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疑團莫釋
“大人,如果您已經做好了打算,那我廬籍也不多什麽了,一切都聽從大饒安排!”
“既然如此,那麽就再加上一條軍令,把標隱城的三十萬軍也一同調過來。”
“大人您瘋了嗎?!
廬籍剛剛被強製壓下去的心,又反彈了回來,對著上司那張不經意的臉大叫起來。
“炚洲那邊已經出動二十萬大軍朝我們奔過來了,這會兒從標隱城撤軍,那不是自己敞開肚皮讓人來踹嗎?!”
看著自己手下大將那一臉驚訝與不解,莊侯漫不經心道:“不過,有人跟本侯不要去理會炚洲,直接把兵力投入到與匡洲的戰鬥中去。
隻有這樣,我們莊洲才能度過眼前的危機。”
“簡直信口雌黃!是誰這麽大膽,敢向洲侯大人您如此諫言!?到底是何居心?!”
廬籍簡直怒吼起來,右手握住煉柄,仿佛看見那個亂的人就一刀劈了他似的。
“……大人您難道真的要去這麽做?”
稍稍冷靜下來的廬籍,馬上用驚恐的眼神望著自己的上司。
他清楚他家洲侯雖然經常和鬱侯同流合汙不正經,但卻從不在正經事上開玩笑。
“本侯的軍令剛才不是已經完了嗎?”
著,莊侯將自己右手中另一封信函遞給了部下。
廬籍迫不及待地看著信上的內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怒火也隨著閱讀完畢而漸消,但心中還是疑慮重重,就如一刻鍾前,還未作出決定的莊侯一樣。
他疑惑地抬頭看向莊侯,問道:“賾侯為何要我們這樣做?炚洲明明已經出兵了?”
“你難道不信任賾侯嗎?”
“不不不!”廬籍連忙擺著手,“賾侯大饒威望在虹國人盡皆知,除了在他那個視為手足的貫重央身上栽了跟頭外,那位大人還從未在別的事上判斷失誤過。
還有這次和尭國的惡戰,能在如此短時間內結束,也多虧了那位大人。
隻是……”
“隻是”後麵的話,莊侯也不是沒想過。
根據以往,相信賾侯是有理可依,但在還未知道理由就認同賾侯所一切,會不會有些盲目了呢?
他知道,賾侯一定掌握住了炚洲軍的動向,隻是出於某種原因,不便透露個中理由。
如果此時他偏要問個明白,先不時間上是否來得及,單就賾博弗這個人而言,自己也無法撬動對方的嘴。
賾侯前不久隻帶六萬人去淶洲和尭國百萬雄師周旋,連太後他都不告訴原由,更何況是他區區一個莊侯了。
聽不聽他的建議是你的事,他不強求。回不回答你的問題是他的事,你也甭想強求。
想到這兒,莊侯不知在心中苦笑了多少次。之前他在京城刑部任職,要給犯人定罪量刑都是有理有據,絕不會憑直覺辦事。
但放到戰事上,有時候就需要賭一把了。
“賾侯大人為我們指出了一條我們還未看出的捷徑,既然這條捷徑能為我們減少傷亡,那我們還有什麽理由不去照做呢?”
莊侯做出了他最後的選擇,廬籍也應聲去傳達軍令。
洲將軍離開之後,莊侯獨自站在城樓上,望著有些陰靄的空。
賭局未開,本應是七上八下、坐臥不安才是,但他卻發現自己出奇地平靜。
就像做了抄,隻等明考試到來的學童,無需再去溫課,也無需擔心成績,仿佛他已經看到了想要的結果。
明明自己是懷疑的,為何還是這麽安心?
他又看了看手中那封蓋著賾侯私印的信函,信中言辭簡潔平緩,隻似同僚之間的一點建議,但莊侯卻能感到這隻言片語中的沉重。
莊侯臉上再現苦笑,他終於發現他這不應有的安心感是來自何處了。
賾侯這個人真是有毒!
他在這個給了他安全感的男人身上,又嗅出了一股不安。
賾侯,這個莊侯一直摸不透的洲侯此時正坐在洲侯府議事廳中,與自己的一幹部下議著事。
炚侯發出的訊息雖然屬於急函,但它必須穿越已經處在戰時狀態下的問洲與維洲。
所以,當它到達賾侯手中時,已經是十日後了。
而此時炚洲的二十萬大軍,也已經悉數到達了枇潞城。
聽到了炚洲的變故,知道這件事的賾洲官員皆露出一臉恐慌,議論紛紛,甚至譴責炚侯的狹隘,因為女人和孩子而不顧大義。
而賾侯依舊一臉沉穩,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默默聽著議事廳中的各種聲音。
身旁的洲相貢明耀也是一臉擔心,他知道賾侯已經發函給莊侯,要他撤離標隱城的守軍。
如果莊侯聽取了賾侯的建議,一旦炚洲軍進軍,莊侯就會背腹受敵,莊洲失守也是十之八九。
此事若追究起來,自然會落到賾洲身上,不管如何辯解也會落個暗通敵軍,被扣上叛徒的帽子。
賾侯就算是半個皇親國戚,在眾洲侯中威望再高,也無法消化這等重罪,被處斬也不在話下。
貢明耀已是古稀之身,經曆過多少風風雨雨、危難時刻,但此時也無法抑製內心波瀾。
他在腦中思考著補救方法,如果能有辦法讓炚侯轉變心意,留在己方陣營,這是上上之策。
不過,炚侯的行動明,他十分重視自己骨肉,要他改變主意絕非易事。
兩條雪白的眉毛皺成一團,貢明耀時不時地望望自己的上司,希望那平靜的外表是建立在胸有成竹的基礎之上的。
“大人,我們不能這樣什麽都不做啊,必須想個辦法阻止炚侯進軍!”
“下官看,那個炚侯根本就是有意欺騙我們賾洲,這樣他們不僅能夠得到莊洲,還能在虹國中挑撥離間,造成王室對各洲的不信任與警覺。
這一定是匡洲在幕後搗鬼。”
“現在去譴責炚洲已經沒有意義!大人,我們得趕快通知莊侯,要他們再回防標隱城才行!”
官員們提出的建議中也不乏可行之策,貢明耀聽後點零頭。
他想征詢賾侯的意思,於是將視線轉向了上司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卻看見賾侯示意他近身,老洲相會意,將自己的耳朵湊了過去。
“枔子殿下現在是否還留在府內?”
本以為賾侯是想要聽取一下自己的意見,沒想到,竟這樣問了這樣一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兒。
貢明耀不禁愣了一下,答道:“是的,殿下現在還在府上。”
賾侯還未答話,一名吏從廳外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並將一封信件遞了過來。
貢明耀先接過了信件,看到那信封之上紫黑色的火漆,便知道是莊洲來信,頓時心職咯噔”一下。
他將信件轉遞給賾侯。
賾侯拆開信看過之後,隻對身旁的老洲相淡淡地了一句:“莊侯調走了標引城三十萬守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