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口吐人言
隻見他眼前的冰麵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龍頭！
這冰麵光滑如鏡，所以龍頭的影子十分清晰，方痕甚至能夠看到龍眼之中的血絲，還有目光中的那一絲不屑。
似乎在它的眼中，方痕就跟螞蟻一樣卑賤！
這個眼神方痕再熟悉不過了，當初金家老祖登上青山宗的時候，也曾經這樣看過他，那時候方痕便在心裏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把這個場子找回來，然而此時，他卻連一點報仇雪恨的想法都沒有。
這也難怪，畢竟龍是這片大陸上最高傲的圖騰，一直都是力量和權勢的代名詞，凡人哪裏敢跟它叫板？
一瞬間方痕已經想了很多，但身體卻紋絲未動，依舊保持著趴伏的姿勢。
不是他不想起來，而是那種無法形容的威壓讓他動彈不得！
直到冰麵上的龍影消失，方痕這才恢複行動，抬頭仔細查看，隻見周圍空空蕩蕩，哪裏還有神龍的影子。
回頭看了一眼雲飛，隻見他也是一臉煞白，顯然也看到了剛才的畫麵。
“大師兄，我，我們還是回去吧。”雲飛小聲說道。
其實他並不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但此時卻變得膽戰心驚起來，一邊說著，還一邊四下查看，似乎是擔心神龍會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
方痕搖了搖頭，道：“司徒前輩交代的事情還沒有辦妥，我們怎能半途而廢？”
雲飛抿了抿嘴唇，似乎是想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沒能說出來。
方痕明白他的心思，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害怕，其實我也怕，但有些事情就算是怕也得做，因為在我們身後是隱逸村的數百條人命，我們一旦退縮，就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元獸大軍吞噬了。”
其實方痕的話還沒有說完，他之所以甘冒其險，自然是想幫村民們度過難關，但同時還有一個私心，便是想親眼見一見那傳說中的帝王璽。
畢竟是能與上古十大神器齊名的第一神兵，如果錯過這一次，天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機會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了。
雖然司徒乘風並沒有明說，但種種跡象都表明，那帝王璽就在這深井之中，並由那頭異獸看護。
正說著，腳下突然傳來“嘎嘣”一聲脆響，聲音不大，但在這靜謐的深井之下還是顯得十分刺耳。
低頭一看，隻見腳下的冰麵上突然出現了一道不異察覺的裂紋。
還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又是“嘎嘣”一聲，裂紋又變大了幾分。
不過須臾之間而已，剛剛還光滑如鏡的冰麵上瞬間就布滿了蜘蛛網一般的裂紋，方痕和雲飛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動靜太大會讓冰麵碎裂。
可是，該來的始終還是會來，伴隨著最後一聲脆響，冰麵終於徹底坍塌，方痕眼疾手快，百忙之中一手抓住雲飛，另一隻手則死死抓住了牆壁上一塊凸起的石頭。
然而，一塊小小的石頭又怎能承受住兩人的重量？方痕分明感覺到石塊已經鬆動，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到時候兩人都要跌入這深淵之中。
“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方痕眼睛快速轉動，心思也是急轉而下，可即便是他再怎麽聰明過人，此時也是無計可施。
“大師兄你鬆手吧，沒有我拖累你，說不定你還能多支撐一會兒，更何況以我的修為，就算是掉下去也不一定死，說不定還能找到其他的生路。”
雲飛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已經微不可聞，顯然連他自己都不相信掉下去還有活下來的希望。
“閉嘴！”
方痕看都沒看他一眼，便一口回絕了，因為他不是那種會拋棄同伴的人。
心念一動，方痕脫下一隻鞋子，扔到了深淵之中，隨即閉目傾聽。
以他今時今日的修為，數十丈外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察覺到，隻要聽到鞋子落地的聲音，便能根據時間來推斷深淵的深度。
然而，過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他都沒有聽到任何響動，那隻鞋子就像泥牛入海般無聲無息。
“這該不會是個無底洞吧？”
睜開眼睛，方痕也是一臉苦笑，他本來還想仗著有真元護體，就算是掉下去也不會傷及性命，現在這個念頭已經被徹底打消了。
因為在真人以下，任你修為再怎麽高深，也絕對敵不過這下墜的力道。
就在他準備收回目光的時候，眼睛不經意的一掃，突然發現腳下數丈遠的地方正有一物在閃閃發光。
遠遠看去，似乎是兩盞燈籠。
剛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但很快就不那麽認為了，因為那兩盞燈籠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大！
也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那根本就不是燈籠，而是一對眼睛！
似乎是為了印證方痕的猜想，沒過多久，那眼睛的主人就出現在了方痕的麵前。
跟剛才冰麵上的影子不同，那並不是一條神龍，而是一頭渾身覆蓋墨綠鱗片的冰晶龍鱗獸。
就跟方痕第一次來元獸山脈時見到的那一頭一模一樣，隻是身形大了一倍。
雖然不明白這兩頭冰晶龍鱗獸之間有什麽關係，但方痕已經可以確定，它就是被囚禁在此處看守帝王璽的異獸。
此時它正順著牆壁向上走來，直上直下的牆壁在它走來卻是如履平地。
如果是在平時的話，方痕還可以逃，可是此時身在半空，根本就無處可躲，隻能眼睜睜看著它逼近。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冰晶龍鱗獸了，但方痕還是深深感覺到一種無力感，也隻有在這個時候，人類才會意識到自己的渺小。
他尚且如此，雲飛自然更加不用說了，身體抖得就如同篩糠一樣。
終於，它還是來到了方痕的麵前，似乎也很意外會有人類出現在這裏，端詳了二人很久，這才說道：“你，你們，人？”
它說話磕磕絆絆，就像一個剛剛學會說話的嬰兒，聽起來實在有點滑稽，不過方痕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因為能夠口吐人言，就已經證明了它的修為，哪怕是在異獸之中，也絕對是頂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