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通人性的異獸
方痕明白了它的意思,便強行按捺住心頭的恐懼,朗聲道:“前輩,我們是來帶您出去的。”
異獸臉露迷茫,似乎是久未跟人交流,並不能理解方痕的意思,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搖了搖頭,便又向深淵走去。
方痕的手臂已經漸感酸麻,根本支撐不了多久,怎能眼睜睜的看它離去?雲飛也是一樣的心思,兩人對視一眼便點了點頭,隨即一起向冰晶龍鱗獸躍去。
如果是在平時的話,給他們多大的膽子也絕對不敢冒犯一隻覺醒的異獸,但此時死到臨頭,也就顧及不了那麽許多了。
異獸身上覆蓋著層層鱗片,想要抓穩倒也不難,隻是剛剛觸摸到它的身體,方痕便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幾乎要將他的血液凍僵,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鬆手,否則一旦跌入深淵之中,必將屍骨無存。
異獸並不理會,隻是慢悠悠的向下走去,直到進入一個山洞這才停下。
說是山洞,但這裏倒更像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居所,石桌石椅一應俱全。
第一次來元獸山脈的時候,方痕也曾經在冰晶龍鱗獸的巢穴中見到這些東西,當時隻當是某人在那裏暫時居住過,現在看來恐怕事實並非如此,那些家具竟然是冰晶龍鱗獸自己來用的!
異獸能夠像人一樣生活?
這個想法乍一聽似乎匪夷所思,但除此之外,方痕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了。
其實仔細想想,這倒也不是不可能,因為人類的身體構造與所有元獸或異獸都不同,所以在修煉一途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也正是因為這樣,當元獸或異獸修為達到一定高度之後,都要幻化成人形,自然而然也就學會人類的生活習性。
想到這裏,方痕的驚懼之心立減。
既然如此通人性,那麽它應該不會像普通的元獸一樣喜歡殺戮。
異獸和人不同,無法通過頭發和胡須來判斷年紀,但它被困在這裏三百年,即便是放在異獸之中,恐怕也算是高齡了。
而且在它剛剛走路的時候,也分明顯得有些老態龍鍾。
想到這裏,方痕也是深深歎了一口氣,隨即道:“前輩,當年有人為了一己之私把您留在此處,害您受了這麽多的苦,我們聽說之後,覺得於心不忍,所以才想下來帶您出去,請您移駕吧。”
此時方痕恭敬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剛剛上私塾的孩童,可那異獸根本就不領情,匍匐在地上就開始閉目養神。
它每次呼吸的時候,鼻子中都會噴出肉眼可見的氣流,與此同時周圍的溫度也會下降幾分,方痕知道,它已經進入了修煉的狀態,此時不管再說什麽都是無用了。
雲飛修為最低,此時隻能潛運真元來抵抗寒氣,根本就無法說話,方痕也就沒有打擾他,自顧自的在洞穴裏來回走動。
他表麵上看似漫不經心,其實六識都已經調轉了起來,因為他清楚,如果帝王璽真得存在,恐怕就應該在這洞穴之中了。
既然是神兵利器,自然跟凡物不同,很輕易的就會讓人感覺到氣息,然而任憑方痕如何努力,都感應不到它的存在。
“難道司徒乘風是在騙我?或者說那所謂的帝王璽根本就隻是個傳說而已?”
方痕心有不甘,輕輕撫摸了一把化道戒,準備借用它的力量來增強自己的六識。
可就在同時,剛剛還在閉目養神的異獸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方痕手上的戒指。
方痕看在眼裏,心裏頓時就是一緊。
因為凡是獸類,都對天材地寶有著與生俱來的占有欲,比如烏鴉喜歡用發光的東西來裝飾自己的巢穴,又比如那麽多的元獸被帝王璽吸引聚集到此處,漸漸形成了元獸山脈。
這冰晶龍鱗獸雖然通了人性,但說到底還是一頭異獸,又如何能夠抗拒化道戒的吸引?
匹夫無罪,懷壁其罪的道理方痕自然知道,所以才會如此緊張。
正想著,異獸已經站了起來,方痕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一步,並將右手放在了身後。
化道戒脫離了視野,異獸的目光不再像剛才一樣呆滯,仰著頭似乎是在沉思著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鴻蒙,洞淵,化道。”
雖然不明白“洞淵”是什麽意思,但從這幾個詞匯不難看出,它顯然知道這化道戒的來曆。
看著它那一臉期待的樣子,方痕也是點了點頭,道:“沒錯,這正是化道戒。”
異獸點了點頭,目光開始變得深邃,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往事,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們來這裏幹什麽?”
此時它說話變得極為流利,不過聲音卻是從它的身體裏傳出來的,而它的嘴巴卻是閉著的。
方痕覺得匪夷所思,但還是照實把隱逸村的事情說了一遍。
其實方痕早就在心裏編好了一套謊言,但此時並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總有一種感覺,如果他撒謊的話,一定會被對方識破。
聽方痕說完,異獸的身體裏便發出一陣冷笑,道:“我為什麽要幫自己的仇人?”
說是冷笑,但異獸的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似乎變成了一尊雕塑,而它身體裏的那道聲音則是另一個存在。
“前輩這麽說就不對了,我想以您的修為,若是不想留在此處的話,區區幾個真人境強者的封印又怎能困得住您?”
方痕之所以這麽說,其實隻是想拍一拍它的馬屁而已,可誰知他的話剛剛說完,空氣便瞬間安靜了下來。
“難道被我說中了,它真的是自願留在這裏的?”
方痕心中一動,果真覺得有這個可能。
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冰晶龍鱗獸的修為達到了何種地步,但既然能夠隔著厚厚的牆壁將外麵的赤焰獸凍成冰雕,顯然非同凡響。
而真人境強者的實力跟三階元獸相差無幾,如此看來,它的修為比真人境強者高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可是,它又為何甘願留在此處,忍受三百年的孤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