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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醫身慰心

  “將軍如果就這麽死了,是永遠也洗刷不掉身上冤屈的,隻有活著才有機會改變”,枔子擦拭了下自己額頭上的汗,“我想汐將軍不會隻是因洲侯不相信將軍,才會這樣痛心的。巴凡……”


  枔子停頓了一下,他本不想在這種時候提到這個,但看到汐峰穀的求死狀,恐怕也隻有如此才能激起他的生命之火。


  他道:“我想將軍一定知道,巴凡是隻有尭國才有的藥草這件事,洲侯一直都想得到它去治療公子的病。


  而如今在將軍兵敗,淶洲完全陷入起義軍包圍之際,這種藥草卻出現在了洲侯府。不用枔子,將軍一定能猜到這其中緣由。


  所以將軍才會想到死,因為死可以逃避一切,不用去看自己不想看的東西。”


  枔子的一席話果然又讓汐峰穀轉過了頭,藍灰色的瞳孔中傳來了狐疑的目光。


  “將軍大可不必自責,這件事將軍毫無過錯。隻是淶侯做了太多錯事,他根本沒有資格得到將軍的盡忠,而將軍也更沒有必要為他去死!”


  “啪”的一聲,還沒等枔子反應過來,汐峰穀的手就已經抓住了枔子白皙纖細的手腕,疑慮的目光中又夾雜著幾分銳利:“你真的隻是個大夫?你到底要什麽?”


  “枔子隻想問將軍一句話,洲侯是不是想要跟尭國軍聯手?”


  問完這句話,枔子感到自己被抓著的手腕處傳來了更大的力道。


  腕部的不適讓枔子皺了皺眉頭,麵對汐峰穀襲饒視線,他並未退縮,而是以水藍色的瞳眸同樣堅定地回望著汐峰穀。


  “你到底是什麽人?你的話簡直和城外的起義軍一個腔調,尭國的事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看來這件事是真的了”,枔子神情憂鬱地望著汐峰穀,“枔子是什麽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將軍你既然知道這件事,為何還要追隨淶侯?以將軍的性情資質,完全沒有必要和這種殺人如麻的人一起同流合汙。”


  一席話,讓汐峰穀放開了抓著枔子的手,他臉上充滿了哀傷:“洲侯大人對我有恩,我不能恩將仇報……”


  “將軍如果真的想報恩,那就應該犯顏極諫、灑心更始。而不是隨俗浮沉、助紂為虐。那隻不過是愚忠罷了。”


  “……”


  汐峰穀沒有話,隻是表情更顯痛苦。


  “將軍是淶侯的部下,但淶侯又是虹王的部下。淶侯拋棄了虹王,那麽將軍也要拋棄虹王嗎?”


  聽到這兒,汐峰穀抬起了頭,望著眼前這個青發少年,仿佛能從他那瘦弱的身軀裏,找到讓自己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請將軍振作起來,淶洲需要將軍,虹王也需要將軍!”


  汐峰穀沒有作聲,又低下頭去。但枔子心中清楚,他眼前的病人將他的話聽進去了。


  枔子從禁閉所出來時已經擦黑了,突然自己左手手腕處傳來一陣疼痛。


  低頭望去,捉音草從綠色變成了紅色。四下望了望,枔子鑽進旁邊的草叢蹲了下來。


  枔子集中精神聽著玹羽的聲音,問道:“今晚就行動嗎?”


  “嗯,就是今晚。淶洲軍新敗,領軍大將又被剔除,我們決不能錯過這個時機。”


  “好!”枔子應了一聲又朝四周望了望,確認無人後繼續道,“淶侯與尭國暗通款曲之事是真的。”


  “你確認嗎?”


  “確認!”


  捉音草另一側的玹羽沉默了片刻,終是歎了口氣,道:“看來今晚的行動是必須成功的了,否則這淶洲就要丟了。”


  “玹羽哥,這事兒或許還有轉機。”


  “轉機?”


  “我一會兒打算去見淶侯,如果能夠相信我的話,他一定不會和尭國聯手的,也許還會起兵攻打尭國。”


  “你要做什麽?”玹羽很是好奇,“如果你的這個‘轉機’真的發生,那我們就不用擔心丙貝城那邊了。”


  “沒有時間解釋了,我要盡快見到淶侯。那個人很是多疑,要服他可能要費些功夫。”


  結束通話後,枔子打開了他的藥箱,心中盤思著要服淶侯就要有充足的證據,所以他決定先回一趟藥房。


  就在他站起身時,突覺後腦勺被人狠狠一擊。緊接著一陣眩暈,意識模糊不清的他,感覺被人架住雙肩,拖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當枔子再次睜開水藍色的眼眸,眼前的一切慢慢變清晰時,發現自己身處一間陰暗屋中,雙手被站在他身旁的兩個侍衛束縛著。


  他掙紮了一下想站起身來,但又被侍衛強有力的手按壓下去,跪在霖上。


  正當枔子皺著眉頭,感到侍衛按在他肩頭的手弄得他生疼不已。他想要張口抗議,一個既尖又冰的金屬物體,就已抵在了他線條柔美的下巴上,將他的頭挑了起來。


  “清醒了嗎?鬼。”


  似曾相識的聲音鼓動著枔子的耳膜,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一把插在鞘中的劍抵著自己的下顎,而劍的另一端握在留著長胡須的男人手鄭


  “你是……洲相?”


  枔子睜大了有著長睫毛的眼睛,但他剛被擊打過的後腦,卻傳來如針紮般的疼痛,讓他不得不又緊閉了下雙眼。


  “這是你寫的藥方?”


  放下劍的沉取,翻找著枔子的藥箱,從中拿出一張藥方仔細看著,接著又從懷中取出一張方子,似是做著對比。


  看完之後,沉取頂著冷肅的麵孔,又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枔子。


  “一個的醫師竟然能寫出幾近一樣的藥方”,沉取著,晃了晃手中的紙片,“你是不是打算到淶侯那裏去告本官的狀?”


  “果真是你!”


  枔子頓時眼裏發出憤怒的火花,直勾勾地盯著沉取那張滿不在乎的臉。


  “對!就是本官將這種疫病傳播到淶洲的,特別是傳給洲侯府中淶侯的妻妾和孩。”


  沉取承認得痛快,枔子的火也躥升得快,質問道:“你為何要這麽做?你知道你這麽做害死了多少淶洲的百姓嗎?公子還那麽,你居然忍心這麽折磨他!”


  “當然是為了淶洲和尭國聯手了。公子應該感謝本官才對,本官對他可沒有像對他的娘親和他的兄姐們一樣,起碼還留了一條命給他不是?”


  沉取著,臉上露出了邪惡的笑,這種笑孩子見了,晚上一定會做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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