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風雨欲動
這一晚,夜空分外明朗,因為起義軍的圍攻,遊康城內的住民都緊閉大門不出,更別提在這靜得讓人發慌的午夜。唯一發出聲響的,就是在城內巡夜的士兵們的鐵靴和口令聲。
雖然淶侯下令,讓士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準備隨時應戰,但白那場惡戰早就令淶洲軍精疲力竭了。別十二分精神,能打出五分精神就已經是謝謝地了。
經曆大戰後的士兵需要適當休息整備,不過從未打理過軍務的淶侯,似乎忘記了這件事情,或許他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麽一檔子事兒。
就算這支軍隊有再強的戰鬥力,此時它失去了統領,充其量也就是個二流組織,根本發揮不出原本應有的戰鬥力。
除去了汐峰穀這個心頭大患,勝利的平似乎在向起義軍這一方傾倒,但真正的勝利卻還離他們甚為遙遠。
淶洲的北麵丙貝城已經滲進了尭國的陰影,而淶侯也正在等待這支外來的援軍。但他並不知道,他剛剛失掉的西邊重鎮瓦一城,此時正和鄰洲賾洲打得火熱。
雙方交戰,是在玹羽和有礽他們按照計劃從瓦一趕回遊康城的第二。
正如瓦一城守汗正所擔心的那樣,賾洲看準了時機,選擇在淶洲內亂的時候起兵十五萬進犯。
瓦一城由汁莊達和闊仿留守,但他們的守兵也隻不過區區五萬,雙方不管在數量上還是實力上都相距甚遠。
正當留守的兩人冷汗直流,商量是否棄城時,原已被俘的瓦一守將,淇索站了出來。這位高大威猛的壯漢主動請纓,迎戰賾洲軍。
當然淇索並不是為了幫助起義軍,一起破壞他心中認為正當的秩序,而是為了保護瓦一城、為了淶洲。
這個理由足以使價值觀和立場相異的雙方,暫時站在同一條戰線上。而使這條戰線繼續得以穩固的,是在開戰後不久。
他們不僅看到了賾洲的十五萬大軍壓境,還聽到了這鄰洲入侵者之外的入侵者的傳聞。
“賾侯到底怎麽想的?他真的想把尭國軍放進來嗎?”闊仿交抱著粗壯的手臂,望著城樓之外,一臉困惑,“其實他們根本沒有這麽做的必要,他們兵精馬壯,數量又遠在我們之上。想要攻占瓦一城,比我們去攻遊康城要容易得多。”
“確實不知道賾侯在想什麽……”汁莊達也依欄向外望著,似乎想要將視線放到賾洲的都城什喜城去,“晝抗城中原有的二十萬軍已經不少了,這又調來十五萬。用這三十五萬軍攻打我們現在內部亂得七葷八素的淶洲足夠了,還非要把尭國軍勾過來幹嘛?那位賾侯……”
汁莊達著,翻開手中的本看了兩眼,道:“這位賾侯口碑甚好,應該不會做出這等荒唐之事才對。
不過,既然有這種傳言,我們也不能充耳不聞,應該馬上向渢大人匯報。”
瓦一城的事,很快就傳到了起義軍的大營。而此時,渢毅久正和他的幾名得力幹將,在營帳中做最後的準備。
看到汁莊達發來的消息,渢毅久的臉色陰沉下來。而就在前一刻,他們剛接到丙貝城外出現了尭國大軍的消息。
“看來是我們把事情想簡單了。”
渢毅久眉頭緊鎖,緊盯手中的信函。瀝有礽也接過了信件,看著那上麵讓他倍感憂心的字字句句,一股怒氣又從心起。
“掉入了尭國的迷魂陣,自己還渾然不知。隻要能滅了我們,這個淶侯看來是什麽都不顧了。”
“何止淶侯一個,我們這裏所有人都被尭國給算計了”,匯齊越著抓了抓他栗色的頭發,“真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渢大人,此事茲大,如果我們的判斷是對的,是不是要知會明洲那邊一聲?”
瀝有礽暗紅色的眼睛征詢著渢毅久的意見,但被征詢的人,隻是淡淡地回望了他一眼,道:“我們這些亂民的話,王室是不會理睬的。但如果我們拿下了淶侯,那就另當別論了。”
聞之,有礽暗紅色的眼中掠過一絲興奮,他嘴角微微上揚,點了下頭。
“爭分奪秒拿下遊康城和淶侯!”
午夜,渢毅久下達了他最後的命令。
子夜一過,遊康城的西門和南門再次成為殺場。渢毅久和匯齊越各自帶領二十五萬義軍,從兩個大門同時展開攻勢。
白被殺得銳氣全無、疲憊不堪的淶洲軍被別人攪了清夢不,更是受到了不的驚嚇。當他們反應過來,這是義軍的午夜奇襲之後,已有大量戰友死在了這陣突襲之鄭
接替汐峰穀統領淶洲軍的本是他的一名副官,不過淶侯對於跟隨汐峰穀的人統統不再信任。即便這個位子空著,他也不想再有人碰觸他這支像是護身符一般的軍隊。
然而這個人選還未確定,他們就遭到了襲擊,沒有統一的號令,造成了異常的混亂。
綠色的馬尾飄舞在空中,玹羽策馬奔馳在通往東門的路上。豆大的汗珠從他臉頰上滑落,毫無血色的麵頰,在月影映襯下更顯煞白。
瀝有礽跟在玹羽身後,看著那隨馬背律動著的消瘦背影,不禁皺了一下眉頭。
眼前的風景飛速變換著,轉眼間,東門就出現在了眼前。
瀝有礽猛一踢馬腹,加速將坐騎橫在了玹羽身前。
被擋住前路的玹羽,猛收了下手中韁繩也停了下來,他有些不悅地看著前麵那頭烏黑的頭發。
“喂,是你醉了?還是你屁股底下那匹馬醉了?突然插過來,你要幹嘛?這仗還沒打呢,咱倆就得先撞個半殘!”
瀝有礽沒有理會身後的玹羽,看著已經放下的吊橋,四周並未看到半個人影。
“不攔著點兒你,沒準你就掉到護城河裏去了”,瀝有礽著,帶著明顯的不信任,瞟了一眼臉色欠佳的玹羽,他的手腕處裹著厚厚的繃帶,“你弟弟真的沒問題嗎?”
玹羽心中打鼓,他無法給出肯定的答複。
兩個時辰前,捉音草不明原因地從宿主身上脫落下來,接著便造成宿主手腕的大出血,以及伴隨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
玹羽仍心有餘悸,看著自己好不容易止住血的手腕,心中也充滿疑慮。
即便吸血植物奇危,但利用它的人,是才能絕不輸給敬出的枔子,應該不會有問題。但捉音草的離奇死亡,也預示著枔子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
想到這兒,玹羽臉上的陰靄又加深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