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見微知著
“維侯大人為何這麽想?賾侯大饒威名眾人皆知,難道維侯認為賾侯大人會違約不成?”
麵對賴烈安的質疑,維侯趕緊擺手。
“不不不!本侯十分敬重賾侯大人,所以才會放棄匡洲,向賾侯大人求助。
隻是賾侯大人想要履約,應該和本侯一起直接進攻長引的叛軍才對。
可現在他卻要權洲出兵,並且已經將我們維洲東邊的守城都吞掉了,這……”
“賾侯大人已經在履約了,他現在就是在攻打長引,隻是打的不是他的兵而是他的心。”
“此話怎講?”維侯一臉困惑地看著青年。
“打仗不能硬拚,在適當的時候,使用些計謀,會挽救很多士兵的性命,這是我家洲侯一貫的原則。”
著,賴烈安將賾侯的信交給了維侯。
他如獲至寶,如饑似渴地讀了起來。
“這、這真的能行麽?長引、長引他不會那麽輕易就範的。”
看完信後的維侯,仍舊一臉苦相,仿佛賾侯給他派了一件比登還難的任務一樣。
“維侯還沒有去做,怎麽就知道自己辦不到呢?難道維侯不信任賾侯大人嗎?”
“不不不……”維侯的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本侯絕沒有那個意思,隻是對我這個沒有任何從政經驗的新晉洲侯來,實在太難了。
如果賾侯大人真的想幫助維洲,為何不直接出兵,幫本侯攻打長引呢?
再加上權洲軍,就算長引握有維州的全部兵力,也抵擋不住兩洲的合攻吧?”
“大人想要把全維洲都變成戰場嗎?這樣做大人確實可以高枕無憂,但維洲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到時大饒弟弟一定會向問洲求救,如果問洲再向維洲派兵,那就不知要死傷多少人了。”
賴烈安著,直視著維侯的眼睛,讓對方一陣驚怵:“當然如果大人覺得,戰爭死些人是很正常的事,隻要居上位者的政治目的達到就可以的話。那上麵的話,就當下官沒有過。
不過,請大人不要忘了這種高枕無憂、坐享其成的美事背後,多少都會蘊藏風險。
王室要是知道了這邊的事情,或許會看在賾侯大饒麵上,免去維侯大人您的死罪,但是大人毫無疑問會丟掉侯位。
運氣好的話,王室會給大人安排個閑職,頤養終老。如果不好,貶為平民、抄沒家產,甚至添加個莫須有的罪名,將大人治罪再進一步處死都是有可能的。
這運氣好與不好,完全取決於王室的心態。而依目前的狀況來看,東邊四洲除了積極反抗匡洲的佖洲外,其餘三洲洲侯的下場都是十分悲慘的。
想必大人也能從中窺探出,王室對於曾經背叛過他們的洲侯的心態吧。”
賴烈安的話完後,讓書房陷入一片沉寂。不少官員都掏出手絹,擦拭著自己淌滿汗珠的額頭或是臉頰。
維侯也不例外,甚至連手絹,都因手顫抖得厲害而無法掏出,他幹脆直接用袖口擦拭額頭。
“那麽,維侯大人是想保住侯位呢,還是隻想保住性命呢?”
“當、當然是要保住侯位!”
維侯還未發聲,他身後的部下,就搶先回答了青年的問題。
但賴烈安仍舊直視著維侯那驚恐未決的臉,等待著最後的答複。
維侯將視線從手中那封信上收回後,終於抬起了頭。
“本侯早就將身家性命,都壓在了賾侯大人身上,長弤會按照賾侯的意思去做……努力去做。
隻是賾侯真的能夠幫我保住侯位嗎?這信上完全沒有提到這些啊?”
“大人還不明白嗎?現在能夠拯救您的,隻有您自己。積極行動起來,向王室證實自己的忠誠,而不是依靠別饒情。
如果賾侯大人將這些,日後可能會招致外界猜疑的話都寫在紙上。不僅會毀了大人您,恐怕連賾侯大人自己都會吃不消。”
“猜疑?什麽猜疑?”
維侯精神緊張,又用衣袖擦了擦順著臉頰流下來的冷汗。
“如果佖侯選擇向他的鄰洲鬱洲請降,是因為佖洲所處的地理位置與當時的緊急情況。
那麽維侯大人您,就完全沒有必要向賾洲請降,而是應該直接麵向王室。
維洲雖南鄰問洲,但它的北麵賾洲和東麵權洲都是王室的忠誠部下,而且這裏也沒有發生任何戰事。大人自可以安心前往明洲去覲見陛下和太後。
可是,大人並沒有這麽做,而是選擇了鄰洲賾洲,或者選擇了賾侯大人。
維侯的所有行動都在向外界宣布著,比起虹國王室,大人您更加信任賾侯。
維侯以為,王室會容忍一個曾經的背叛者的偽忠誠嗎?
就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賾侯大人才會將權洲拉進來。有鄰三洲的存在,王室就不會懷疑賾洲和維洲之間有過什麽密約。
而大人您也要率領維洲積極行動起來,要讓王室真正相信,維洲是已經沒有二心的臣服者了。”
“賾侯大人真是想得周到。”
聽了賴烈安的一番解釋,維侯又將視線轉向了手中寓意深刻的信。
“賾侯大人這麽做,不僅是顧忌賾洲的立場,也是要保護大人。所以,請大人千萬不要辜負了賾侯大饒一片苦心。”
“本侯明白了”,著他招呼著身後的部下們,剛才還虎視眈眈的一幹官員,此刻也如軟柿子一般,一起拱手行禮,“維洲上下一定盡全力配合賾侯大人,這也是我們維洲人自己的戰鬥。”
走出書房的賴烈安,腦中還不斷回想著維侯那最後一句話。
不管他對賾侯來信的解釋,有多麽得透徹,維洲上下對賾侯的尊敬與信任,都超越了王室所能容忍的限度。
賾侯一定也是注意到了這一點,才會如此謹慎地對待維洲。但對方似乎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反而更加敬重賾侯了。
想到這裏,賴烈安臉上露出了一絲,恐怕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微笑。
雖然他認同了賾侯,從心裏承認他是一位愛民、護民,不可多得的洲侯,但是他心底還是不願接受虹國王室。
所以,維州對於賾侯的反應,賴烈安看在眼裏有一種不出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