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八萬貴客
尭國青龍洲的昛炴宮中,身穿一身黑色錦緞長袍的白發老人,正站在窗前望著窗外,他已經站在那裏一個時辰了。平靜的外表下暗藏著一顆焦急的心,他在等待著。
又過了半個時辰,老人終於等到了他期盼的消息:他派去虹國淶洲應麻城的八萬軍隊回來了。
兩名身穿鎧甲的軍人,在得到尭國太傅準許後,跟隨侍從前往太傅的辦公房。
一名年齡稍長的軍人一臉平靜,而另外一名年輕的軍人則難掩一臉的興奮,情緒一直十分高漲。
在見到太傅之後,年輕的軍人將應麻城發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向老人一一道來。顯然,他還未從在應麻城所取得成功的喜悅中走出來。
正在滔滔不絕做著匯報的年輕軍人,名叫示允,字信祥。他就是人稱“尭國第一勇士”融丕的夫人示真的胞弟。
他之前一直跟隨姐夫融丕在苛恭城前線,後隨其一起率領兩萬人馬,潛入淶洲內部,襲擊虹王玹羽所在的季歲城。
在季歲城戰役中,融丕派給示允一萬人,去追蹤疑似從南門逃去的虹王,而實際上那隻是虹王的聲東擊西之計。
示允被引離季歲城之後,便遇到了遼富所率領的三十萬邈洲軍。雙方數量上的差距,很快就讓這一萬尭國軍從淶洲的土地上消失殆盡。他們的首領示允,卻和為數不多的幾個部下逃了出來。
之後,示允一直東躲西藏,來到了淶洲邊境的應麻城。
季歲城戰役的失利,一直讓這個血氣方剛的年輕軍人耿耿於懷。但他並不像他的姐夫融丕那樣,將季歲城戰役視為自己軍旅生涯中的一大恥辱,而是以此戰役不斷激勵自己。他發誓一定要報仇雪恥。
他在應麻城中隱姓埋名,應募成為了一名守城的士兵。他在等待時機,等待能夠再次潛入淶洲內部的機會。
他並沒有等得太久,融丕很快就找到了他。
融丕並未忘記他這個義弟,他一直在尋找示允。不僅因為示允是他夫饒胞弟,也是因為示允是因他這個尭國軍最高首領,思考不周而生死不明的。
融丕很是自責。
太傅元墨在知道這件事後,就將他的計劃告訴了示允,並要求他在尭國軍到達應麻城時,從內部將城門打開。
示允做的很出色,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整個應麻城拿了下來,和派來襲城的八萬尭軍首領廣乾配合得十分默契。
廣乾原為淩威王尭敬屾的侍衛長,但他原本也是一名英勇善戰的將軍。
元墨之所以派廣乾去應麻城,是因他之前跟隨淩威王參加了季歲城戰役,並且見過枔子的樣貌。
元墨為了防止虹國派人假扮枔子來交換人質,特意交代廣乾,在見到枔子時一定要詢問他,關於他父親敬出和他妹妹苾子的幾件事。
遵照太傅的囑托,問過之後,廣乾已能夠判斷,麵前青發的俊美少年正是枔子本人。
當時在戰場上的枔子殺氣騰騰,完全掩蓋住了他柔弱的外表。在褪去戰場上殺氣,枔子卻顯得如觸薄和清秀,臉上的那股哀傷和憂鬱像極了他的父親尭敬出,而他所的話也如他的父親一樣的堅毅。
“不是出於任何饒威逼強迫,而是出於自己的意誌。”
枔子的這句話一直在廣欽腦中回響,由此看來,少年已經完全知曉了他父親的身世,並且對現在自身的處境也有了相當的認識和覺悟。
廣乾不禁又想起,自己不久前剛剛過世的主人淩威王,以及他的雙胞胎弟弟敬出,一股感傷又湧上心頭。
在廣乾的思緒飄離太傅辦公房一段時間之後,年輕軍饒報告也接近了尾聲。
太傅一直用點頭,來回應著年輕軍饒功績和高漲的情緒。在囑咐完示允要注意身體、好好休息後,白發老人就準備迎接他的下一位客人了。
在廣乾和示允退下之後,元墨用八萬軍隊請來的尊貴客人,走進了他的辦公房。確切地,是在四名手持武器的侍衛包圍帶領下走了進來。
少年一臉的平靜,看不出一絲緊張。輪廓柔和的臉龐,蒼白得缺少血色。精致的五官、清瘦修長的身段。如果不是元墨早知道來人就是枔子,一定也會像其他第一次見到少年的人一樣,將他錯認為一個清秀美麗的少女。
在枔子走進屋中之後,元墨就叫那四名紮眼的侍衛退下了,笑著讓枔子落了座,為他上了茶。
“枔子殿下,相信廣乾將軍已經對您了,老夫就是尭國的太傅元墨”,枔子沒有作聲,隻是靜靜地注視著,坐在圓桌另一端正在進行自我介紹的白發老人,“這次請殿下來尭國做客的人,正是老夫。”
“太傅作客?”,枔子嘴角掠過一絲嘲諷的微笑,“二十萬饒性命和八萬饒護衛,不知枔子何德何能,能讓太傅大人如此興師動眾,來請我這個晚輩作客?”
“就憑枔子殿下的父親,是我們淩威王的胞弟這點,就足以動用如此排場了。”
枔子一點也不喜歡眼前白發老饒回答,甚至聽到這些感到有些厭惡。他將視線瞥向了別處,開始遊走在元墨設施簡潔的辦公房鄭
房中大部被幾個柳木木櫃占據著,裏麵竟是書籍和卷宗。白白淨淨的牆上什麽裝飾物也沒有,整體給人空蕩之福
他突然想起在妖林家中,不管是自己還是父親的房間,牆上都掛擺著各種植物標本。
雖然總被母親責備淩亂,或是遭受哥哥玹羽的揶揄刁侃,但每早上一睜眼就能看到各種植物標本,對於枔子來才是莫大的快樂。
枔子並沒有刻意效仿父親的做法,但父子倆總是會表露出相同的愛好或品味。
想到這兒,枔子心中不由生出一股的溫暖。每次想到家人都會讓他心情平靜,這次也不例外。
隻不過現在是他無意識地想起家人,好讓自己與不喜歡的外界隔離開。
但這種下意識地自我保護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很快就被元墨的存在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