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不都是跟你學的
聽聞兒子抱怨的聲音,葉長桉沒有立即回頭道歉。
她的目光停留在傅易時醉熏熏的臉上不舍離開,坐在床邊要多自責有多自責,她在心裏把自己罵了個千百遍,又心疼著傅易時的癡與傻。
這個傻子,放手不好嗎?
痛成這樣還不放手,是嫌她還不夠狠心嗎?
走進臥室的傅念歎了一口氣。
“對不起。”葉長桉這才轉身回頭,看著自家兒子一副老氣橫秋地抱著雙肘的樣子,“媽咪又錯過了你的生日。”
傅念一副認栽的表情,鬆開雙手轉身回頭,“我去給你打點熱水。”
一分鍾後,傅念端來了一盆熱水,把熱毛巾遞給了葉長桉。
葉長桉擦了擦傅易時的臉。
他是喝了多少酒,連呼吸裏都帶著濃濃的酒味。
“桉桉。”傅念看了看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你當初為什麽要愛上他呀。”
葉長桉側過頭來,看了看傅念,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睡得很死的傅易時。
兩父子長得多像啊。
如果他們一家人可以像平凡人一樣,好好地在一起過日子該有多好。
她不答反問,“念兒,你是什麽時候知道他是你爸比的。你是不是查過傅易時了。”
傅念什麽也不。
葉長桉又問,“你想不想跟爸比在一起。”
傅念睜大一雙烏溜溜又滿目渴望的眼睛,點零頭,又搖了搖頭。
“為什麽又想又不想?”葉長桉問。
傅念抬了抬的薄唇,卻什麽也不。
葉長桉,“念兒,以後見到床上這個男人不能叫他爸比,要叫他叔叔知道嗎。媽咪也是為了爸比好。”
傅念似懂非懂樣。
葉長桉又,“臨漳叔叔的照片我給你看過的,他要問起,拿臨漳叔叔當擋箭牌,知道了嗎?”
傅念點點頭。
葉長桉重新擰起一把熱毛巾,又幫傅易時擦了擦,擦過他的額頭、眉間、眼角、鼻尖……
紫色的燈光細細地灑下來,在他醉酒後蒼白的臉上淬了一層淺淺的光暈,他長長的睫毛在眼簾下落著淡影,似乎連醉酒了都忘不了痛苦似地緊斂著眉,睡夢中眼球滾動了兩下,長長的睫毛也跟著眨了眨,眼簾下的淡影也跟著輕輕晃了晃。鋒利刀削般的五觀,因此變得柔軟了許多許多。
葉長桉把濕毛巾放進盆裏,拾指指腹落在傅易時斂緊聚攏的眉心深處。
慢慢地撫過他的眉毛,撫過他的額角,臉頰、鼻尖,薄唇。
看到他,她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看到他,她又覺得自己是個行屍走肉。
傅念不知是何時,往床頭櫃放了一杯蜂蜜水,細心地插上一隻吸管,又悄咪咪地退了出去。
的身影站在半掩的門縫處,看著媽咪落寞的背影,看著床上躺著的男人,也跟著蹙緊了細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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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長桉撫過傅易時薄薄的雙唇。
想起他們之間有過的親吻,扳著手指頭數都數得清,每一次都是同樣的味道,她不由勾著唇角欣慰又苦澀地笑了笑。
“長桉。跟我回家。”
“……”
“長桉,跟我回家吧……”
傅易時抓著葉長桉的手緊捂在胸口,害她連忙往後縮了縮,卻見他在抱著自己的手後又沉沉地睡了過去,這才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在夢話呢。
她試著抽手,根本抽不開。
心疼地看著床上的傻男人,久久移不開目。
窗外月明星稀。
紛飛的大雪依舊在月色冰涼中綿綿不斷。
窗外是最美的風景。
窗裏也是。
原來能這麽靜靜地和傅易時呆一會兒,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時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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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清晨,傅易時在一陣胃部燒灼中醒來。
酒後的各種不適應症統統都上來了,頭也頭,喉嚨也疼,胃也疼。
他摸著身下躺著的柔軟麵料,比他家裏的絲綢布料要軟上許多,暖暖的,香香的,帶著一種菠蘿味的酸甜,睜開眼時滿屋子都是粉粉嫩嫩的裝扮。
正蹙眉思索,門口傳來一個不冷不熱的聲音,“醒了?”
葉長桉慵懶地倚靠在門框上,雙手環抱胸前。
見他慢慢爬起來,這才鬆開胸前的雙手,邁開優雅交疊在一起的雙腿,走了過去,“已經過了九點了,不過沒關係,現在民政局還沒有下班,我們趕過去還來得急。”
這間臥室真的很大,從門口走過去十餘步,卻還沒有到傅易時的身邊。
傅易時胃疼得不行,坐起來就靠在床頭,“你肯讓我睡在你的床上,可見也不是心裏一點也沒有我。”
葉長桉去衣帽間拿了一套外出服,拎在手裏走出來。
她一邊套著米色的大衣,一邊問,“你剛剛什麽?”
“這是你的床?”傅易時虛弱的目光,掃了一眼他躺著的大床。
躺上去有她的氣息,他一動不動,不想再起來了。
“嗯。”葉長桉答。
傅易時看著穿好大衣,係著腰帶的她,“如果不是在意,又怎麽願意讓我睡你的床。”
“你可別自作多情。”葉長桉在腰間係了一個隨意的結,看上去頗有風韻,“我是怕你死在山莊門外,也怕你死了就沒有人跟我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傅易時蹙起眉來,蒼白的雙唇抬了抬。
葉長桉勾唇,“傅先生,你不會忘了昨你過了什麽。”
“我了什麽?”傅易時黑著一雙眸子。
葉長桉提醒,“在鼎盛科技的人事部辦公室。”
傅易時依舊黑著眸子,緊抿著薄唇。
葉長桉笑了笑,“你不會忘了,你過不會在我這個人渣上浪費感情。”
“……”
“你還,今早上九點,民政局見,你會把我想要的離婚證給我。”
“我沒過。”傅易時一副過了就不認漳樣子,那黑沉沉的目光無比篤定。
就好像是她胡襖了。
而他被冤枉了一樣。
葉長桉又勾唇冷笑,“你確定你沒過?”
“沒。”
“嗬!”葉長桉冷笑,“傅先生,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一諾千金的你卻也能出爾反爾?”
傅易時這才抬起眸來,黑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勾唇時鄙夷道,“不也是耳濡目染,全都跟你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