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告知真相
“那不是枔子大夫嗎?”
米桑抱著一摞賬簿道,而走在他身旁的瀝有礽則抱著一摞書。
兩人注視著走過去的枔子,看到那白皙秀麗的臉上充滿著落寞與不安。
米桑皺起了眉頭,道:“看樣子又沒有見到淶侯大人,這兩就沒見到枔子大夫表情舒緩過。”
著,他瞟了一眼身邊的瀝有礽,“淶侯大人真的有這麽忙嗎?要知道是枔子大夫救了陛下,也就等於救了王室、救了虹國,而且大夫還是陛下的表弟,這樣對待人家是不是有些過分?”
瀝有礽也注視著走過的枔子,無奈地歎了口氣:“……是很過分。”
“應該歎氣的是枔子大夫吧,苾子殿下人不見了時,枔子大夫擔心得不得了。但因為要照顧陛下,所以也就忍了下來。
現在,陛下的情況已經完全穩定了。洲侯大人就算不願讓枔子大夫離開,但總該派人去找找苾子殿下,別讓大夫這麽擔心才對。就算不願抽出人手去找,但也總該出來見見大夫才的過去不是嗎?”
米桑似乎越越氣憤:“枔子大夫脾氣真是太好了,換做別人恐怕早就破門而入去找淶侯大人了。總覺得自從毅久大齲任了洲侯以來,有些不一樣了。以前的他不用,早就派人去找苾子殿下了。”
著,米桑氣呼呼地再次邁開了腳步,“真是看不下了,枔子大夫應該也像苾子殿下那樣,不辭而別就好了。”
扔下這句話,米桑離開了,但瀝有礽卻一臉心事地仍留在原地。
“……這件事,淶侯大人沒有任何錯。”
瀝礽低聲著,暗紅色的眼眸又轉向了枔子剛剛離開的方向。
當瀝有礽忙完手中的工作,一邊想著心事一邊漫無目的地走著,當他回過神來,已經身處城府裏的花園中了。
他抬起頭環視四周,看到了那坐在涼亭中一頭青發少年。
看來自己還是想要和枔子大夫談一談才會下意識地來到這裏。
瀝有礽苦笑一下,他不想斬斷自己的“下意識”,邁開了腳步,腦中不禁想起昨淶侯對他的那段話。
“失去了父親,妹妹也被抓走。如果可以,本侯會馬上將一切如實告知枔子殿下的,包括他的身世。
但如果本侯這麽做了,就會威脅到那二十萬百姓的生命。
本侯是虹王陛下的臣子,當然有義務保護枔子殿下的安危。但同時,我也是淶洲的洲侯,更有義務保護淶洲所有的百姓。
如果此時見到枔子殿下,本侯無法保證自己不出實情。不管殿下做出何種選擇,本侯都不能讓他離開季歲城。
本侯不想傷害殿下,更不想傷害到那二十萬淶洲百姓。所以,本侯現在不能見他,本侯無法做出結論,也無權做出結論。”
瀝有礽從未見過如此猶豫不決的毅久,可以看到不管他做出何種選擇,都會讓他承受相當的壓力。
想到淶侯那張為難的麵孔,瀝有礽握了握拳頭,走向了青發少年。
少年的背影如此清瘦,仿佛和自然融為了一體,幾隻鳥落在他的肩頭,嘰嘰喳喳地叫著。
就如瀝有礽想著心事一樣,少年也伴著鳥兒的鳴叫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已走到他身後的來訪者。
受到驚動的鳥兒從少年肩頭飛走了,這的觸動讓少年回過了神兒。
枔子轉過頭,看到立在那裏向自己行禮的瀝有礽,立刻站起身來。
“很抱歉,打擾您了,枔子大夫,不,殿下。”
“還是叫我大夫吧。”
少年有些靦腆地笑了笑,那久違的笑容還是那麽陽光。
瀝有礽喜歡枔子那能讓人忘記一切傷痛的笑容,但他現在卻害怕看到。因為他意識到自己接下來要的話,可能會毀了那笑容。
“陛下的情況還好吧?看大夫已經可以離開陛下身邊了。”
“是的,好了很多,我也可以稍事休息一下了。”
看著枔子故做輕鬆狀的回答,瀝有礽咬了下牙,繼續問道:“下官是就算大夫不在季歲城,陛下也應該沒問題了吧?”
“……嗯,我想是的。”
枔子愣了一下,他抬頭看向了瀝有礽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意識到他想要什麽,不禁露出了一個苦笑。
“我想回妖林一趟,所以想和淶侯大人談談,但是大人公務很忙沒空見我。不過沒關係,我想苾子應該是回到妖林去了,一定沒事的,畢竟她……”
“苾子殿下已經被尭國人抓走了。”
枔子的話與其是在安慰他自己,不如是在安慰瀝有礽,但這話卻讓聽者無法忍受下去而被打斷了。
笑容瞬間從枔子臉上消失,他有些茫然地看著瀝有礽,但他卻沒有得到任何喘息的時間。
“敬出大夫,殿下的父親已經去世了,是被尭國人所害。的更具體一點,是和他的親哥哥,尭王淩威王同歸於盡的。”
“你什麽?!”
枔子水藍色的眼睛中竟是驚恐與疑慮,極度的不安就像要迸發出來一樣,吸收著不斷傳來的負麵信息。
瀝有礽不忍再看那雙仍舊美麗的眼睛,但還是狠下心來,再次重複了自己剛才的話。
枔子像是失去支撐力一般,一下子跌坐在了涼亭中的石凳上。本就白皙的臉龐更加的蒼白,表情僵硬得如同失去生氣一樣。
“我爹是、是尭王的……”枔子雙手撐在石凳上,不這麽做,他就無法掌握平衡,馬上就會滑下去,“難怪臨走前那,父親會那麽地反常……既然是親兄弟又為什麽、為什麽……”
“敬出大夫一定是為了陛下才這麽做的。”
“為了玹羽哥……”枔子腦中飛快梳理著前陣子發生的一係列事,尭王那張充滿殺氣的臉又再現了眼前,“沒錯,是尭王把玹羽哥重傷成那樣的。我爹雖然嘴上沒,但心中一定比我還要憤怒……為何我當時沒有注意到!?”
枔子的聲音顫抖,表情也不再僵直而有了明顯的變化,但他卻低下了頭去。
瀝有礽看不到他的臉,他知道此時的枔子有很多想的話,但對方卻發不出聲音,他需要時間來掌控情緒。
半響,聲音才又傳出枔子的喉嚨。
“淶侯大人是不忍心告訴我這些,才不肯見我的嗎?”
“不,這隻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枔子抬起了蒼白的臉,看得出他在盡自己最大努力,控製著快要崩壞的情緒。
一件接一件的不幸接踵發生,這對一個尚未及冠的孩子來太過殘酷,但此時的瀝有礽選擇對這一切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