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冒青煙的墳
夏璐動了動肩膀,說:“以後這個家你做飯吧!我不做了!”
“你一娘們,該你做飯了!”我一聽,氣得慌。
夏璐問:“讓我做飯,那你幹啥?”
“我得想法賺錢!”
“對了,昨天半夜裏,你讓我看啥東西了?當時我迷迷糊糊的瞌睡得慌,也沒正經搭理你!”夏璐說。
我將那書本從被窩裏掏出來,在她眼前晃晃,問:“你能看見我手裏拿的啥不?”
“你耍我呢!你手裏啥也沒拿!”夏璐說。
“真的,你別誆我!”
“有意思沒你!快起來做飯去!”夏璐喝斥道。
兩人在床上吵了幾句嘴。她嘴上厲害,啥髒話都能罵得出來。我吵不過她,也懶得跟她計較了。說你不做飯是吧,反正我也不做,那咱倆都餓著,看誰先餓得撐不住。便起了床到院子裏,站在東屋門口往裏看了看。
二能蛋的屍體仍然在床上躺著。臉上掛著的血淚已經凍結住了。我進入東屋裏,用根手指頭捅了捅他臉上的皮膚,已經凍得硬梆梆的了。皮膚白得沒個血色,跟用摻了漂白劑的麵粉蒸出的饅頭一樣。
夏璐到底還是去廚房裏做飯了。不一會兒就從鍋裏盛上兩碗黃澄澄的玉米糊塗。又將凍得硬梆梆的燒雞用開水泡了,掰散裝入碗裏當就食。我說買燒雞的人已經死了,我們還沒吃完他買的燒雞。
夏璐眉頭一皺,說:“吃罷飯了,把二能蛋埋了去吧!”
我問埋在哪兒。
她說你願意埋在哪兒就埋在哪兒,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吧,記得埋深一點兒,別讓野狗刨了。
吃過飯。我去三疙瘩家,要借一輛架子車。三疙瘩說架子車上的軲轆沒氣了。我說沒氣兒我給它打上氣兒,有氣管子沒。三疙瘩說沒氣管。聽見大老豬在那邊喊:“爹,氣管在這兒呢!”
三疙瘩齜牙咧嘴的,狠狠剜了大老豬一眼,沒再說啥。我從大老豬手裏接過氣管,準備給架子車軲轆打氣時,大老豬說讓我給你打吧,你沒我勁大。
看著大老豬一下一下地賣力的給架子車的軲轆打氣,我不禁感慨道:“這年頭,還是傻子靠得住!精人孬心眼多!”大老豬跟沒聽見似的,仍然一下一下地打著氣,累得嘴裏吭哧吭哧的。
倒是三疙瘩跟被踩到尾巴似的,立馬蹦了一下子,指著我吼:“你說誰傻子?!”
“三叔,誰傻你看不見嗎!我又不是說你!”
三疙瘩衝過去,抬腿一腳把正賣力著的大老豬踹倒了,罵道:“長個耳朵不會聽人話麽!人家說你是個傻子!你還在這兒吭哧吭哧的給人家打氣!你娘生下來你有啥用!”
大老豬從地上爬起來,從三疙瘩手裏奪過來氣管子,把氣管子上的卡頭又安在軲轆上,繼續打起來,嘴裏嘟囔道:“人家又沒說錯,我就是個傻子!俺娘生下來就是讓我打氣的!我好打氣!”
三疙瘩氣得嘴都歪了,說:“你把我氣死吧!”
大老豬扭頭看著他,眼珠子瞪起來,說:“爹,俺世樂哥用架子車,是為了拉著去埋俺二能蛋哥。俺二能蛋哥沒死的時候,對咱家咋樣你不知道嗎?這人死了你不管不問的,連個破架子車也不想讓人家使,你還算個屌人嗎!”
我驚訝大老豬懂事了。
三疙瘩看樣子也有點兒驚訝。
大老豬說:“我跟俺媳婦都有了孩子,做點兒好事兒給孩子積德!讓孩子平平安安的從喜的肚子裏生下來!”
“他變精了!”三疙瘩高興地說。
我說:“他心裏藏著善良!有福報!”
待軲轆上的輪胎氣飽後,我拉著架子車回家了。讓夏璐幫忙,跟我一起把二能蛋的屍體裝到架子車上。吃幾口雞肉,再喝點兒熱水。就把屍體從家裏拉出去了。架子車上還擱著一把鐵鍁。
我拉著架子車一邊沿著大街往村東邊走,一邊心裏盤算著把個死人埋到哪兒呢。擱街上的村民看見我也不搭理我,都捂鼻子或用手在鼻子前扇風,躲得遠遠的,嫌架子車上的屍體晦氣。
我也懶得搭理他們。
不知不覺的,我拉著架子車出了村,已經走出很遠了。兩旁都是結著霜的綠色麥苗地。今天很是寒冷,太陽雖然很燦爛,但不停地刮著風。寒風吹在人的肌.膚上像刀子割一樣生疼。
冬日暖陽,枝頭光禿。
正賣力拉著架子車時,突然啪一聲。我懷裏的那書本掉出來了。紙張呼呼啦啦地翻動著,也不知翻到了多少頁,定住不動了。我看見展開的那頁上有一副圖案。
圖案上的內容是:一座墳上冒著煙。旁邊有題有幾行小字:青煙墳,葬雲山。
我弄不懂圖案上表達的到底是啥意思。心想:“一座墳冒青煙那還得了!”
誰家有好事兒了或者出能人了。而且還得是天大的好事兒和大能人。別人都會說誰家的祖墳冒青煙了。
我將書本撿起來裝進懷裏,繼續卯足勁拉著架子車往前走。這年代,鄉下都是土路。不像水泥路或者柏油路那麽好走。
不知為啥,我總想把二能蛋埋掉遠一些。似乎他離得越遠,我這心裏的內疚感就會越減輕。
前方出現了一個頭發過肩並散披著的人,穿著一身黃色的衣裳。走路一瘸一瘸的,大老遠一看還以為是個女的。待走近了,風吹起他的長發,露出臉一看,原來是個男的。身上那黃衣裳是一件黃色袍子。
他攔住了我的去路。問:“你有鏡子和木梳沒?”
我說沒有。
他說:“你沒有,我有!”便從懷裏掏出一塊小圓鏡和一把木梳,站在我前麵對著鏡子打理起他的長發來。
我說:“讓開,別擋路!”
他問我:“你要幹啥去?”
我說:“去埋一個死人!”
他哦了一聲,歪頭看了看架子車上的屍體,說:“你知道嗎,我剛才畫了一幅畫!”
“啥畫?”我問。
“我畫了一座墳在冒煙。並且還寫了一行字:青煙墳,葬雲山!”對方說。
我不由得愣住了。再也不敢小看對方。知道這回遇見高人了。想起二能蛋不久前曾提起過城裏的桃大仙,便問:“你是不是桃大仙?”
對方一邊照鏡子一邊梳頭,說:“想不到我人長得要帥爆,還有我的大名傳播得那麽廣,人人都知道了!”
“那桃大仙,你來找我幹啥?”我多少有些緊張。
“幫你埋死人!”
我看著他的腿,說:“你的腿瘸了!”
他說是的,讓人給打瘸了。
我說:“是二能蛋帶人給你打瘸的吧!我記得他說過!因為你給縣長家的兒子算卦嘴上沒說好聽的!”
桃大仙點了點頭,仍然一邊照鏡子一邊梳頭,說:“是他把我給打瘸的!但我還是感激他!”
“為啥?”
“因為縣長是讓他拿槍崩了我的。可他隻打瘸我一條腿。並且還給我幾千塊錢當撫恤費。你說他是不是好人?我可不認為他是因為我長得太帥而不舍得下重手!他對每個人都很好!很慷慨!包括路邊上醜得和難聞得要死的乞丐!”桃大仙收了鏡子和木梳,這才作得一本正經地說。
“人好是好,就是他的命不好!”我說。
“你錯了!”
“錯了?為啥說我錯了?”
“你以為一個人死得早,就是命不好?”
“難道不是?”我反問。
“但你有沒有想到過,人死後,靈魂會去哪裏?”桃大仙說。
“還能去哪兒,去陰曹地府唄!要不就是天堂!”我說。
桃大仙搖了搖頭,眼神變得有些迷離,說:“根本沒有陰曹地府和天堂!靈魂是一種能量。能量從哪裏來,最終就會回到哪裏去!人生,隻不過是一種體驗,是一種過程。人哭著來,哭著去。哭著來是因為覺得這個世界陌生,哭著去是因為害怕離開這個世界。”
“你在講啥,挺深奧的,我聽不懂!麻煩你讓路吧!”我忍著不耐煩說。覺得眼前這個人神神叨叨的。
“二能蛋的靈魂已經完成了這一場叫人生的遊戲。他的靈魂該回到它原屬的地方了!”桃大仙說。
“它原屬的地方在哪兒?”我問。
“在一座冒青煙的墳裏!”桃大仙說。
“去哪兒找一座冒青煙的墳?”我對眼前這個人感到很是頭大,但又對他心存忌憚。
“你跟我來!”
於是,我就拉著架子車跟在桃大仙的身後。才走了沒多遠。我就發現周圍的環境變了。兩旁不再是綠油油的麥田。而是到了一片黃澄澄的大沙漠裏。大沙漠一望無際,沒有人煙,沒有風,沒有太陽。青色的天罩著黃。
“這是哪兒?”我徹底慌了,停住身子不敢再走。
桃大仙沒有說話,而是舉目眺望著遠方。
腳下的黃沙開始流動。沙漠裏仿佛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漏鬥。將越來越多的黃沙集中到一個地方漏了下去。黃沙流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
我們腳下的黃沙漏完了。周圍露出了我感到比較熟悉的麥田。但已不再是原來的麥田了。這兒的麥田裏的麥苗長得很旺盛,葉子上沒有結霜,快過膝高。好像到了春天裏。前方有一座大墳。
大墳上正冒著一株嫋嫋青煙。
“這是哪裏?”我問,四處張望,不見一個人,甚至也不見一棵樹。
桃大仙說:“這是一個人的心裏!”
“心裏?”我不由得驚訝,“誰的心裏?”
“金拾的心裏!”
“金拾?”我對這個名字感到熟悉,回憶昨晚梳著中分頭的人讓我看到的那兩張照片。照片上那個矮駝子,和我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手捧著一坨屎,還把屎叼在嘴上,笑得非常的開心。
我說:“金拾不就是個傻子嗎!連屎都吃!”
桃大仙說:“對!他就是個傻子!”
“來他心裏幹什麽?”我問。
桃大仙指著前方那一座冒著青煙的大墳,說:“把二能蛋葬在那座墳裏!那是他靈魂的原屬!”
“好吧!真麻煩,還得把墳刨開!這個大個墳,我還得爬上去刨!”我不滿地嘟囔道。但還是卯足勁拉著架子車過去了。到了墳近前。我放下架子車。拿起擱在架子車上的鐵鍁,爬上一座小山丘一樣的大墳。
當我接觸那株嫋嫋青煙時,聞著它枯燥刺鼻的味道,卻沒來由的心中有了一股巨大的悲痛,忍不住流淚了。
桃大仙站在遠處,神情冷冷地瞧著我。
我用鐵鍁開始挖墳。一邊哭一邊挖。哭得越是傷心,挖得越是用力。幾乎忘記了疲憊。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
我仍然在挖著,雙手已被鐵鍁的木頭把柄磨得流血。大墳才讓我挖了一半深不到。
“好了,你歇一歇吧!”
我停下來,望著站在遠處的桃大仙,淚流不止。
“你知道這座墳裏埋的是誰嗎?”桃大仙問。
我搖了搖頭,問:“是誰?”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明天繼續!敬請期待。
在這裏,我跟大家說幾句話。不少讀者跟我抱怨看不懂,越看越迷糊了。心裏焦急又厭煩的。要我說,現在我就是才寫到了這個階段,也就是你們正看不懂的階段。我都還沒寫明白呢!你們要能看得懂才怪。不要懷疑自己的智商。
但這是這本書的必要結構。我必須要這麽寫。
我寫書的過程中總是引起眾多爭議。但默默看下去的老讀者都會懂。我正在醞釀著什麽。到時候肯定會給你一個大爆發,令你一切都懂了,都明白了。然後成為我的死忠讀者(請不要介意這句太狂妄)。
希望大家這本書別急。每一個情節我都是重複再重複地謹慎勾畫好的。不可能說,到最後給你們寫一本你們看不懂的“天書”。沒看到我盡量都是用平易近人和接地氣的詞語嗎!
我要鄭重告訴你們:這絕對是一本人人都能看得懂的書。請再給我點兒時間,等我把它寫得完整些了你們就能明白。請相信我,等待你們的是一種全麵爆發的震撼!
有人擔心這本書是不是要發展成玄幻或者科幻了。我很鄭重地告訴你們,我根本不屑於寫傳統的玄幻和科幻(不是傲嬌,是寫著沒意思)。至於這本書的性質到底是啥,確實挺複雜,還得等各位看完了再下定論。
各位別說我裝逼,我寫書,賺稿費是次要。而完成一個夢想:創造出與眾不同的寫作風格,懸疑大作中的精品。能夠抨擊你們的心靈。才是最重要的。
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