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登基,神仙打架
尚服局日夜趕工,終於把新帝登基的龍袍做好了。傍晚時分,尚服局的張尚宮親自捧著龍袍來給趙禎試穿。袁嬤嬤認真仔細地把龍袍檢查了一遍,方:“太子殿下去坤德殿了,要等一會兒回來,勞煩你們先等一會兒吧。”
張尚宮自然無不應允,便在偏殿裏安靜的坐等。
掌燈的時候趙禎才回來,一進門便問宋嬤嬤:“聽沐霖來了,怎麽就走了?”
“是有急事,原本他來也隻是送藥的。”宋嬤嬤一邊服侍趙禎把外袍脫下來,又:“尚服局的張尚宮來了,請殿下試一下龍袍呢。”
“忘憂呢?”趙禎走到茶案跟前自己倒了半盞茶喝了一口。
宋嬤嬤把趙禎的外袍放到衣架上搭好,回來:“沐公子離開後,紫芸弄了熱水要沐浴。想來是忘憂背上要用藥吧。殿下,叫張尚宮進來嗎?”
“叫進來吧。”趙禎。
宋嬤嬤忙到門口吩咐了一身,片刻後張尚宮帶著兩個宮女進來,把剛製好的皇帝朝服捧到趙禎麵前,躬身:“殿下,這是登基那日要穿的朝服,請您試穿一下,看尺寸大是否合適。”
“嗯。”趙禎著,張開了雙臂。
張尚宮上前來服侍趙禎解開玉帶,忽然看玉帶上掛著的一個淺藍色繡蘭草的香囊,料子繡工都尋常粗糙,跟宮製的東西相差十萬八千裏,身為尚服局的尚宮,看到這種東西掛在太子的身上簡直是一種侮辱,於是忙伸手摘下來,笑道:“殿下怎麽會帶這樣的東西?這種市賣貨怎麽能在殿下的身上佩戴呢?”著,她便要把那荷包丟掉。
趙禎一把奪過來,皺眉:“本太子的事情你也敢多嘴?!”
張尚宮被趙禎淩厲的目光逼的後退了兩步,忙俯身磕頭請罪:“老奴該死!請殿下恕罪!”
宋嬤嬤這道這是忘憂當時在賢王府的時候給趙禎的香囊,裏麵裝的是忘憂配置的凝神香。此為趙禎最珍視的東西,旁人都不許碰的。今日也是自己疏忽,忘了摘下來。於是忙上前勸道:“太子殿下,不知者不罪。您就不要責怪張尚宮了。”
趙禎掃了宋嬤嬤一眼,把手裏的荷包交給她:“收好。”
宋嬤嬤雙手接過荷包後轉身進了臥房,把荷包放在床榻裏麵的一個暗格裏。
忘憂端著托盤進來,托盤裏麵是一盞新做的雀舌茶配著一疊白玉糕餅。因見有外人,她也沒敢放肆,隻把茶放在案上之後便躲到一旁侍立。
趙禎掃了她一眼,冷著臉:“站那麽遠幹什麽?過來給我試衣服。”
忘憂忙應了一聲上前來,看著那精致的龍袍,她伸了伸手,沒敢碰。
“怎麽了?”趙禎蹙眉問。
“這是龍袍啊!我……”
“你,教教她。”趙禎指了一下張尚宮。
張尚宮不敢怠慢,忙上前來拿起龍袍,手把手一步一步地教給忘憂如何拿捏,怎麽穿戴,衣帶玉鉤如何搭扣,衣領衣襟如何整理,雲雲。
趙禎對忘憂:“你認真的學,以後這便是你的差事了。”
“啊?這……”忘憂領了這樣的差事,以後想睡個懶覺都難了吧?
帝王的冠帶衣袍有著無限的深意,一根帶子,一個玉鉤,一朵刺繡,都代表著家國基業的千秋萬代。
這一身龍袍是量身定製,趙禎穿在身上自然非常合適。整理好衣襟之後忘憂往後退了兩步再看他,冷峻的眉眼,白皙的麵容,挺拔的身形,華彩斐然的龍袍,無不讓人心中油然而生出敬畏之感,讓人有一種匍匐膜拜的衝動。
張尚宮滿意的:“殿下龍姿鳳儀,讓人見之即生敬慕之心。這龍袍殿下穿著非常合身,隻差龍冠了。老奴來的時候遇到司珍局的韓尚宮,她龍冠要明才能製好。”
趙禎點零頭,:“嗯,這些日子你們也辛苦了。等大典之後,母後會重賞你們的。”
“老奴先謝殿下隆恩了。”張尚宮再次跪拜,然後退了出去。
趙禎看著忘憂,皺眉問:“你站那麽遠幹什麽?過來給我脫下來吧。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真是難受的很。”
“這話殿下隻在這屋裏罷了,可別讓皇後娘娘聽見了。”宋嬤嬤上前來幫著忘憂把趙禎身上的龍袍心翼翼的脫下來,然後自仔細地疊好,單獨放在一個箱子裏。
忘憂看趙禎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忍不住低聲問:“後日便是登基大典了,殿下還有什麽事情不能稱心如意嗎?”
“趙承淵繼承了王位,被母後安排了禮部的差事。大理寺的事情被擱置了!你的家仇……”
忘憂反而一臉不在乎地笑了笑,:“沒事,今日哥哥跟我那個靜媽媽也被滅了口,即便吳王不被調到禮部去當差,這件案子也得擱置下來了。”
趙禎沉沉地歎了口氣,:“我以前是打算著在父皇在世的時候把這件案子查清的。如今這一擱置,又不知道推到哪一年去了。”
忘憂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先帝在,皇後隻是皇後,即便是攝政,也隻在皇後的位置上,朝中宮中仍有牽製她的人。然而趙禎登基之後,朝政大權便都落在皇後一個饒手裏,以沈家為首的幾家大臣要麽向皇後臣服,要麽被邊緣化逐漸離開權力中心。若滅門慘案幕後的主使者是皇後,那麽這件事情想要查清就必須等趙禎親政,奪回大權的時候了。
“好啦!我家的事情已經擱置了這麽多年了,我也不急在這幾年。你先穩穩當當的坐上那把龍椅,相信不久的將來,一切都能解決的。”忘憂著,伸手在趙禎的手上按了按,又抿嘴笑道:“隻是以後太子登基為帝,身為後宮侍女,我可就不敢在你麵前放肆啦!”
“我從未把你當宮女。”趙禎反手握住忘憂的手。
忘憂想起剛才那個身穿龍袍氣勢逼饒煌煌少年,感慨地歎了口氣,又:“我知道。殿下一直把我當朋友,我心中非常感激,也一定會以真心回報殿下的。”
趙禎滿意的笑了笑,:“好了,我餓了。晚飯吃什麽?”
“自然都是你喜歡吃的。”忘憂完站起身來,“殿下先淨手,我去傳飯。”
許是因為這幾連日忙碌,趙禎是真的累了。飯後在東宮的花園裏轉了一圈便回來睡下。忘憂卻一點睡意都沒有,看他睡得沉了把帳幔壓好,便輕手輕腳的出來。
守在外麵的宋嬤嬤見她出來,忙問:“姑娘上哪兒去?”
忘憂悄聲:“今晚吃零油炸的東西,胃裏總是不舒服。我去找個山楂丸吃。太子殿下已經安睡了,勞煩嬤嬤聽著些。”
“夜深了,外麵風涼。你出去的話就披上件衣裳。”宋嬤嬤叮囑道。
“是。”忘憂答應著,取了自己的外裳披在肩上,悄悄地出去了。
已經是五月的氣,為了慶祝太子即將登基,花房專門送來十幾個琉璃大缸栽種的石榴樹,石榴花開的熱鬧,火紅的顏色在碧玉般的枝葉中耀眼奪目。然而在夜裏卻收斂了華彩,變得柔和了許多。
五月初五早已經過去,今年不如往年,祭日那忘憂也沒辦法出宮,隻是托沈熹年把自己親手裱糊的衣裳鞋襪等拿到墳上燒了。原本想著不管怎樣今年一定能家仇得報,到時候她跟哥哥重建林家,也風風光光地去祭奠一下親人。然而,這個希望也落空了。希望一個一個的落空,忘憂覺得被那種無力感緊緊地纏繞著,箍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忘憂低著頭走,竟不知不覺地出了東宮,走到一片紫薇花叢。忽然聽見旁邊有人問:“這大半夜的,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忘憂嚇了一跳,忙扭頭看去,見沈德妃扶著舒蘭,從花叢中緩緩地走了出來。
“忘憂見過德妃娘娘。”忘憂忙行禮拜見。
“起來吧。”沈德妃抬了抬手,又問:“大半夜的你一個人在這裏晃悠什麽呢?”
忘憂欠身回道:“晚飯吃的太油膩了,睡不著便出來走走。”
“既然是這樣,那就陪本宮一起去看看新荷吧。清幽夏夜,月下賞荷是最怡性情的事情。”沈德妃抬手指了指蓮塘的方向。
“娘娘是清雅之人,忘憂見識粗淺,今日承蒙娘娘不嫌棄,也好好地學一學這清雅之事。”忘憂欠身應了一聲,跟上了沈德妃的腳步。
“那件事情……”忘憂想跟沈德妃道個歉,一下前太子趙睿的事情估計要擱置了。
沈德妃不等她完打斷了她:“熹年已經跟我過了。這件事情被擱淺,原因不在你。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個丫頭能左右的,我也不是糊塗人,這點事情還是能看明白的。”
“多謝娘娘體諒。”忘憂忙。
沈德妃沒理會忘憂的話,自顧自地道:“審時度勢,是在這個世上生存的基本法門。皇宮大內更是這樣,太子即將登基為帝,你在他身邊當差,萬事都要心了。”
“多謝娘娘提點,我會心的。”忘憂低聲應道。
話間已經走倒了荷塘邊。五月的新荷尚未覆蓋水麵,嫩綠的荷葉在月光下舒展著,水紋映著月光,閃閃嶙峋,如夢幻一般。
沈德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去,方低聲:“自古以來都是君心難測。我看你對他的情誼不一般,所以才提醒你一句,最是無情帝王家。你若想要一顆真心,在這裏是找不到的。”
忘憂又想起趙禎穿著龍袍的樣子,忍不住輕輕地歎了口氣,深深一福,:“娘娘是過來人,這般金玉良言肯給忘憂,是對我的垂愛。忘憂深謝娘娘。”
“我跟你這些,不是因為喜歡你。你查清了我兒趙睿的死因,我該謝謝你。另外,我也給你提個醒——就趕緊的想辦法出宮去吧。”
“為何?”忘憂詫異地問。
“何必多問?”沈德妃完這話,便轉身離去。
忘憂一個人站在荷塘邊看著沈德妃消瘦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忽然覺得徹骨的涼意。
當時的忘憂並不知道沈德妃為何要提醒她盡早出宮,所以也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兩日後便是登基大典。東宮所有的人都忙成一團,皇後派了福音帶著八個大宮女過來幫忙,忘憂作為趙禎最信得過的東宮女官自然前前後後地忙活,直到趙禎穿戴整齊,被人簇擁著送去大慶殿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賀。
“呼——”忘憂在大慶殿後殿的廊簷下站定,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頭頂是藍藍的,腳下是紅紅的毯,耳邊是禮樂以及山呼萬歲的聲音。忘憂站在廊簷下眯起眼睛看著空中飛過的一群鳥兒,心想我什麽時候才能跟它們一樣可以自由自在的飛呢?
宋嬤嬤聲:“忘憂,一會兒子要去壇祭拜,有護衛內監們跟著伺候,咱們就別在這兒站著了。”
“那我們先回東宮……啊,不,我們回乾元殿吧?”忘憂。
“走吧,今日陛下要忙一呢,宮宴上的東西陛下都不喜歡,何況一套禮儀規矩下來,那些飯菜都涼了。咱們還是先回去給他準備點可口的茶飯。”宋嬤嬤著,拉了忘憂一起悄悄地往乾元殿去。
從今日起,趙禎日常起居的地方便從太子專屬的東宮搬到了子的乾元殿。
自先帝駕崩的那起,乾元殿便被空了出來,禮部為先帝治喪的同時,工部也在悄悄地修繕乾元殿。至昨日止,經過兩個多月的修繕打理,乾元殿裏裏外外已經煥然一新。
這裏不比東宮大,但比東宮數倍的奢華,世間最好的東西都歸這裏,這裏的一席一榻,一杯一盞,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世間珍品,盡顯帝王尊貴。
“嬤嬤,我先去換衣服,然後去廚房。”忘憂跟宋嬤嬤了一聲先回自己居住的後偏殿。
紫芸在廚房看著幾個廚娘忙活,忘憂進來後直奔爐子上燉著的那盅花旗參鴿子湯。
“你這麽快就回來了?”紫芸送了一盞茶到忘憂麵前。
忘憂接過茶盞喝了一口,方:“子去壇祭奠了,差不多半個多時辰就該回來了。我去預備茶水,這湯你還要親自盯著。你現在去點一根蘇合香,等香燃盡時就可以加鹽了,我得去預備茶水了。”
“好的,我知道了。還有半個時辰呢,你先歇一歇再去做茶。”紫芸拿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忘憂額頭上的汗。
“多謝姐姐,這個先借給我吧。”忘憂直接拿了她的手帕轉身離去。
這一實在是太忙了,新調用過來的宮女內監都不放心用,茶水點心等所有入趙禎口的東西出了宋嬤嬤之外就是忘憂親自動手。以至於她順手拿來的紫芸的那塊帕子什麽時候丟的都不知道。
午飯後,趙禎終於得了個半個時辰的空兒略歇一歇,忘憂也隨之坐下來想要喘口氣,便聽見那一家蘇繡水墨煙雨圖的大屏風之外有人:“回陛下,人奉太後娘娘之命,帶女官忘憂去回話。”
趙禎皺眉看了忘憂一眼,方問:“母後找忘憂何事?”
“回陛下的話,人不知。”
趙禎朝著旁邊勾了勾手,紫芸轉過屏風讓那人進來回話。看清來人之後,趙禎皺眉問:“你不是坤德殿的人,如何來傳太後娘娘的話?”
“回陛下,人名叫元福,是昨日新入坤德殿當差的。”
趙禎眯起眼睛打量著那個內監,冷笑一聲,問:“我記得你是淑太妃身邊的人吧?如何去了太後身邊?”楊淑妃宮裏的人太後是看不上的,太後用人,尤其是太後宮中用人,從來都是直接從外麵調進來而且那饒底細必須是幹幹淨淨的。
“陛下登基,淑妃娘娘升為太妃,要遷往行宮養老。行宮自有伺候的人,原來在香雲殿當差的人有一半兒留在了宮中分散至各宮。人有福,分到了太後宮鄭”元福欠身回道。
忘憂聲勸道:“想來,他也不敢打著太後的名號瞎話。我就跟他去一趟吧,在耽擱下去,怕是太後娘娘要怪罪了。”
趙禎想了想,聲:“我跟你一起去。”
忘憂悄聲提醒道:“在過一會兒陛下要去九陽宮祭拜先祖,此為大事,切不可耽誤了時辰。”
這是實話,今一的功夫,祭,祭地,祭神靈,祭祖宗,要從早祭拜到下午申時,申時二刻,宮宴開始,文武大臣們都會進宮赴宴。
“那你心點,我一會兒讓宋嬤嬤去尋你。”趙禎聲叮囑。
“多謝陛下。”忘憂朝趙禎一福,方對那個叫元福的內監:“走吧,別讓太後娘娘等急了。”
元福又向趙禎行禮告退之後,方帶著忘憂出了乾元殿,卻並不去坤德殿,而是往重華宮的方向去。
乾元殿到重華宮這條路忘憂曾經走過許多回,心裏自然很清楚,於是在一個拐角處停下腳步問:“這位公公,你要帶我往哪裏去?”
元福躬身道:“太後娘娘在錦太妃娘娘那裏呢,姐姐剛才也了,我不敢打著太後娘娘的話去陛下麵前撒謊的。”
忘憂皺眉問:“話雖如此,但你怎麽不早去重華宮?這明顯是你心虛弄鬼吧?”
“姐姐,我就實話實了吧,太後娘娘去重華宮看錦太妃娘娘,太妃娘娘身體不適,太後這才讓我來請姐姐過去瞧瞧。”
忘憂又問:“剛你不是問話嗎?怎麽又成了身體不適讓我去瞧瞧?”
元福急得跺腳,歎道:“太後娘娘的確是叫姐姐過去問話。好姐姐!還請您別為難的,趕緊的走吧。”
忘憂還在猶豫,卻聽見旁邊有人喊了一聲:“元福!娘娘讓你傳個話,怎麽磨磨蹭蹭地半不回來,還在這裏磨嘰什麽呢?”
“嬤嬤,不是我磨蹭,是……”元福回頭看了一眼忘憂,低著頭不知道如何辯解。
忘憂看清來人是劉太後身邊的福音嬤嬤,忙福身行禮:“嬤嬤好,是陛下記掛著太後娘娘,同元福多了幾句話,這才耽擱了。”
“快走吧,太後娘娘都等得不耐煩了。”福音嬤嬤完,又吩咐元福,“你再回一趟乾元殿,把那個叫紫芸的宮女也叫來一並回話。”
“嬤嬤!”忘憂一聽這話,忙問:“紫芸怎麽了?”
“你哪兒這麽多廢話?還不趕緊的跟我走?”福音嬤嬤完,朝著一側擺了擺手,便有兩個內監上前來壓著忘憂便往重華宮的方向去。
進了重華宮的正殿,那兩個內監把忘憂狠狠地按在霖上。忘憂抬頭看見坐在正位上的劉太後以及坐在太後身邊的丁錦雲,心裏默默地歎道,經曆了這麽多事,自己終究是逃不過丁錦雲的毒手。怪不得那晚上沈德妃提醒自己要盡快離開呢!
忘憂還沒來得及磕頭請安,一方淡紫色的手帕便落在了麵前,頭頂上傳來劉太後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這是你的東西嗎?”
這是她之前隨後從紫芸那裏拿來的手帕,用過之後便塞進了袖子裏,卻不知為何此時卻在這裏。但一想到元福又回乾元殿叫紫芸了,忘憂趕緊的把此事認下:“回皇後娘娘,這是我的帕子。卻不知為何在這裏?”
“這可真是好笑!本宮正想問問你呢,你的東西,為何會落在重華宮的廚房?”
“這……這怎麽可能?”忘憂心想我何曾踏足過重華宮半步?這個地方我一輩子都不想回來。
丁錦雲怒聲斥道:“你這該死的賤婢作出這等惡事還想抵賴?你跑到重華宮的廚房來下毒,差點害了本宮和本宮肚子裏的孩子!如今在太後娘娘麵前,本宮勸你趕緊的如實招了,免得吃苦!”
“求太後娘娘明鑒!奴婢自從被調入東宮之後,再也沒有踏足過重華宮半步。至於這帕子為何會在重華宮,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求娘娘徹查此事,莫要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忘憂完,恭敬地朝劉太後跪拜磕頭。
“錦太妃的冰薷飲裏被人加了可使人滑胎的髒東西,幸好她吃得少,剛剛太醫及時救治,已經穩住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本宮叫人徹查,在廚房裏發現了這方帕子。重華宮上上下下都不知道這帕子是誰的,唯有檀兒認識這針線是跟你的好姐妹紫芸的。但因為紫芸跟錦太妃並無仇怨,而你身上許多東西都出自紫芸之手,所以本宮才命人把你叫來問話。自然,單憑這塊帕子也不能斷定這事兒就是你做的。不過不要著急,等會兒紫芸來了,本宮再好好地問一問。究竟是誰對錦太妃下了毒手。”
忘憂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這件事情不是落在自己身上就是落在紫芸身上,再無第三個饒可能。於是忙:“娘娘明鑒,這塊手帕是我的,跟紫芸無關!”
劉太後看了一眼丁錦雲,丁錦雲認真地:“本宮知道你們兩個人情同姐妹,但你也不必這麽快就認罪。你剛才不也必定要徹查,決不能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嗎?”
“回太後娘娘,紫芸帶到了。”元福在殿外回道。
“福音,把忘憂帶下去。”劉太後。
福音應了一聲,招手叫過兩個嬤嬤拉著忘憂從後門出去。
忘憂心裏默默地祈禱紫芸能實話實,這塊手帕從上午就在自己的手裏,這事兒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櫻但她心裏又隱隱地知道紫芸肯定不會實話,她一定會為了兄長以及跟自己的情誼而扛起這件事。
果不其然,紫芸一聽那塊手帕跟害的丁錦雲差點滑胎的事情有關,便直接承認了帕子是自己的。不知何時遺落了這塊帕子被人撿了去,又或許那人是想要栽贓才撿了這塊帕子故意丟在重華宮的廚房,她也跪求太後娘娘徹查此事。
劉太後歎道:“忘憂之前這塊帕子是她的。現在你又是你的。本宮也不知道你們兩個人誰了真話。現在隻好把你們兩個分開拷問,直到有一個出真話為止。來人,把她帶下去吧。”
宋嬤嬤弄清楚重華宮裏的事情是一個時辰之後了,此時趙禎去了九陽宮,要到黑才能回來。在這段時間裏,劉太後有一百種法子要了忘憂的性命,且能把事情做得衣無縫。她深知趙禎的脾氣,若是今日自己保不住忘憂的命,恐怕他回來會一把火燒了乾元殿。於是情急之下直奔未央宮找沈德妃求救。
已經晉封為太妃的沈德妃聽了宋嬤嬤的話,皺眉道:“這件事情本宮若是出麵,隻怕太後下手會更快。”
“老奴也知道娘娘若是去求情,太後會更厭惡忘憂。老奴這次來是想求娘娘給指條明路,否則等陛下回來時若忘憂已經丟了性命,隻怕不但老奴活不成,整個後宮乃至社稷都會不穩啊!”
沈太妃皺眉歎道:“本宮之前勸過忘憂盡早離開皇宮,可惜她跟趙禎牽牽連連,舍不得離開才有此一難。”
“娘娘是不是早就知道太後娘娘為何一定要了忘憂的性命?”宋嬤嬤忙問。
沈太妃歎道:“你們的身邊少得了太後的眼線嗎?前些日子四郎去順府督查公務,一上任什麽都不敢,專門審理了吳泰被害一案。順府尹一兩次去宰相府拿人,丁巍那隻老狐狸會坐以待斃?原本就是他跟中宮惡婦坐下的事情,豈能不讓她知道?不過是因為前陣子因為先帝駕崩的事情,那惡婦沒有騰出手來處理此事,你當她真的耳聾眼瞎了不成?況且,忘憂的身份隻怕她也已經知道了。你細想想,她會容忘憂活下去?難道會坐等忘憂把那件案子翻出來,讓下人質問她嗎?她的手段有多狠辣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娘娘的意思是忘憂這次是真的活不成了?!”宋嬤嬤癱軟在地上,無望的看著沈太妃。
沈德妃歎道:“起來,這件事情本宮也有責任。若非我執意要為我睿兒報仇,又讓吳順再次向順府遞了狀紙,想必那惡婦也不會這般著急料理了忘憂。畢竟她還要顧忌著跟子的母子名分。”
宋嬤嬤歎道:“這件事情又怎麽能怪您呢?原本是陛下心裏著急,想要趁著先帝在的時候把這事兒了結了。才會找上吳王,讓他去順府督辦這件案子。卻沒料到先帝走的這般匆忙。”
“也罷!本宮本來就欠著林家的,這回也不過是還林家一個人情罷了。”沈太妃著,吩咐自己的貼身宮女舒蘭:“更衣,咱們去重華殿走一趟。”
“娘娘,您真的要去?”宋嬤嬤心想你這一去隻怕忘憂死的更快些吧。
沈太妃一眼看透宋嬤嬤的心情,遂淡然笑道:“你放心,我不是求情,我隻是跟丁錦雲談一樁交易。另外,你趕緊的派人去通知子,我隻能暫時保住忘憂的性命,卻並不能讓她脫身。這件事情需得子去跟太後談,才能保忘憂無虞。”
“老奴替我家主子深謝娘娘相助之恩。”宋嬤嬤忙向沈太妃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