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一狠百狠
“這個孩子怎麽如此倔強!?”太後眉頭微蹙,有些溫怒,伸出手,指著昔立嚴,“一定要讓他給哀家躺下,不許再胡來!”
“太後,陛下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個好兆頭。一定要給陛下重新用藥,否則有引起其他並發症的可能。”
“重新用藥?!”
太後的眉頭擰得更緊了,盯著突然出和自己心意相違話來的昔立嚴,“把陛下治好,好讓他有更充沛的精力去冒險、去胡鬧嗎?”
沉默片刻後,雖然心中驚恐,但昔立嚴還是咬了咬牙,道:“請恕臣直言,太後阻止陛下同往南巡,是為保陛下安全。
但太後一人離開,讓陛下一人留守,難道陛下就真的安全了嗎?”
太後犀利的目光射在昔立嚴身上,讓他不禁生了一身冷汗,感覺自己身上每個汗毛孔都在散發著恐懼。
但一想到玹羽那真的不能稱之為好的狀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太後,臣隻是站在醫者立場上,應及時為陛下治療用藥。
陛下還年輕,如就此坐下病根,臣將寢食難安。”
“既然他這麽難受,為何還要硬撐著,將奏折全攬了去批閱?
既然他都能將虹國大權交到他妹妹手裏,為何現在還非要去處理公務?
他這麽任性,你就是拿世上最好的藥給他,他也還是要落下病根!真是不分輕重……”
太後情緒激動,眉頭鎖緊,她再次猛烈咳嗽起來。
艻靜驚恐的一聲,讓昔立嚴頓時緊張起來。
一口鮮血從太後口中噴了出來。
“太後!”
同樣大驚失色的昔立嚴想要上前為她診治,但太後卻向他擺了擺手,麵色沉重。
他不敢再動,停在了原地。
“去,把那個東西給哀家拿來。”
聽到太後吩咐的艻靜,愣了一下,馬上一股比剛才更加驚恐的神色襲上她的臉。
她有些猶豫,但太後卻沒有遲疑地堅持著。
“去!拿來!”
太後的聲音帶著威嚴,更帶著冰冷。
艻靜不敢違抗主人命令,轉身進了裏殿,不一會兒,拿著一個木盒走了出來。
太後從木盒中取出一個瓷瓶,看向了昔立嚴。
“身為醫者,為患者考慮行事,這是你的醫德。哀家不願為難你,但卻要太醫你幫哀家一個忙。”
著,她舉起了手中的瓷瓶,“現在還是不能給陛下用藥,但在你給他開的藥方中,添加這瓶中液體。
剛開始每次兩滴,兩後減為一滴,再過兩就停用。”
昔立嚴接過瓷瓶,疑惑地看著太後。
“陛下現在對哀家防範得緊,直接動手不可能。所以,也隻有有勞煩昔太醫了。”
昔立嚴打開瓶蓋,聞了聞瓶中液體,驚道:“蘆苜?!”
他驚恐地抬起頭,看著太後,“這是強力止疼藥!雖然最初服用會很快見效,但一旦停用,不用其他藥物輔助治療,服用的人、服用的人定會痛得痙攣,甚至昏厥啊太後!
難道太後真的要用在陛下身上嗎?!”
“太後!”
艻靜也用懇求的目光看著自己的主人,但她並不為所動。
“請太後三思!”
昔立嚴著,馬上跪了下來,“這種藥雖不會對人命造成威脅,但藥力強勁,會對饒神經造成傷害,恐怕到時候陛下會痛得生不如死!
不如、不如還是讓微臣來調配藥丸,保證陛下不能和太後一同南巡。”
昔立嚴想要退而求其次,但連這個請求也沒得到應允。
“不用再了!也不要再跪了!”
太後毫不遲疑地揮了揮手,“你剛才的沒錯,把陛下一個人留下也不安全,哀家是應該把他留在身邊好好看護。
所以在南巡之前的這幾,務必讓陛下舒舒服服去做他想做的事吧。”
昔立嚴退出了正孝宮,他的勸諫對下了決心的太後是無用的。
他追隨太後多年,知道她這麽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但作為行醫之人,看著手中瓷瓶,一股強烈的負罪感馬上侵襲而至。
太後是個可怕的女人,這點不假,但她會如此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還是讓昔立嚴一陣背脊發涼。
昔立嚴退下後,太後疲憊地將後背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艻靜為她擦拭嘴角上的殘血。和玹羽大吵的那,太後回到正孝宮之後也咳了血。就算是去年虹國處於內憂外患的日子,她也不曾如此大動肝火。
她不能否認玹羽這一年多來的成長,但還遠遠不夠。
有些東西她無法教給他,而他也並不接受。
“……陛下需要有人輔佐。”
太後閉著眼,一旁的芒靜靜靜聽著。
“心地純良固然是好,但過了就會險象橫生。
玹兒在尭敬出身邊待得久了,心性恐難再改,他身邊須有一個能替他殺伐決斷之人。”
“太後心中可有人選?”
“哀家想在眾洲侯之中擇一人,放眼望去,能擔此大任,最適合的人選就是賾博弗。
但是,可惜了……”
既然丞相知道了舞河之事,也難免會傳到賾侯耳鄭但沒有證據,賾侯也會像丞相一樣,隻能選擇沉默。
而玹羽是朵昈的養子,也是她的親侄子。賾侯就算再恨王室,也不會對玹羽出手。但也不能肯定,他將來不會成為王室的威脅。
太後伸手扶上額頭,狠狠地掐了一下。
她不是沒想過要除掉賾博弗,而是現在的虹國還需要他的力量。
玹羽已經向她展開攻勢,她已經不能像從前那樣一手遮。
殺些無足輕重的人物,還要招來兒子強烈的質疑,更何況是一洲之侯,還是受人敬仰的賾侯。
站在己方時,賾侯是王室強力的後盾,但一旦陣營轉變,賾侯就會變成棘手的存在。
太後感到了一絲力不從心,也有些懼怕,她必須盡快找到能夠對抗這些不利因素的力量。
艻靜剛想張口叫她休息,而此時對方卻睜開了眼,冰藍色的眼眸中射出了犀利的目光。
“叫暝凜高過來。”
艻靜應聲後離開了,太後再次提筆疾書。
這次的收件人則是鬱千崖,那個太後一直想收歸麾下的男人。也是被太後認為唯一能夠與賾侯抗衡,能夠承擔輔佐漣延王重任的洲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