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療傷,飛來橫醋
韓楓料理完了前麵的刺客急匆匆過來跟沈熹年匯合,看見沈熹年肩膀上那邊觸目驚心的血漬,皺眉問:“你受傷了,還拉弓射箭?這條膀子不要了嗎?”
“廢話真多。”沈熹年把手裏的彎弓丟給身旁的人,然後跳上馬車把中箭而亡的車夫推下去,又拱手問:“太子殿下,外麵無事了,請問殿下是否安然?”
宋嬤嬤打開車門,焦急地:“殿下無事,但忘憂姑娘受傷了,快找太醫取外傷藥來!”
“什麽?!”沈熹年立刻就要往車裏鑽。
宋嬤嬤一把攔住沈熹年,:“沈公子且慢!忘憂姑娘是燙傷,衣衫不整,請你不要莽撞。還是先去拿外傷藥來,老奴自會為她處理傷口。”
“藥!去拿藥!”沈熹年朝著身後的仆從高聲喊著。
所有人都以為是太子受傷了,片刻不敢停留,紛紛跑去找太醫。
片刻的功夫,賢王,丁巍以及劉皇後都聚到了太子的車輦跟前。
“皇後娘娘,王爺,丁大人。”宋嬤嬤從馬車裏下來立刻跪下磕頭,解釋道:“老奴該死,不過太子殿下還好,隻是因為馬車晃動,殿下不心碰了一下頭,有些頭暈而已。請皇後娘娘,王爺和諸位大人放心。”宋嬤嬤不敢太子無恙,隻是因為忘憂受傷才驚動了眾人。
“那就好!”劉皇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既然這樣,讓太醫開一劑藥,讓太子好好休息吧。”
“臣這就去查問那些刺客,看看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賢王完,叫著丁巍一起去審訊捉來的活口。
劉皇後看見沈熹年肩上的血漬,關心地:“沈公子也受傷了,就別在這裏站著了,快讓太醫給你包紮一下傷口吧。”
“謝皇後娘娘關懷。”沈熹年躬身道。
劉皇後的目光落在韓楓的臉上,沉默了一會兒,方從身後的內監手中接過一個陳檀木的匣子遞過去,並沉聲:“韓卿,即刻調用離這裏最近的駐軍前來護駕。”
“娘娘?這……”韓楓完全沒想到在今這樣的時候,皇後會當著這麽多文武群臣的麵把兵符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自己一個無足輕重的少年。
劉皇後淡然一笑,問:“怎麽,本宮指派不動你嗎?”
“臣不敢,臣謹遵皇後娘娘諭旨。”韓楓立刻跪地叩頭並雙手接過兵符。
劉皇後滿意的看著韓楓英姿挺拔的身影離去之後,方斂了笑容,一甩袖子轉身吩咐身旁的內監:“把護軍統領叫來問話。”
隨著劉皇後的離開,趙禎的車輦周圍隻剩下了護衛和隨從。沈熹年就坐在一塊石頭上讓太醫處理傷口,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太子的車輦根本顧不上自己的疼痛。車輦內,趙禎緊緊地扣著忘憂的肩膀,看著袁媽媽把忘憂後背上燒焦的衣裳跟傷口一點一點的分離,看著血珠順著燙焦的皮肉大顆大顆的滲出來,他感覺全身沒個毛孔都撒著巨痛。
在如火如荼的目光中,袁媽媽感覺壓力非常大,忍不住勸道:“殿下,您扭過臉去吧。”
“不用。”趙禎咬牙。
忘憂趴在趙禎的肩上,兩個膀子被他捏得生疼,比後背的燙傷還疼。她想趙禎一定是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到了手指上,自己背上的傷不知怎樣,但這兩隻胳膊快被他捏折了。於是無奈的安慰趙禎:“殿下,沒事的。我……自己配製一些藥膏,既可以治好傷口也可以不留疤痕。真的……沒事的。”
“你給我閉嘴!”趙禎嘶聲嗬斥道。
“好好好,我閉嘴——閉嘴之前我一句啊,你要掐死我了!手可以鬆一點嗎?你這麽瘦這麽弱,哪兒來那麽力氣呢!我骨頭都被你捏斷了!”忘憂連聲抱怨著。
趙禎想鬆手,卻發現自己的雙手根本不聽使喚。他不得不閉上眼睛把意念從忘憂的傷轉移到自己的手上,才緩緩地鬆開了她的肩膀。
袁媽媽終於清理完忘憂背上的傷口,打開太醫給的一個藥罐,把裏麵紫色的藥膏挖出來一點點塗抹在傷口上。
沁涼的感覺緩解了灼痛,忘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疼?”趙禎忙問。
“沒那麽疼。這藥膏真不錯,止疼效果挺好的。”忘憂。
“袁媽媽,你輕點。”趙禎又皺眉看袁媽媽的手。
袁媽媽忙勸道:“殿下放心,老奴問過太醫了,用了這特製的外傷藥,不用七日傷口便可愈合結痂,等著傷口脫了痂,再用祛疤的藥膏抹三個月,保證一點痕跡都留不下。”
趙禎暗暗地咬了咬牙,沒有話。
袁媽媽把藥膏塗好之後,又用白色的紗布給忘憂裹了許多圈兒,活脫裹成了抹胸。趙禎解了自己的鬥篷罩在忘憂身上,方起身:“你就在這裏休息,我出去一下。”
忘憂應了一聲順勢趴在趙禎的座位上,順手把那個腰枕墊在胸口處,然後閉上了眼睛。此時此刻她才感覺到了害怕,她忽然想到祖母,父親等所有的親人,他們被殺之後又被火燒,那一夜,林家是怎麽樣的烈火地獄?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深刻的體會到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這種感覺也讓背上的疼痛翻了幾倍。眼淚刷的一下留下來,肆意洶湧。
趙禎下了車輦之後先去看了沈熹年,問過他的傷勢之後,按了按他的肩膀,便直奔皇後的車輦。
因為突如其來的行刺,劉皇後決定暫時原地休息,她讓韓楓去兵營征調軍隊過來護駕的原因是對現在的護軍統領產生了懷疑。按道理,從京城到皇陵這一路上,護軍統領應該做過周密的安排,即便不能做到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但至少要把這一路上的障礙掃清。
今發生這樣的事情,絕不是瀆職那麽簡單。劉皇後極度懷疑步軍統領已經有了叛逆之心。
所以,一動不如一靜。今日幹脆就不走了,她要等韓楓調來軍隊重新鋪排路線之後再走。
福音端著一碗湯從鳳輦後麵繞過來,看見趙禎忙上前行禮,關切地問:“太子殿下,娘娘剛才還吩咐老奴去看看您,您沒事吧?”
“我沒事。母後怎麽樣?”趙禎問。
“太後娘娘動了大怒,身子有些不好。不過太子安然無恙,娘娘也能放心些。快請吧。”福音聲。
趙禎應了一聲,隨著福音之後登上鳳輦,看見皇後身後塞著一個石綠色錦緞腰枕靠在榻上閉目養神。福音聲:“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劉皇後立刻睜開了眼睛,看見趙禎後忙起身並伸手:“快來!快過來,讓母後看看。”
趙禎來的時候並沒有換衣服,他白色的素服留著許多褶子,袖子上還有些汙漬。
“他們你碰到頭了?怎麽樣,還疼不疼?太醫怎麽?!”劉皇後一邊問一邊伸手去摸趙禎的頭。當她的手摸到趙禎的腦後時,趙禎疼的哆嗦了一下。劉皇後的手立刻停住然後輕輕地一按,果然摸到了一個蛋黃大的疙瘩。
趙禎皺起眉頭似乎忍著巨大的疼痛,低聲問:“母後,這件事情您會怎麽處置?”
“太子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怎麽處置?”劉皇後以退為進,理著寬大的衣袖。
趙禎來這裏是本著煽風點火的心思,他知道劉皇後一向獨攬大權,問這麽一句不過是敷衍,於是拱手道:“兒子完全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細想之後還是覺得此事太過蹊蹺。還請母後教我。”
劉皇後對趙禎的態度非常滿意,輕歎一聲,道:“事情發生在這個地方,負責此次安全的護軍統領已經不是瀆職的問題了。本宮已經讓賢王世子把他押解回京,先關進牢,等咱們回來之後再細細的審問。現在的護衛由你賢王叔接管,捉住的那幾個活口也由你賢王叔來審問。亮之時韓楓就能調來兵馬,所以今晚我們都需謹慎心。等韓楓帶人來接管護軍統領一職之後,我們再繼續前校”
“韓少初?”趙禎沒想到皇後選出來的下一個護軍統領是韓楓。韓楓雖然出身將門但畢竟剛剛及冠之年,而護軍統領這個職務則擔當著整個京城以及皇城的防衛。這樣一個從沒上過戰場也沒混跡官場的侯門公子能擔此重任嗎?
劉皇後微微一笑,:“是的,我已經關注他很久了。這個少年郎是個可用之人,你以後可以多親近他。”
“是。”趙禎拱手應道。
“好了,今這事兒也算是有驚無險,你回去好生歇著吧。”
原來這一場在皇後的眼裏隻是有驚無險,忘憂的傷不敢讓她知道也就罷了。沈熹年的傷以及死去的百餘名護衛輕贍幾名大臣,在皇後的眼裏都不算什麽。趙禎默默地歎了口氣,起身:“請母後歇息,兒臣告退。”
劉皇後和藹地點零頭:“去吧,你的頭受了傷,就好好休息。有本宮和你賢王叔在,這些事情都會料理好的。”
從皇後的鳳輦上下來之後,趙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中的怒氣,又緩緩地掃視了一圈護衛隨從們,方回太子車輦上去。
忘憂背上的藥有止疼鎮定的功效,這會兒功夫她已經睡著了。趙禎坐在她身邊,掀開她身上的鬥篷看了一眼她背上洇透白色紗布的血色,又咬了咬牙把鬥篷輕輕地蓋上。
“殿下,您回來了?”宋嬤嬤抱著一床薄被進來,想要把忘憂身上的鬥篷換下來。
“讓她好好地睡一會兒吧,我們出去話。”趙禎起身下了車輦。
宋嬤嬤隨後下來,跟著他緩緩地踱步到灌木叢中,離開忙碌的人群。趙禎低聲:“這次的事情頗為蹊蹺,母後已經把護軍統領李桐交給大哥押解進京關進牢了。王叔那裏有活口,你一會兒去打聽一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我覺得,這次的事情單衝著我來的。母後鳳輦上的冷箭連我車輦上的一半兒都沒櫻父皇的棺槨還未入皇陵,我也還沒登基,就有人沉不住氣了。”
“是。”宋嬤嬤低聲應道。
趙禎猶豫了一下,又:“叫紫芸去照顧一下沈熹年,那家夥贍不輕,若真的山了膀子,就成了廢人了。”
“好,我這就叫她去。”宋嬤嬤答應著,去火灶跟前找紫芸去了。
趙禎獨自一人站了一會兒,理了理心中亂紛紛的思緒方回車輦中去。
忘憂依舊伏在那裏睡著,連姿勢都沒動一下。她側壓在腰枕上的臉被擠得有點變形,淺櫻色的唇微微的張開,眉頭微微的蹙著,應該睡得極為不舒服。趙禎從袖子裏拿出帕子擦了擦她額角的些微的薄汗,從角落裏撿回自己那本《世新語》翻到之前看過的地方,繼續看。
忘憂這一覺睡到傍晚,她是被疼醒的。傷口處的藥力減弱,灼痛從背部遍及全身,她想要翻身,但稍微一動便是撕扯地疼痛。
“唔……好痛。”半睡半醒之間,她皺眉咕噥了一聲。
“忘憂?很痛嗎?”趙禎伸手貼上了她的額頭,隻覺得一片灼熱,於是驚道:“你發燒了!”
“哥哥……”忘憂低低的叫了一聲。
趙禎一愣,忙推開車窗吩咐外麵的人:“去叫宋嬤嬤來!”
宋嬤嬤問詢敢來,問明緣由之後有些為難地:“殿下,忘憂發燒應該是傷口引起來的,還是傳太醫吧。”
“若是太醫來了,母後就知道她受傷了。查問起來,免不了一番口舌,還要把她送回宮去養傷。她這個樣子……我必須把她帶在身邊。”
“老奴明白,那老奴再去找太醫討一些外傷藥,再求一記活血散瘀去熱毒的方子,悄悄地煎了湯藥給忘憂姑娘喝下去。隻要熬過了今晚就沒事了。”
“好,快去!”趙禎催促道。
宋嬤嬤急匆匆離去,沒多會兒功夫又回來,拿了一包藥交給袁媽媽悄悄煎上,又叮囑她有人問時就是給太子殿下的凝神湯藥。然後自去取了一些幹淨的泉水浸濕了帕子給忘憂敷在額頭上降溫。
忘憂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折騰了一夜,趙禎守在她身邊一夜沒合眼。至黎明時分,忘憂漸漸地睡得安穩了,趙禎也靠在車壁上打了個盹兒。隱隱中覺得馬車晃動,趙禎默然驚醒,發現宋嬤嬤也睜開了眼睛。
“馬蹄聲。”宋嬤嬤對上趙禎的目光,低聲,“殿下莫怕,這應該是韓公子帶著調集兵馬過來護駕了。”
趙禎想起皇後的話,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殿下睡一會兒吧,老奴出去看看。”
“不必。”趙禎阻止了宋嬤嬤。他現在羽翼未豐,還是不要嶄露頭角的好。
兩刻鍾之後,韓楓一身征塵趕到皇後鳳輦跟前,皇後欣慰的收回兵符,並當著賢王,丁巍等幾位大臣的麵,直接封他為護軍都統。連副都統都沒過渡,直接便是都統。
二十歲的護軍都統,統領京師十萬禁軍,這是開國以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賢王,丁巍等人紛紛向韓楓道賀。韓楓謙恭地還禮之後,迅速投入到職責之鄭
早飯後,送葬的大隊人馬繼續趕路,沈熹年借口身上有傷不能策馬,便借了紫芸和袁媽媽乘坐的馬車。忘憂一覺醒來,傷痛好了許多,挨到中午的時候到了行宮歇腳,紫芸弄了熱水來給她擦洗過身子,宋嬤嬤給她換過藥膏重新包紮了,特意選了一套素色裹胸長裙外加寬鬆的短襖,完全看不出背上有贍樣子。
忘憂見趙禎神色疲憊,宛如大病一場,便悄聲對宋嬤嬤:“我去給太子殿下坐墊吃食吧,從昨早上到現在,他都沒好好地吃口東西。”
宋嬤嬤擔心地問:“你能行嗎?還是再休息一吧。”
“無事,今兒剛好在行宮,各色都方便些。”忘憂尋了些食材來,進膳房洗手作羹湯。又聽沈熹年受了傷,便順帶著多做了一份讓紫芸悄悄地送了過去。
時間緊迫,大家在行宮裏稍事休息後第二一早依舊趕路。半月後方抵達皇陵。一行人先入住行宮,又等吉時祭祀祖先並送大行皇帝棺槨入皇陵,第二日又祭祀之後,方安排返京事宜。
大事一了。眾人便都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四月時節,春深似海。正是草長鶯飛,花開遍野的好風景。回去的心情跟來時大不相同,各家喜好風雅的世子公子們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興奮,偶爾聚在一起清談賞景,指點江山。
趙禎即將繼位,劉皇後便常常把他叫過去一些事情,有時候母子一聊就是半日的光景,連用膳都不回來。
忘憂傷口的血痂開始脫落,時時奇癢難耐,便總是悶在馬車裏不願出去。是以,這許多日子以來皇後都沒怎麽看見忘憂,似乎也忘了這個饒存在。
一回京都,眾人便得到吳王已於半月前病逝的消息。按照慣例,世子趙承淵承襲王位和封地,成為新的吳王。原吳王妃水漲船高成為太妃,皇後特別開恩,封吳王次子趙承汶為晉陽侯,帶著太妃在在封地為父守孝,吳王趙承淵奪情回京,入禮部,協助丁巍負責太子登基以及各地藩王朝賀等事宜。
因送葬途中遇刺一事,劉皇後對娘家兄長劉琮頗為不滿,怪他對原護軍都統督查不夠,連他心懷不軌都沒有察覺,隻憑著他是自己提拔的人便無限信任,導致這場禍事,實在無能。
劉琮賭氣,稱病不朝。劉少奢隻得挑起家族的擔子,除了進宮向皇後解釋賠罪之外,更主動承擔起新帝登基的一些瑣事,並著手聯絡群臣,準備等新帝登基之後,立刻聯名上書請太後聽政的事情。
沐霖去並州追查靜媽媽無果,又被劉少奢以政務繁忙為由叫了回來。沐霖回京後去過劉琮府中點了個卯兒,便急匆匆往東宮來看忘憂。恰好趙禎去了坤德殿不在東宮,沐霖一進書房便遇到了紫芸。紫芸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站在那裏愣了半沒敢話。
“春雨姑娘,好久不見。”沐霖微笑著打招呼。
“沐公子安好。”春雨忙福身行禮,又糾正道:“我現在叫紫芸,林紫芸,太子殿下給改的名字。”
“林紫芸?”沐霖愣了一下,瞬間就明白了趙禎的意思,不由一笑,點頭稱讚:“這是個好名字。”
“沐公子,您先請坐,我去給您倒茶。”紫芸開心地福了福身,轉身跑了出去。
沐霖看著她的背影笑了笑,心想妹妹身邊有這樣一個人陪著,也是不錯的。
忘憂聽宋嬤嬤兄長來了,立刻跑來書房相見。而紫芸傾慕沐霖,借口端茶的功夫卻回房去換了一身新做的衣裙,又特意把忘憂帶回來的一對兒石榴耳墜帶上,方去茶房端了一壺新茶回書房來。
此時忘憂跟沐霖已經完了順府案子的事情,忘憂跟沐霖起為大行皇帝送葬時遇襲之事,沐霖又是生氣又是後怕,低聲責備著她:“這回吃了虧,知道厲害了吧?女孩子家身上留了疤,多難看?”
“我受了那麽大的罪,你不安慰人家一下,卻還教訓我。”忘憂噘著嘴巴朝沐霖撒嬌。
紫芸跟忘憂日夜相處,從未聽她這般軟糯的跟誰話撒嬌,一時間有點不適應,又往裏探頭看了一眼,確定那個靠在沐霖肩上的姑娘就是忘憂之後,忙往後撤了兩步,默默地躲在門外聽他們二人話。
“喏,這個藥膏是我翻閱古籍親自調製的,已經試用過了,效果還不錯。你每堅持用,差不多一個月的功夫,疤痕就不明顯了。”沐霖著,從荷包裏拿出一個青瓷藥瓶遞給忘憂。
“我也查了幾日的古籍,倒是沒找到一個這樣的方子。不如連方子一起給我吧,我用完了自己配。”
沐霖寵溺的揉了揉忘憂的腦袋,笑道:“有兩種藥材宮中也不得見,方子給你也沒用,還是我配好了給你送來吧。”
門外的紫芸聽了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話,一時間紅了眼圈兒。原來忘憂跟沐公子的關係這樣好,原來沐公子對忘憂這樣的寵愛,原來自己一直都蒙在鼓裏……可是忘憂怎麽能這樣呢?自己幾次三番的問她,她卻什麽都不。
紫芸揉了揉眼睛,心想自己不能失了禮數風度,還是要把茶水送進去。於是幾個深呼吸之後整理好心情,輕聲咳嗽了一聲,方抬腳進門。
“那就多謝兄長啦!”忘憂調皮的向沐霖福身見禮。
“你呀!”沐霖無奈的笑著,“能把自己照顧好,讓我少操點心,就是謝我了!”
“呀,姐姐來了?”忘憂聽見咳嗽聲,回頭看見紫芸,忙高胸迎上來接過她手裏的托盤,“這是今年的新茶吧?太子殿下都舍不得喝呢,你居然拿來待客。”
紫芸掩飾地笑了笑,:“太子殿下不在,我就順手拿的茶葉,倒是沒在意。”
忘憂把茶盞送到沐霖麵前,笑道:“快喝一口吧,可別辜負了我姐姐的情誼。”
“胡什麽呢?”沐霖嗔怪的瞪了忘憂一眼,接了茶盞並沒有喝,直接放在了案上。
紫芸見他這樣,一顆心立刻涼了半截,很明顯,自己喜歡的人根本不喜歡自己。雖然她也沒奢望過沐霖會喜歡自己,但至少不討厭吧?如今看他當著忘憂的麵急於撇清關係的樣子,這是在向忘憂表決心嗎?
“兄長,這是之前的春雨姐姐呀,你不記得了?”忘憂拉了沐霖一把,指著紫芸給他看。
沐霖看了紫芸一眼,微笑點頭:“剛才見過了,她太子殿下給她改了名字,叫林紫芸。”
“原來你知道了!怎麽樣,這個名字好不好?”忘憂別有深意地笑著。
“太子殿下賜的名字自然是極好的。”沐霖已經意會了妹妹的意思,但他早已經心有所屬,此時不想被人誤解,便起身:“既然太子殿下沒時間見我,那我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
“這就走了?”忘憂感覺到了沐霖的冷漠,頓覺有些尷尬,自己一心撮合紫芸跟兄長,沒想到卻討了個沒趣兒。
“若太子知道我在這裏跟東宮的女官笑笑,隻怕會把我送到邊陲之地當差。”沐霖著,抬手在忘憂的腦門上彈了一指頭,便揚長而去。
“嘿!看我好欺負是吧?”忘憂摸了摸微痛的腦門,朝著沐霖的背影瞪了一眼。
紫芸的心裏十分的失落,默默地端起茶盤往外走。忘憂忙跟上去,笑道:“這樣的好茶不能糟蹋了,帶回去咱們自己喝吧。”
“好啊。”紫芸苦笑著點零頭。
“姐姐,你怎麽不高興了?”忘憂心裏想著紫芸定然是被哥哥的態度給傷著了,自己還是得好好地哄哄她,於是她挽住紫芸的胳膊:“姐姐,沐公子這個人就是不解風情,等他下次來了,我幫你好好地教訓教訓他。”
“你教訓他?”紫蘇詫異地瞄了忘憂一眼,又想起忘憂在沐霖跟前撒嬌的樣子,酸澀地笑道:“他是真的很寵你。你教訓他,估計他也不會生氣的。”
忘憂終於感受到了紫芸的醋意,然後漸漸地明白了她為什麽別扭,於是捂著嘴巴哈哈的笑起來。
“你笑什麽?有那麽好笑嗎?!”紫芸生氣地問。
“不不不……姐姐你誤會了!”忘憂見紫芸真生氣了,趕緊的收住笑,挽著她的胳膊,“你的沐公子跟我絕不是你想的那樣。”
紫芸完全不信這話,遂問:“那你們是什麽樣?”
忘憂看著紫芸的眼睛一本正經地:“反正我們不是男女之情。你要信我!”
“我信不信你有什麽要緊?沐公子對你的寵你和憐惜之情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我又不是瞎子。忘憂啊!其實我不是因為你們兩個好而生氣,這世上有個人真心實意的疼著你,我為你高興呢!隻是你不該瞞我,還總是拿我打哈哈。”紫芸。
“他的確是真心實意的疼我!但……”忘憂扭頭看見一個從身邊經過的內監,對他笑了笑,拉了紫芸疾步回房去。
“你拉我幹什麽?”紫芸被忘憂推進屋裏有看她關上房門,納悶地問:“你究竟要什麽?還需要這樣遮遮掩掩的?!”
“姐姐,事到如今我不跟你實話你是不會相信我了,是不是?”
紫芸苦笑道:“我在這世上沒有親人,咱們兩個投緣,如今我隻把你當做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你就不能跟我句實話嗎?”
忘憂心一橫,低聲道:“好吧,那我告訴你,沐霖是我失散的親哥哥。我與他一母同胞,是我們家裏唯一活在這世上的兩個人。”
“什麽?!”紫芸一臉的不可思議,她完全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忘憂舉起手:“我發誓我的這件事情都是真的,若此言不真不實,我必遭譴。但更多的事情暫時不能跟姐姐,請姐姐相信我。”
紫芸忙捂住忘憂的嘴巴,焦急地:“好了好了!我又沒不信你!好好地發這麽毒的誓做什麽?!”
忘憂轉身坐在榻上,靠著紫芸喃喃地:“姐姐把我當做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又何嚐不是把姐姐當成親人?我也知道姐姐是真心待哥哥,隻是……哥哥尚有心結未解,還請姐姐不要介懷……”
“好啦!你把話到這個份兒上了,我還有什麽可介懷的?”紫芸笑著把忘憂從自己懷裏拉出來,又:“我聽見他給你配製了去疤痕的藥膏,要不要我給你抹上?”
忘憂想了想,:“我想先沐浴,再抹藥。”
“好,我這就給你弄熱水,先沐浴,再塗藥。”紫芸著,起身出去叫人抬熱水準備給忘憂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