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人
母親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似有些害怕的樣子,說:“拾兒,你啥時候變得這麽狠了!”
我說:“人如果不夠狠,能過上好日子嗎?”
“對!人不狠站不穩!”母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深吸一口氣,用力攥緊拳頭,咬緊牙關,使自己的身體不再有一丁點兒顫哆。
“那,另外一個趙欣欣咋弄她呢?”母親問。
“就讓她好好活著,看她演戲。看她到底想要幹什麽!”我慢慢地說著,看著一麵鏡子裏的自己,覺得自己的目光愈發的深沉,“如果她敢妨礙咱們,那就找個機會把她做了!”
母親臉上出現了驚慌害怕,說:“拾兒,咱們這是要走向一條不歸路啊!一旦踏上去隻能繼續往下走,再也回不了頭啊!拾兒,錢咱不要了,別幹犯法的事兒,咱們好好過日子行嗎!”
“怎麽好好過日子?就讓我這樣殘廢著。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裏,種一輩子地,連個朋友都沒有。孤獨寂寞的等死?”我說。
母親不再吭聲,她好像不知道該再說什麽。
不過,最後她還是跟我表明了態度:“拾兒,你弟弟和你父親都死了。你也成了這樣,我下麵連個孫子都沒得盼。我確實沒啥活頭了。隻剩半輩子命。就跟你一塊瞎折騰吧!但是咱們先說好。萬一讓警察逮住了,把所有的罪都推我身上,讓我一個老婆子擔著去監獄裏過活吧,有吃有喝的,也算晚年有著落了!”
我怒斥道:“別說這等喪氣話!小心駛得萬年船。隻要我們足夠謹慎小心,辦什麽事情前都要多用腦子想一想,每個步驟都別走錯,完事後別露馬腳。好端端的,怎麽會讓警察抓了!警察又不是神!”
“嗯!”母親點了點頭,像一個受訓的兵卒。
傍晚的時候,大妹和小妹回來了。她們十分高興。因為她們帶回來了一條狗。正是我家失蹤了多天的那條母狼狗。應該是在外麵的日子過得不咋地,它看起來消瘦了不少,身上的毛掉得一塊一塊的,露出長癬的紫皮,十分醜陋。
我打心底裏對這條狗充滿了厭惡,拿了一根棍子,準備把它從家裏趕出去。被母親阻止了。大妹和小妹也不同意,指責我心眼太狠。母親說:“這條狗懷孕了!好好善待它吧,每一個做母親的都不容易!”
我看了看狗的肚子,果然較平時大了一些,乳.房鼓凸起來了,有些發紅。我心中升起一股不祥,說這狗跟不幹淨的東西交配過,不知懷上了啥醃臢東西呢。“汪!”狼狗猛地一跳,對我咬了一口,齜牙咧嘴,目露凶光。
我嚇得往後一退,氣惱無比,掄起手中的棍子就要砸它。母親說:“它不想咬你,要不然剛才那一蹦就撲到你身上去了。它對你空咬一口,是警告你不要再說它的孩子!”大妹金玉霞蹲下來撫摸著狗頭,眼圈泛紅,說:“這狗通人性,能聽懂人話!曉得保護自己的孩子!”
我便扔了棍子不再針對狼狗了。恐怕它發了狂咬我。不論哪種動物,憑著天生的母性,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都能做出出格的事情來,連身上平時見不到的潛能都能激發出來。還是少惹它為妙。
在堂屋裏喝水。母親問二妹金玉紅有沒有吃了打胎藥。二妹金玉紅搖了搖頭,哭喪著一張臉說不敢吃,別人都說吃了打胎藥肚子裏跟刀子剜一樣疼。
母親氣得跳腳罵道:“二逼貨,自己找的事兒還怕吃疼。你不吃藥等著生孩子吧!生孩子才疼,把逼都撐叉了!實在不行,還得拿把剪刀把逼給你鉸開三指呢!”
“娘,咋還用剪子鉸逼呢?”二妹金玉紅驚訝不已。
“逼小的,生不出來孩子,不用剪子鉸開,難道活活憋死嗎!”母親說。
二妹金玉紅問:“那我的逼是小的,還是大的呢?”
母親一蹦老高,指著門外吼了聲滾。
待二妹金玉紅從屋裏出去,大妹金玉霞說:“娘,二妮子太欠了!又浪又騷的!半夜裏老是把我折騰醒!”
“啥!二妮子折騰你了?!”母親大吃一驚,眼珠子瞪得猶如一對銅鈴。
“半夜裏的這床老是一晃一晃的,把我給晃醒了。有一回讓我給抓住了。原來她把手插進下麵抽著,弄得手上濕漉漉的!我吵她,她還把手插我那裏了!要不是我趕緊用倆大腿夾住,指不定給我捅成啥樣子呢!”大妹金玉霞說。
我覺得自己的耳朵被強.奸了,麵紅耳赤的。
母親幹咳兩聲,說:“我看這個二妮子是真想挨打了!等我抓住她,狠狠打好她!”
大妹金玉霞又說:“娘,我不敢跟二妮子一塊睡了!她說下回拿個擀小餅的擀麵杖子捅我,趁我睡著的時候!”
母親氣得又是往上一蹦,倆手猛拍大腿,躥出去找二妹金玉紅去了。
跟大妹金玉霞共處一室,我把頭低下,難免覺得尷尬,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在大妹金玉霞很快也從堂屋裏出去了。
那條狼狗從堂屋門口經過的時候,停下來扭頭看著我,目光異常凶狠,黑色的嘴唇一抽一抽的將牙呲出來,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嗚嗚聲。嚇得我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將頭別開不看它。它才慢慢地走過去了。
吃過晚飯後,二妹金玉紅當著我們的麵,將打胎藥吞下了。過了大約十來分鍾。藥起反應了。她的腹部開始絞疼。疼得一張臉蒼白冒汗,嘴唇都成了紫色。倒在地上捂著肚子打滾,哀嚎不止。母親罵道:“活該,看你以後還浪不浪啦!”
又過了一會兒,疼勁過去了。二妹金玉紅從地上爬起來,擦擦臉上的汗和眼淚,說下麵有東西流出來了。拿了些衛生紙,就要奔去廁所。母親喊道:“不能去!不能去!不能把死胎排放到家裏,太髒了,對家裏不好,有黴運!”
二妹金玉紅捂著肚子急道:“那咋弄啊?排到哪兒去啊?總不能讓我上大街上脫褲子去吧!”
母親說:“讓你大姐跟你做著伴,去南邊的垃圾坑裏排放去吧!”
大妹金玉霞說:“我才不去,沾我一身黴氣!”
二妹金玉紅說:“天這麽黑,我不敢去南坑裏!聽說那裏不幹淨!還有一些男的晚上喜歡去那裏解手,萬一撞上就丟死人了!”
母親便找了一隻盆子,和二妹金玉紅去了東屋。讓她把肚子裏的東西排放到盆子裏。
過了半天,母親端著半盆子血肉模糊的東西從東屋裏出來了。讓我打上手電筒跟她一起去南坑裏把這髒玩意兒倒了去。我倒心裏不禁難受,說:“娘,莫再說它髒,畢竟是一條命啊!還未出生就遭殺,很可憐的!唉,真是造孽!”母親說這個時候你心倒不狠了。
到了南坑的邊緣上,我打著手電,母親低頭在地上尋找。我問找啥呢。她說找那個洞,把這東西倒進洞裏,免得讓別人看見或者讓狗吃了去。我說那洞裏不也是有個活東西嗎。母親沒有再吭聲,再找一會兒,找到那口洞了。
這口洞的口徑約二十公分,垂直地打著手電筒照住往裏看,約一兩米深時洞道拐了個彎,壓根沒法瞧見洞底。跟我家院子裏的那口洞不一樣。母親端起那半盆子血肉模糊的,對著洞口咕嘟咕嘟的倒進去。
剛倒完準備站起來走,那洞裏卻傳出來了動靜。咕嗒咕嗒的,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咀嚼時發出的。母親說又是裏麵那個活物在吃死胎,上回它還喝了經血。過了一會兒,那咀嚼聲才消失了,想必它已經吃完了。
我和母親再次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嗖一下子。自那口洞裏鑽出來了一個東西。我連忙將手電筒打過去,看見的竟然是一個一拳高的小人,光禿禿的沒穿衣服,移動的速度特別快,一溜煙跑開了。令我和母親嘖嘖稱奇不已。
但那時候沒想到那一拳高的小人是跑到我家裏作惡去了。
【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繼續,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