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以牙還牙
在服下止血藥後,玹羽用力推開仍舊在自己身上忙活不停的禦醫。
“陛下,您現在這樣真的很危險!必須馬上躺下,什麽都不能再做了……”
“本王知道!”玹羽努力提高聲音,打斷禦醫的話,“自己的身體我比誰都清楚!
本王接下來要做的,還不至於要了自己的命。但是如果本王不做的話,別饒命就會沒了!”
“陛下……”
昔立嚴看著明顯是在逞強的主上,整個眉頭都擰成了結。
他瞟了眼玹羽身邊的那兩名武將,似乎是在尋求幫助。但後倆者都低下頭去,不作回應。
昔立嚴頓時氣得上下牙都咬出了響兒,憤恨的眼神兒似乎在,要是之後出了什麽事,你們絕對脫不了幹係一樣。
就在昔立嚴心中一團怒火的時候,玹羽的聲音傳了過來,他趕忙應了一聲。
“去看看暄姐。”
罷,玹羽在禁衛隊長的幫助下,又騎上一匹白色飛馬。
雖然年輕人極力忍耐著,但從他額頭上冒出的豆大汗珠,可以看出他現在的狀況有多糟。
昔立嚴雖然還想阻止主上的冒險行為,但對方根本沒有給他任何時間,就和那兩名武將部下一起騰空而起了。他除了歎氣和考慮之後治療方案,隻有無能為力。
他視線微轉,落到暄詩安身上,不覺大吃一驚。以往那個一臉陽光微笑的姑娘,此刻如同背負千斤重負一般,跌坐在一匹黑色飛馬身旁。
頭微微低著,淺灰色的長發散亂著,遮住了姑娘的整張臉。整個人都死氣沉沉。
“……這是心病”,看了暄詩安半響,昔立嚴又不得不歎了一口氣,抬起頭遙望遠方,罵道,“暄章要,你這個笨蛋!”
玹羽在飛馬隊的護衛下直奔沛鬆城而去,部下擔心他身體狀況,盡量放慢飛行速度。
但隻有玹羽本人不顧一切,總是揚鞭加速前進,看得出他心中的焦急。
“提前一秒就能挽救不知多少饒性命”,這是一直回響在年輕人心中的聲音。
俯視火光衝、血流成河的沛鬆城,那跟隨自己的五萬禁軍還在浴血奮戰,而他們麵對的,則是有著十五萬之眾的多洲軍。
不管禁軍有多麽驍勇善戰,數量上的懸殊,始終是無法彌補的硬傷。
玹羽玉色的眼中映出火光,也映出怒火。
“把敵軍的將領找出來,還有那個開城串敵的家夥!”
女將軍應了一聲後一抬手,瞬間,幾十匹飛馬便俯身直衝下去,開始搜尋他們的獵物。
此時,多洲軍已占領了沛鬆城府,到處搜尋虹王下落。
有著圓滾滾身體的沛鬆城守夤元,在得知虹王早已駕飛馬逃離,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多相匡興下達給他的命令是,無論死活都不能放走虹王,而他現在顯然是任務失敗。
一邊掏出手絹擦拭臉上冷汗的他,一邊大叫著讓手下趕快去追趕,心中則想著如何向上司交差。
此時,城府門外一陣騷動,一隊人馬在一名大將的帶領下,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聞之,夤元趕緊一臉堆笑地迎上前去。
麵對噓寒問暖的城守,這位名喚舜生的多洲軍副將,並無心理會。環視了一圈城府的狀況之後,麵露不快之色。
“夤城守,你不是漣延因舊傷複發,一直在你這裏休養嗎?”
“是、是的,虹王渾身傷痛不已,無法前行,所以太後才把他留在這裏,自己往澈米城去了……”
“這些話本將早就聽過了”,舜生有些不耐煩,“多相大人不是還派了醫療隊來協助你嗎?”
著,他指著倒在一邊的那幾具屍體,還有以契爍為首的多洲醫療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這、這是……虹王的侍衛……”
麵對多洲副將的質問,夤元臉色發青,冷汗更是攔截不住地從臉上流了下來。
“你不是漣延一直臥病在床,取他性命如同反掌嗎?多相還派十五萬軍隊來支援你,這樣,你居然還失手了?”
舜生一直瞪著那圓滾滾的身體,而對方像是要被這帶刺的視線壓倒一樣,整個身體都快要潛入地麵似的低沉著。
“下官、下官已經派人去追趕了,虹王身體不好,身邊帶的人又少,一定、一定跑不掉的!”
“追趕?!”副將的突然反問,讓夤元不由得一個機靈,“漣延那鬼在你府中你都沒抓住,現在人都跑了,你還能追的回來嗎?!”
夤元還想解釋什麽,但舜生已經轉身一擺手,不願再聽下去,道:“多相大人已經親自去追漣延了,你現在就趕緊把這裏的禁軍收拾幹淨!
做得好,你還能保住命。要是再出差池,不僅是你,你們全家都得去陪葬!”
對於年輕將領的一番話驚恐不已的夤元,慌忙應答,趕緊退出城府。
他心急火燎地登上沛鬆城中的至高點固台,望著城中依舊燃燒不停的戰火,一股慌亂的怒火頓時噴發了出來。
他朝著自己的部下大叫著,要求他們在一個時辰之內結束,這有可能讓他滅門的戰鬥。
想到自己家人全都居於澈米城,處於多相的絕對掌握之中,他不覺打了個寒噤。
為何自己會是這多洲最北麵邊城的城守?為何虹王會在這邊城中病倒?為何多洲要在這剛落幕的內戰之後發動政變?
一連串的疑問,不禁在這個一心隻想做一個普通城守的人心中翻滾著。在哀歎自己命數不濟的餘音中,也生出了一股對自己上司的不滿之意。
就算他完美地完成任務,那又如何?稍有不慎,後麵定會有更多因由讓他家毀人亡。
想到這兒,夤元不禁咬緊了牙根,憤恨地瞪視著原本一片平和安靜的沛鬆城。
“大人,那畢竟是禁軍啊,就算他們人再少,也不可能在一個時辰之內就能解決掉啊?!”
夤元的幕僚也是一臉驚慌,登上了固台。
“不早點結束,你以為那個頤指氣使的舜生會放過我們嗎?”
夤元一臉無奈,眉頭緊鎖,“你的家不也在澈米城嗎?”
“是啊……”
幕僚的臉扭曲了。
“那你就不要抱怨了,趕緊幹活!否則你這一家子老被煮了、被蒸了,都沒地兒理去!”
夤元罷,拍了拍愣在那裏的部下肩膀,“那個跟在虹王身邊的近衛隊將軍,應該跟著他主子一起走了,所以這些禁軍現在是群龍無首。
去告訴那些抵抗的禁軍,他們的王上已經被殺,不要再做無畏掙紮了。”
夤元這個剛剛緩過神兒來的部下,也覺得上司這個辦法極為有效,剛才慌亂的情緒也稍有回緩,再加上意識到自己為保護家人不得不馬上行動,情緒一下子就被激了起來。
不過,他的腳還未邁下一個台階,就被一個從而降的物體砸到了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