不能丟了大哥的麵子。”
焱飛煌搖頭歎了口氣,目光變得落寞。
這種麵子上的事情,是他最不在乎的,正如名與利都不會對他產生半分的吸引力,正是由於這種性格,他才能獲得雲機子的賞識。
獨孤鳳無奈撇了撇小嘴,岔開話題道:“福叔辛苦了,您先回去吧,改日鳳兒再到沙府道謝。”
沙福連忙告退。
看了一眼詫異地望著自己的紅拂和好奇盯著自己的‘五小姐’,焱飛煌說話的心思都欠奉,轉身回家。
獨孤鳳看他與紅拂分別走掉,對那‘五小姐’道:“表姐認為大哥怎麽樣?”
‘五小姐’麵帶疑惑地一愣,隨後道:“焱公子果非常人,尋常人哪個看到這等上好的馬車不欣喜若狂?”
獨孤鳳得意道:“大哥是憂國憂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