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入城相商
維長引喘著粗氣,無名火還很旺盛,突然問道:“洲相幹什麽去了?”
“回大人,洲相去迎接維侯大人了。”
一名吏低著頭回應著,他不敢看生氣時維長引的臉。
“什麽!?那家夥真的來了嗎?”維長引一驚,但馬上又收回了自己的表情,繼續問道,“維侯帶了多少人來?”
“回大人,維侯身邊隻有一個隨從官。”
“哢嚓”一聲,維長引把醫生給他喝的藥碗,一下子摔到了牆上。
淺棕色的液體順著白牆流了下來,就像一碗失去色澤的血扣在了牆上。
眾人都不敢大聲出氣兒,甚至屏住呼吸。
這多少聽來都像是一個好消息,但不知為何,他們的上司顯得相當氣憤。
“大、大人,洲相交代,要您準備一下,一會要在花園招待維侯品茶。”
“品茶?!”
吏一邊點著頭,一邊緊閉起雙眼,他能感到維長引的怒火在進一步上升。
他真不想在這個時候給維長引傳話,但又不能拖延。心中一直在歎自己命不好,不過馬上,他就聽見了上司那夾雜著憤怒的狂笑。
“品茶,真是太適合他不過了!去告訴洲相,我馬上就去花園。”
十坡城的北門內,洲相繹慎穿上了官服,戴上了官帽,帶著一幹官員和侍從列站門口。
“哢啦、哢啦”北門慢慢開啟,繹慎緩緩走了出去。
不遠處一個人,正坐在一匹灰色的飛馬上,他旁邊站著一名身著文官官服的年輕人。
瞧見繹慎走來,年輕人拱手行了一禮。
“老臣繹慎,代受贍二公子前來迎接洲侯大人,望您不要見怪。”
繹慎一邊著,一邊用餘光掃視了一下四周,除了剛才向他行禮的這個年輕人外,沒有其他人跟來。
真的連一個侍衛都沒帶。
老洲相又掃了眼維侯,有些搞不明白,這位昔日的大公子為何會變得這麽心大?
以前他身邊的侍衛,可是形影不離地帶著的。
“繹大人,本侯知道長引受傷不方便出來。倒是你,沒事吧?
本侯聽,洲相一直病著呢,氣還涼,這樣出來真的不要緊嗎?”
看到維侯那擔心的眼神,老洲相頓覺一股暖流衝進心底,讓他一時語塞。
“承蒙大人關懷,老臣還撐得住。”
頓覺有些失態的繹慎,趕緊低下了頭,接著轉身在前,為維侯引路,入了十坡城。
城府內戒備森嚴,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
跟在老洲相身後走著的維侯,看著不斷從自己身邊經過,身著甲胄的士兵,不禁吞咽了下口水。
在他們經過下一個走廊轉角時,一直保持沉默的年輕人,突然快速向前走了一步,來到了老洲相身旁。
年輕官員麵帶微笑,道:“洲相大人,我們似乎在城府內轉了很久。
請恕下官無禮,下官認為,這城府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麽大。走到花園,應該用不了這麽長的時間。”
“祥侃!不可無禮!”
“沒事的,洲侯大人”,老洲相擺了擺手,製止了想要斥責年輕饒維侯,目光轉向了賴烈安,“不要斥責他,大人沒帶一個侍衛,這位兄弟很是擔心。”
“……這個,本侯隻是不想讓長引擔憂,畢竟此時我們合力抗敵才是最重要的。”
“大公子真是長大了,成熟很多。”
老洲相幹癟的臉上,露出了柔和的表情,就像看著自己的孫兒一樣露出了微笑。
維侯也被這微笑所感染,一直提心吊膽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
“對了,大公子您是不是換了熏香?老臣沒記錯的話,您身上一直都是桂花香,為何今沒有聞到?”
“……這個,總是一個味道有些膩,本侯偶爾也想換個味道……”
“哦?是什麽味道的?老臣是不是上了年紀,連鼻子也不靈了呢?”
“……隻是換了個……”
維侯的冷汗已經下了來,心中恐道,這種細枝末節怎麽也會被人察覺出來。
他完全沒有準備,因為他根本就沒用熏香。
“洲相大人,我家主人要馬上與二公子見麵商議重事。
下官認為,在這裏討論熏香實在不合時宜。”
“對對!許久未見大公子,一話就跑題,我真是老糊塗了。”
繹慎完,繼續在前麵帶路,而賴烈安的眼睛一直緊盯在老洲相那幹癟的背影上,不曾離開一秒。
維侯也注意到了賴烈安的變化,他感覺到,這個和他同齡之人帶著一股殺氣。
像是意識到了他的意圖,維侯快步走到他的正前方,正好擋住了同伴的視線。
“你要做什麽!?”維侯壓低了聲音問道。
對於維侯的問話,賴烈安不禁愣了一下神兒,也讓他的頭腦瞬間冷靜下來,他將已經握在手中的匕首迅速收了起來。
“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維侯還未琢磨出賴烈安話中的意思,他們就已經被帶到一片綠意的花園中了。
園中隻有一些迎春花開出了黃色的花朵,如嬌羞的少女一般,隱藏在綠海中若隱若現。
在維洲城府維侯的花園中,一年四季都有各種嬌美的花朵盛開。
而如今展現在眼前的,卻是一片毫無新意,死氣沉沉的景象。
不過如此迥異,倒讓維侯感到一些新奇。
他正環視四周,一股茶香便飄了過來,那是他最喜歡喝的桂花果茶的香氣。
維侯隨著香氣飄來的方向望了過去,花園中紅色涼亭分外搶眼。
亭中正坐著一個身材魁梧之人,就算還看不清對方的臉龐,維侯也知道那正是自己的胞弟維長引。
維侯不禁吞了一下口水,踏上了涼亭的石階。
不管何時見到他這個弟弟,他都是有些膽怯的,更可況此時此刻他身邊連一個侍衛都沒帶的情形。
維長引見到了兄長,也並未起身相迎。
“大人,維侯到了。”
老洲相本想再些什麽,卻被維侯擋住了。
“洲相,長引他有傷在身,不要強迫他起身了。我們是兄弟,沒有那麽多禮數。”
著,維侯在弟弟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表麵雖裝得平靜無常,但他內心早已七上八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