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陳年舊事
黎溱溱還是沒能理解,自己作為杜家繼承人,人生究竟會發生什麽樣的重大改變,她隻是被這個消息給嚇著了,確切的說是被“繼承人”這三個字給嚇著了。
而作為一出生就是嘉盛國際繼承人的裴恒,現在正開車前往裴家大宅。
大概是母親白雪淩知道了他被關押的事情,要教訓他幾句;或者是白霜淩要問他任星成的事,所以才要把他叫過去的吧?
裴恒把車停在了裴家門口,自己走了進去。
隨著裴思嬌,裴思嘉等人拖家帶口地離開,裴家大宅的客廳比往日冷清不少,沙發上隻坐了白雪淩、裴思瑾和裴心三人。
裴心一看到裴恒進來,就跟兩位長輩說,“那我先回房了。”
她要回避的,是接下來肯定會變得凝重的氣氛。
裴思瑾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來,白雪淩則是說話就帶著歎氣,“嗯,上去吧。”
“這都是怎麽了?因為大姑姑,二姑姑他們回去,湊不成一桌麻將了?”裴恒隨意地在沙發上坐下,“也是,我也覺著家裏人一少就冷清了。”
“阿恒……”白雪淩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才好,“你,你去找過溱溱了麽?”
裴恒一皺眉,他沒有把黎溱溱被杜家扣留的事公之於眾,所以白雪淩不應該知道才對,“又是哪個不要命的在您麵前亂嚼舌根來著?”
“沒誰在我麵前,唉,”白雪淩說著說著就忍不住第二次歎氣,“這怎麽說好呢,這,這是造化弄人呀……”
這越說就越讓裴恒抓不到要領了,“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啊?什麽……”
“我來說吧。”裴思瑾打破了沉默,“阿恒,你知道黎溱溱父母離婚的事情吧?”
裴恒點點頭,“嗯。”
“她媽媽,姓杜,是……”裴思瑾停頓了一下,聲音很沉,“她是愛麗絲的爸爸,現在的妻子。”
裴恒的腦子一下子轉不過彎來了,所以發言的時候沒有顧及到裴思瑾的情緒,“您,您不是去年才離婚了麽?”
這件事對於裴思瑾來說,是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她那位擔任外交官的前夫,在跟她提出離婚之前,早就在外麵有了人,並且還生了一個孩子。她也調查過那個叫Drios的女人,可是除了她是華僑,曾經在國外有過一次婚姻之外,在國內的情況一點都查不到。
離婚之後她回到中國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搞清楚這個破壞了她家庭的女人,到底是什麽樣的來頭。
她輸的很不甘願。
所以想找出輸的理由。
裴思瑾見過杜蘭的照片,所以前幾天在逛街的時候偶然看見她,她立即就認出了她來,在跟了她一段路之後,她當麵去質問她,為什麽要插入到她和前夫中間。
讓她沒想到的是,杜蘭也認識她,但不是因為她是她現任丈夫的前妻,而是因為她是她女兒男朋友的家人的關係。
這也是杜蘭把黎溱溱從裴恒身邊帶走,送到杜家的原因之一。她怕自己的女兒,在裴家會因為母親和這家裏的人有過節而受氣。
裴思瑾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黎溱溱跟杜蘭簡直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別說長得就不像了,在為人處世和性格方麵,那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啊!
人都說龍生龍,鳳生鳳,黎溱溱是怎麽看都不像杜梅的女兒!
可是因為這件事,讓她心裏對黎溱溱起了隔閡也是真的,“沒早點兒告訴你,是我的不是,溱溱她現在應該在杜家。”
杜家身份神秘,不是一般的人能夠調查到的,但是如果跟杜家出身的人直接接觸,能得到的消息就一定是確切的了。
“她是這麽跟我說的,”裴思瑾回憶著杜蘭當時跟她說的話,“‘我不允許我女兒被任何人欺負,裴家當然也不行。雖然我不算是杜家的人了,可她身上流著是杜家的血,杜家的人也不會讓裴家對她怎麽樣的。’她說這話的時候,是非常有自信的樣子,好像是肯定我們家,不如他們家一樣。”
裴思瑾難得地語氣裏有幾分激動。
“姓杜,姓杜的話……”裴恒迅速地在腦子裏搜尋著“能跟裴家分庭抗禮的世家之中姓杜的人家”,可是想了半天卻也沒有結果,可是從他們家門口出了事,防暴警立即趕來這一點看,“那個杜家,好像是挺特殊的。媽,大姑他們家電話是多少?這事兒估計得他們幫著問才能有結果了!”
趙傑大半夜地接了電話,還迷迷糊糊地就把這事兒給答應下來了,等他真的開始動手查,才發現自己這位表哥惹上了個多麽可怕的家族。
在他把他查到的,杜家那令人不可思議的曆史和現在的狀況跟裴恒說的時候,薛子華也在回到首都快一周之後,去薛家見他爸爸薛伯英了。
“爸,您這陣子感覺怎麽樣?”兒子一進門,就先問起了老子的身體狀況,這樣的寒暄本來是挺溫暖的,可惜薛伯英並不領情,手掌重重地往輪椅的扶手上一拍,“你妹妹幹出的那些事兒!你還想瞞我到什麽時候,啊?”
薛子華對他能知道這件事一點兒都不感到驚訝,“您都知道了?”他也覺得薛子柔實在是做的過了,“牽連了您,估計她也沒想到……”
“哼!”薛伯英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來,“她這是自己作死!”
薛子華不能回嘴,隻得聽著,“好在事情已經圓滿解決了,申康也給關進去了。”
“解決?你以為這是說解決就能解決的事兒麽?咱們家好不容易才回到正途上麵來,因為這個,又被兩邊都給盯上了!”薛伯英說起這件事來就來氣,倒不是因為他自己受傷,而是因為薛子柔,“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媽不是過去陪著小柔了麽,這裏的事情我會慢慢解決的,您別生氣了。”薛子華跟薛伯英保證,“我……”
“不成!”薛伯英卻意外地冷靜了下來,“你該回英國還是回你的英國去,這裏有我呢!”
“可是您的身體……”薛子華也不想讓父親因為妹妹的事情再受累。
“我是為了咱們這個家,還有鴻鑫地產的員工們。”薛伯英強硬地把事情給定了下來,“你回去之後,就讓你媽回來。”
薛子華隻好說,“是。”
可是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麽薛伯英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
在他的記憶裏麵,父母的感情並不是太好,這也學根薛伯英常年在外打拚,很少回家有關,小時候他都很少見到父母站在一起的畫麵,長大了之後,更是有父親在家的時候,母親就回回到姥姥姥爺那邊去。
隻有在共同出席什麽活動的時候,父母才會貌合神離地走在一起。
是因為政略聯姻,而感情不好麽?
薛子華這樣推測過。
但是現在父親卻又是如此的需要母親,或許是他不在國內這段期間,因為母親照顧得盡心,所以兩位的感情好起來了?
薛子華想到這裏,神色就緩和了,“媽估計在那邊也挺想您的,要不等過一段時間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了,您也跟我們去英國住幾天?醫生也說,有越多家人陪在身邊,對小柔的康複就越有利。”
薛伯英看了兒子一眼,“你媽跟你說什麽了?”
“沒有啊,我猜的。”薛子華回答,“您怎麽這麽問哪?”
“這事兒我本來不打算這麽早告訴你,”薛伯英轉著輪椅,到辦公桌前去,從抽屜裏取出一個文件袋來,往桌上一放,“你看看吧。”
薛子華拿起來一看,臉色就變了,“爸!”
文件袋上的題目,是“薛伯英先生遺囑”。
“看裏頭。”薛伯英麵對自己的遺囑,臉色分毫不改。
薛子華打開文件袋一看,就更加驚訝了,以至於一向紳士的他竟然忍不住喊出了聲,“這是!您要跟我媽離婚?!”
“她已經把小柔害成那個樣子了,我不能讓她毀了我們薛家。離婚之後,她再想幹什麽也是衝著我一人來,你和小柔的錢我已經存在瑞士了,和你們兄妹倆的信托基金一個密碼,小柔的那一份你先替她管著,直到她恢複正常為止。”薛伯英扶著寫字台的邊緣,慢慢地往起站,“就是拚了這一把老骨頭,我也要拉著她一起死。”
“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跟我媽到底是為了什麽要鬧到這個地步?”薛子華隻覺得震驚無比,他攙扶住因為身體欠佳,自己站立都有些力不從心的薛伯英。
“我跟你媽的事兒你不用管,下一回鴻鑫換屆,就在今年6月,到時候你就會成為鴻鑫的新任董事長,子華,經商之道不用我再教你什麽了,”薛伯英雙手緊緊握住兒子的手,“甭管我和你媽出了什麽事兒,你都給我帶著小柔,好好地活下去!聽見沒有?”
薛子華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您到底要幹什麽?爸爸!您到底要幹什麽?!”
他覺得害怕,因為薛伯英用了很大的力氣握住他的雙手,像是在交代後事一樣地跟他說這些話。
“還有,不要怨恨你媽,她有充分的理由這麽做。”薛伯英不管薛子華聽不聽得進去,繼續說了下去,“也不要因為發生了什麽事就疏遠了裴家。”
薛子華更加聽不明白了,“跟裴家也有關係?”
薛伯英點了點頭,“都是我犯下的罪過,自然是我擔著,我想她還不至於狠心到害你和小柔,可也不能讓她再待在你們身邊了。”
“爸,把事情都告訴我吧。”薛子華為了鎮定自己的情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您這樣說了,我反正之後也會去查的,您跟我媽的事情不想讓我知道這情有可原,可這也關係到咱們家,關係著我和小柔的未來。萬一您或者我媽有個什麽,我接受不了是因為你們互相……”
剩下的話,他說不出來。
即便貌合神離,那也還算是夫妻,現在他爸爸卻告訴他,他對他媽媽犯下了罪過,要用近乎於搏命的方式保全薛家,保全他們兩個。
“因為那個女人和她的丈夫,而恨不得對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