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你為何離開巫山？”慢慢問那地上跪著的女人。
那女人眼神惶恐，整個人不安極了：“巫山！巫山是不祥之地！待在巫山，我會死的！”
慢慢冷眼望著她。
她沒繼續追問那個女人，因為她知道答案。
她隻又問了一遍：“你當真想離開巫山？”
“是。”女人瘋狂給她磕頭：“求大巫幫我！求大巫幫我！”
“你倒是聰明，知道我能幫你。”慢慢驀的笑了：“也罷，我就幫你這一次，希望你日後不要後悔。”
她奪走了那個女人的青春和容貌，所以她慢慢如今容顏不老。
一別百年，她竟是又見到了妄圖離開巫山的人呢。
隻是這一次的原因與上次竟大相徑庭。
慢慢眼神充滿著諷刺。
離開巫山又如何呢？這群人留在巫山，還能有一線生機，離開，卻是必死無疑了。
這位年輕的巫主更是膽大，竟妄圖尋求巫族被困巫山千年的真相。
真相麽.……
慢慢笑起來，真相就是她啊！
她，慢大巫，是被天道派來，看守巫族的。
巫山常年白雪皚皚，是她的手筆，所以她的院中才會如此獨特，枯木逢春。
至於天道為什麽會派她來看守巫山，那就不方便透露了。
“大巫？”關山久久得不到應答，出聲問道。
慢慢回神，又問了與當初一樣的問題：“你當真想離開巫山？”
關山不疑有他：“是，還請大巫幫忙。”
他有禮至此，慢大巫總不會拒絕吧。
慢慢不會拒絕，她也沒想著拒絕。
她再次轉過身來，掐指算了算。
然後她低頭思索了一番：“有趣，真是有趣。”
“什麽有趣？”關山問道。
“巫主閣下，你相信愛情嗎？”慢慢問了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愛情？”關山嗤笑，老實回答道：“愛情什麽用也沒有，要愛情做什麽。”
“果真呢……”慢慢語氣譏諷。
“巫主閣下，便將你的七情六欲，都獻給我吧。自此之後，你隻為了心中大業而活，再無情愛。”
慢慢低眸道。
那個流落在外的八歲的巫女，正是這位巫主的命定之人呢。
與世世代代巫主巫女必將聯姻的命定不同，即便是沒有那額間日月的關聯牽扯，這位年輕的巫主，也終將與那位八歲的巫女在一起。
隻是今日過後，一切就不同了。
既然現下這位巫主並不相信愛情，那她也不算誆騙小孩吧？
真是有趣。
“好。”關山應允，甚至不覺得這代價有多慘痛。
也幸好巫族幾乎沒人來尋慢大巫，否則的話，若是巫族知道離開巫山付出的代價這樣小，隻怕巫山早就沒人了吧。
慢慢將關山的沾沾自喜盡收眼底，暗罵一聲愚蠢。
她微微拂袖，收走了關山的七情六欲。
關山並沒有什麽感覺。
他如今並不涉情愛之事，也不曾有什麽特別關心的東西，自是無情。
七情六欲於如今的他而言，並不重要。
收回關山七情六欲的那一刻，慢慢給了他一樣東西。
離開巫山的媒介。
她本就是看守巫族的人，離開巫山的辦法，她自然一清二楚。
關山拿了東西就準備離開。
“等等。”慢慢叫住他。
關山停住。
慢慢指著關山手裏的東西：“隻允許兩個人離開，多了不行。”
關山皺眉：“大巫這是……”何意？
他的話被慢慢打斷：“不然東西還我，你們都別出去了。”
關山噎住，算她狠！
兩個就兩個！
慢慢注視著他出了院子，大笑。
冥冥之中，拉扯關山和巫桐的那根紅線，斷了。就連兩人的額間日月，痕跡都淡了不少。
關山這頭的紅線虛無縹緲，微弱的幾乎不再存在。
而巫桐那頭的紅線，緩緩延伸出去，伸向了某個方向。
關山並未察覺，巫桐同樣不曾察覺。
她正忙著跟世家貴女們周旋呢。
孟沁隱在暗中，但李衍並不是。
明麵上，他還是風陽國女皇膝下唯一的皇子，還是未來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人。
也正是因此，他在京都貴女圈，炙手可熱。
誰家不希望將自己的女兒嫁給李衍，日後節節高升，女兒母儀天下呢？
哪怕李衍如今還小，但世家貴族，沒有一個掉以輕心的。
他們都在爭搶，都在時刻關注李衍身邊是否有女子出現。
巫桐的存在，自然而然被幾乎所有世家知道了。
此次設宴的是禮部尚書溫大人嫡長女，溫芷若。
禮部尚書溫大人，勉勉強強算是孟沁心腹吧。
這個人聰明，一早看出了李景凡孟沁兩人的本事，哪怕是在當初所有人都認為有先帝遺詔時，溫大人還在偷偷摸摸跟孟沁報信。
孟沁身在浣月還能及時掌握風陽國京都動向，溫大人功不可沒。
而孟沁的心腹名單，早就告知了李衍。
也許冥冥之中，她真的拿李衍當繼承人培養，教李衍學了不少帝王之術。
溫芷若是溫大人最寵愛的女兒，溫芷若設宴，邀請李衍，李衍不能不到場。
他一個人赴宴無聊，索性將巫桐帶上了。
正合溫芷若心意。
京都貴族們對巫桐好奇已久，得知溫芷若的宴會上巫桐會到場，幾乎所有有適齡女兒的人家，都派女兒們來赴宴了。
李衍牽著巫桐的手，巫桐緊跟著李衍進入禮部尚書府。
注意到這一幕的人無不對巫桐投以嫉妒的眼神。
“仇大人。”見到仇長月，李衍笑眯眯的。
仇長月如今是溫大人手底下的得力幹將，自家女兒設宴，溫大人順便將仇長月也叫上了。
其實他倒是想給仇長月做媒來著，無奈仇長月有了家室。
但他一直沒放棄這個想法，也是執著了。
“這位是.……”仇長月並不認識巫桐。
他隱隱聽說李衍身邊多了一個女孩，但既然陛下在，陛下不阻止，想必就是陛下默認的。
所以他從不打聽。
“這是巫桐妹妹。”李衍介紹道。
他想了想，又低聲道：“巫桐妹妹未來會是公主。”
仇長月是孟沁心腹毋庸置疑，告訴他也沒什麽大不了，反而會讓仇長月更加忠心。
仇長月眼中閃過了然。
他放眼望著這宴會上的貴女們，表麵是一團一團簇著，自己說著自己的悄悄話，其實注意力都在李衍和巫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