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隱情
“請問李將軍在哪裏？”林昊問到。
此時，他已經站在了府衙門口。
“這位大人，您可以去問問李副官，他在場壩上練兵。”一個門兵道。
李副官？應該是李宏吧。
林昊的事，李蕭已經交代過了，兩個門兵直接放他進去。
果不其然，一進門，林昊就能看見不遠處的場壩上站著幾十號漢子，他們排成方陣，手持著兵器，嘴裏發出震吼，個個像都像隻獅子，氣勢不凡。
方陣的旁邊，李宏正兩手環抱，圍著方陣轉，時不時地進入方陣指點一二。
他在林昊走後換上了一身軍裝，英姿颯爽，銀色的胸甲在落日的餘暉下寒芒畢露，難免會讓人心生敬畏。
不過，話回來，這個時候都還在訓練，李宏也確實夠嚴厲的。
林昊走近，李宏一眼就發現了他。
“喲，昊回來了啊，怎麽樣，事情辦完了嗎？”他露出了豪爽的笑容。
李宏與李蕭性格不一樣，他這個人直來直去，尚武，相比之下，林昊對他好感更盛。
“辦完了，對了，李將軍在哪裏？”
李宏看了看，大吼一聲：“今就到這兒，大家去吃飯吧。”
場壩上立刻出現一陣騷動。
幾十個漢子瞬間就放鬆下來，緊繃的臉上也掛起了笑容，三四個勾肩搭背，有有笑地朝著食堂走去。
“昊，你覺得我的兵訓得怎麽樣？”李宏問到。
“他們很有氣勢。”林昊如實評價道。
“跟我走吧，將軍估計還在忙公務，我帶你去找他。”李宏又笑了笑。
與整個建築群相比，李蕭的書房顯得太了，大概就隻有十多平米。夏暗得晚，李蕭似乎還在審閱什麽，連兩人的腳步也沒有注意到。
漸漸靠近，林浩才發現，李蕭的表情很難看，他皺著眉頭盯著手中的竹卷，似乎有什麽心事困擾著他。
“將軍，我帶著林昊來了。”人還未到，李宏的聲音就先進了屋內。
李蕭聽到聲音嚇了一跳，拿著東西的手下意識地縮了回去，仿佛想隱藏手中的東西。
他的動作瞬間引起了林昊的注意。
那是什麽？
林昊的注意力很敏銳，他發現李蕭手中的那卷竹卷與其他桌子上擺放的成色有很大的差異，顯然不是同種材料製成的。
也就是這是別人送來的。
出於對李蕭的懷疑，林昊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胡人。
李蕭看見林昊正在注意自己手上的東西，他站了起來，順手把那卷竹卷自然地放進了抽屜裏。
“昊呀，你回來啦。”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雖然強壓著心頭的慌張，但他神態上似乎掩飾得沒那麽漂亮。
李蕭的種種行為讓林昊起了很大的疑心。莫非，那真的是胡人送來的東西？
雖然林昊心中也是波濤洶湧，但他也要裝得若無其事。
“嗯，回來了。”林昊故意調轉開了眼神回答道。
不過，自己一定要套一套他的話！林昊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如果李蕭真的叛變了，那這座城就完了。
“將軍，我有個疑問不知該不該問？”林昊很嚴肅地道。
他此刻必須要先聲奪人。
李蕭和劉冰兒的兩種不同的法使林昊的內心產生了動搖，所以，他這一下要試試李蕭的底細。
“你問吧。”李蕭雖然極力想掩飾，但他的舉止在心理學博士級別的林昊眼中暴露無遺。
“為什麽明明好的浴血奮戰，現在卻縱容胡人欺負百姓？你當初的氣節呢？”林昊的語氣相當強硬。
他這一“刀”，注定要見血。
雖然這個問題可能會讓自己與李蕭關係斷裂，但林昊覺得現在有必要摸一摸李蕭的底，不然，在李蕭身邊林昊也不會踏實。
李蕭愣了一下，被問到這個問題，李蕭的表情的確發生了驚人的變化，他先是如林昊所料那樣，沒有問到竹卷的事情，鬆了一口氣。但在這之後，李蕭的表情卻讓林昊始料未及，他甚至覺得，那一刻，李蕭高大威武的形象完全崩塌，剩下的，隻有眼神裏的無助和茫然，感覺他像老了二十歲。
的書房一下子什麽人聲都消失了，隻剩下了屋外知了的聒噪。
“對不起，這是因為，我的自私。”李蕭突然道歉了。
“為什麽？”林昊有些不明白。
“我隻是想不讓冰兒她爹的付出白費。”
林昊似乎有點明白他的意思。
“國力衰弱，胡人壓境，欺壓百姓，卻是國家的悲哀，是我等將士的悲哀。”
“嗬，來嘲諷，我帶了那麽多年兵，頭次感到什麽叫怯弱。”
李蕭自嘲地笑了笑。
“我，沒有冰兒她爹勇敢呐，我不如他。我身為一城之主，代表一座城，到緊要關頭，甚至沒有勇氣做決定。我怯弱了，我害怕成為這城裏老百姓痛罵憎恨的罪人，所以，雖然我很早就知道了，卻一直選擇了忽視。”
李蕭似乎把沉積多年的苦悶全吐了出來，他這個將軍兼郡守，絕對不是光鮮的。
林昊的內心很不是滋味，他明白李蕭的顧慮。確實，在這種情況，對每一個將領來都是艱難地抉擇。
而李蕭則是那樣的一種人，寧願選擇背負罵名，也希望這座城的百姓活下去，哪怕是苟活。
他的選擇，絕對不算錯。
但對於他的行為，林昊確實生氣了，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做將軍！
他大罵道：“沒錯，你就是個懦夫！”
話音剛落，站在一旁的李宏已經站不住了，他現在已經漲紅了臉，十分氣憤。
“林昊，跟老子（那個年代還沒這一哈，作者單純想讓語氣強烈點。）收回那句話！”
“我不會收回的。”林昊冷漠地看了李蕭一眼：“你問問他，我錯了嗎？”
氣氛瞬間變了樣，李宏也是個暴脾氣，兩人的火氣，一點即燃。
“老子再一遍！跟老子收回去！”李宏兩步衝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林昊的衣領。
林昊並沒有反抗，任憑他抓住自己。
“你將軍是懦夫，你知不知道，將軍一人單槍匹馬到胡人營地求和忍受了多少恥辱？”李宏對著林昊的臉咆哮了出來。
“那你知不知道，麵對胡人的欺辱，劉陽大哥都不反抗；麵對胡人的綁架，那些可憐的乞丐都無可奈何！”
“但即使是這樣，劉陽依舊和你聯係，乞丐們也相信你。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哼，這樣的將軍，隻會把百姓送去當奴隸而已。這樣和那些買賣奴隸的人，又有什麽區別！”林昊冷笑道。
李宏更加激動了，他猛地揮起拳，沒有絲毫留手的意思。
“夠了！李宏！你還要我丟臉到什麽地步！”李蕭也激動地吼了出來。
“將軍，我不服，將軍處處替百姓著想，為什麽還要遭受這等罵名？”
“把手放下來！我不想再重複一遍。”李蕭的表情也變得很陰沉。
“誒！”
李宏跺了一腳，無奈地放下了手。
“抱歉，鄙人隻是山野村夫，自然不懂官場風雲，如果你覺得我錯了，大可當作放屁。”
“但我覺得，身為一城之主，百姓都相信你，所以你的選擇就是他們的選擇。能做出選擇，不管對錯，這才叫做領導者。”林昊斬釘截鐵地道。
李蕭一震，隨後慚愧地低下了頭，他忽地覺得，林昊像一個世外高人一樣，是上派來在他迷茫的時候指點迷津的。
“李某受教了。”他的態度相當誠懇，沒有了身為將軍的半分尊嚴。
把心裏不舒服地全都罵了出來，林昊也稍微冷靜了下來。
他再看看眼前這個男人，林浩發現自己內心的平又開始了搖擺。
李蕭啊李蕭，你可真讓人看不透啊，你究竟是自私呢，還是無私呢？
而你又是站在哪邊的呢？
還是你會真地以為，不抵抗就會換來和平？
在兩人沒注意的時候，僅僅是一瞬間，林昊把視線鎖定在了那個抽屜。
一個大膽的想法慢慢浮現在林昊腦內。
不管你有什麽秘密，我一定會把它揭開的。
屆時，希望身為將軍的你，對於你的選擇，已經做好了相應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