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施援檜吾
在光線不足的地方趕路對玹羽和枔子來不算什麽,他們在妖林中時就已習慣了走夜路。而對五兒來卻是頭一遭兒,本就看不清方向,四周還不時傳來野獸淒厲的嚎叫,讓五兒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緊緊跟在玹羽身後,雙手不時地捂住耳朵以抵擋那些可怕的聲音,但心裏還是怕得要命。但一想檜吾那瘦又滿是傷痕的身體,五兒重又打起了精神。
突然的“哢嚓”一聲,巨大的雷聲響徹耳邊。
五兒不禁打了個寒噤,由於色早已暗沉,藉由雷聲他們才發現空已經陰雲密布,早已變臉想要哭個痛快。
就在五兒的不安快要達到極限,在他們不遠的前方,發現了一個倒在路邊的瘦身軀,頭上纏著繃帶,左腿上打著夾板,身體兩側放倒著木製的拐杖。
兄弟倆對視著點了一下頭,此時豆大的雨點也從而降。
玹羽腳一點地跳到了附近的一棵高樹上,向四周全方位地掃視一圈。
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有很多山,很快就找到了一個能讓他們避一下雨的山洞。
玹羽來到山洞口,先朝洞裏麵扔了一塊石頭,確認裏麵沒有危險生物存在後,他招呼其他人趕快進洞避雨。
玹羽在洞裏找了一些幹柴,用枔子隨身攜帶的引火草點燃,生起篝火。
枔子為男孩檢查了一下身體,將隨身攜帶的水一點一點送入男孩口鄭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男孩也慢慢睜開了眼,五兒一直要哭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笑容。
“怎麽又是你們兩個綠毛龜!”
男孩醒後的第一句話,把玹羽的火又拱了起來。
“對,沒錯,就是我這隻綠毛龜,否則你現在還躺在外麵的泥坑裏讓雨水澆灌,等著你身上的傷口感染、毒菌繁殖呢!”
玹羽著狠掐了一下男孩黝黑的臉蛋,讓他不禁痛得大叫起來。
“不要管我!”
男孩堵氣拿起身旁的拐杖支起身子,踉踉蹌蹌地向洞口走去。但沒走兩步,被腳下的石子一絆又重重地跌倒在地。
五兒慌忙過去將男孩扶起,但被男孩一把推開了。
拿起拐杖,男孩想要繼續走出洞口,不過很快他又再次跌倒。
五兒想要再去將他扶起,卻被玹羽一聲吼住了。
“不要管他!讓他走!”
男孩再次拿起拐杖,但這次他連站起來都做不到了,左腿傷口上傳來的刺痛讓他全身都痙攣起來。
五兒看了看怒氣未消的玹羽,想要伸手又不敢。
一旁的枔子實在看不下去,俯下身去檢查男孩的傷口。
“不要碰我!你們這些假慈悲的富家子弟,我最討厭了!我要回家,我要去找我娘,我娘在叫我……”
“檜吾,是玹公子他們救了你,否則你可能就要被那些人打死了。”
五兒著,但男孩卻一個勁兒地搖頭,道:“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好人,我是不會相信的。來到明洲這兩年我一直到處做零工想掙點錢,但除了被騙就是被騙。根本賺不到錢不,還會被人販子賣到市集上去。又有誰會好心向我這種人伸出援手,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這裏的人我是不會再信了!”
檜吾的話讓玹羽的心一沉,他來到了洞口前望著眼前的瓢潑大雨,道:“如果你不信我們你現在就可以走,但我可以肯定你一個人是回不了淶洲的,就連明洲都出不去。”
聽了玹羽的話,男孩的臉部有些扭曲,下一秒就哇哇大哭了起來。
看到玹羽的怒氣漸消,五兒走過去用袖口擦著男孩臉上的淚水:“為什麽你要著急回淶洲?淶洲現在應該還在到處征兵,到處暴亂不斷的,就算回去了也無法生活?”
“我娘、我娘還有兩個妹妹在那邊,我好想她們……”
五兒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他不再做聲。他的哥哥還有三個弟弟都已不在人世,了無牽掛,在哪裏生活對他來都是一樣。
但是眼前的檜吾卻不同,這麽就和家人長期分離,就算再危險也無法抵擋心中那份思念之情。
“那就等身體養好了再回去。”
枔子一邊給男孩的傷口換藥一邊安慰他道。
“不行!我聽去年淶洲發生了疫病,死了很多人。我走的時候我娘的身體就不好,爹和哥哥早就被抓去充軍,我好害怕……我一定要回去!”
檜吾完再次大哭起來。
枔子皺了下眉頭:“疫病?”
“淶洲去年確實爆發了疫病”,五兒也皺起了眉頭,“那些從淶洲流浪過來的孩曾過,那種疫病傳染性很強,淶侯似乎也無法控製住疫病的擴散。本就動亂的淶洲各地,加上疫情,混亂就更加嚴重了。”
五兒的話喚起了玹羽的記憶,那日在漣書殿中,五洲洲侯的會麵到過淶洲的事,而且王室知道淶洲情形,隻不過所采取的措施就是放任他們自生自滅。
疫病的事那並未提起,但玹羽心中卻十分肯定,不管是太後還是玖羽,她們一定知道淶洲的疫情。不提,隻不過是因為王室不會伸出援手。
為了拉現任淶侯下馬,也隻能對淶洲百姓見死不救。
想到這,玹羽心中的火又像澆了油似的竄了出來。
“你是叫檜吾對吧?”玹羽蹲下身來看著男孩,男孩抽泣著點了下頭,“如果你真想回淶洲,那現在就不要哭”,檜吾強忍著淚水,抬起頭來看著玹羽,“好!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就把你送回淶洲去。”
還沒等檜吾做出回應,枔子就睜大了水藍色的眼睛。他看著玹羽的側臉,但對方身上完全看不出一絲笑之色。
“你們、你們真的不是人販子?真的能把我送回淶洲去?”
檜吾使勁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看著玹羽。
“人販子、人販子的,你也不看看現在自己什麽樣子”,玹羽氣不打一處來,又在男孩臉上擰了一下,“我要販賣孩怎麽也得找個身體強壯一點的吧?就算不強壯,起碼也得是個身體健康的吧?你這腿都斷了,屬於殘次品。就算我要賣你,又有誰會要?”
玹羽的話雖然刻薄,但句句戳中紅心。檜吾鼻子發酸,還想再哭一場,但卻強忍住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傷腿,枔子剛才為他重新上了藥,現在已經不疼了。
他將視線轉向了枔子,又看了看玹羽,問道:“你們真的要送我去淶洲嗎?那邊真的很亂,還有疫病也要去嗎?”
枔子的視線也落到了玹羽身上,這不光是檜吾心中的疑問,也是他心中的疑問。
“要去!我要看看淶洲到底亂成了什麽樣子。既然他們都不管這件事,那就由我來管。”
五兒和檜吾自然是聽不懂玹羽那後半句話的,但是枔子卻能猜到玹羽心中在想什麽。
雨一直下到了後半夜才停,此時玹羽才讓五兒返回城鄭雖玹羽很想親自回去一趟,畢竟要去淶洲還是需要準備一下東西。
可他們是從玄景宮偷偷溜出來的,想必一都找不到虹王的宮中一定已亂成了一鍋粥。
如果宮中找不到,很可能就會派出禁衛隊出宮尋找,這種時候回去絕對是自投羅網。
這些隱情自然不能對五兒出,但看到玹羽那欲語又止的樣子,五兒便主動請纓,隻身返城。
“五兒,真是抱歉。本來就耽誤了你一時間,現在還得麻煩你再跑一趟。不知道蘭四姨她會不會怪我。”
“不會的”,五兒微笑著搖了搖頭,“自從玹公子上次救出了蘭雀姐姐,媽媽就一直叮囑我,以後公子要來心月樓的話一定要伺候好。蘭淩姐姐也,如果玹公子有事,一定盡自己所能提供幫助。”
五兒的話讓玹羽感到有些意外,蘭四姨應該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蘭淩會這麽應該是因為鬱侯的緣故。
雖然那次五洲洲侯會麵,鬱侯幾乎什麽政見都未發表。但現在看來,他恐怕才是對自己幫助最大的洲侯。
玹羽露出了一絲苦笑,他從腰間取下了戴著的一塊玉佩,交到了五兒手中,道:“把這個交給蘭雀姑娘,不,現在應該應該叫桂雀了。”
五兒連夜趕回了高翅城,到了明侯府時,已見亮。
他守在了附近,等待大門開啟。他知道現在桂雀被安排在明侯府的藥室做事,隔三差五會出門上街采購藥材。他希望桂雀今也會出門,這樣他就有機會碰見她。
不過還未等明侯府的大門開啟,就有一隊身著銀色鎧甲的士兵砸開了大門,明侯府頓時喧鬧起來。
很多吏廝從府中湧出,似乎提前開啟了一的工作模式。
而在湧出的缺中,五兒發現了他要找的人。
“五兒,你怎麽到這來了?”
也同樣發現五兒的桂雀快步走了過來,五兒把她拉到了一角,不安地看著那些士兵。
“這是怎麽了?怎麽來了那麽多士兵?”
“我也不清楚,但那些可不是普通的士兵,是玄景宮中的侍衛隊。好像有急事要見明侯大人。”
著桂雀望著五兒,詢問著他的來意。
“是這樣的,玹公子托我,要姐姐幫他從明侯府弄一匹飛馬。”
“玹公子?”桂雀有些狐疑地望著五兒,她知道玹羽是五兒的客人,會私下接觸也屬正常,但從明侯府私自牽出飛馬絕非事,“那玹公子現在人在何處?”
“玹公子現在人在城外,他打算去淶洲。”
“什麽?淶洲?”
桂雀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她捂住了嘴,怕自己發出聲音,並回頭看了一眼那些站在明侯府大門外的士兵,她已經意識到這些突然駕到的侍衛隊的來意。
五兒還不知道這個玹公子的真實身份,但是進了明侯府的桂雀卻是知道的。
即便知道玹羽身份,但桂雀也不能對他的行動提出任何異議。
而對於救了自己的玹羽,桂雀一直希望能夠為他做些什麽作為報答。
她沒有多問,馬上就答應了。
“這個給你”,五兒將那塊玉佩交到了桂雀手中,“玹公子丟失飛馬絕非事,之後一定會被查出來。到時候要桂雀姐姐出示這塊玉佩給明侯大人看,如果明侯大人追問他的下落,就如實告知他人在淶洲即可。”
完,五兒不安地抬頭看了一眼桂雀,“玹公子還偷盜飛馬很危險,是要殺頭的重罪。如果明侯問罪,就告訴她這全是玹公子的意思,姐姐你隻是按玹公子的吩咐辦事。”
“我知道了”,桂雀毫不遲疑地接過了玉佩,“玹公子是桂雀的救命惡人,不管他吩咐什麽,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桂雀都沒有半句怨言。”
完,桂雀便轉身消失在了明侯府的大門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