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動一動
艾莉早晨八點半鍾就到了省財政廳投資處，正好劉處長也到了。
劉處長和艾莉已經是熟人了。上次黎副廳長到鬆山市考察生態蔬菜種植基地，劉處長陪同，恰好是艾莉接待的。
熟人相見，就沒有什麽好客套的，艾莉直截了當地問：“劉處，鬆山市養殖基地那財政貼息貸款的事怎麽樣了？”
劉處長右手食指放在嘴的正中——“噓——”了一聲，然後趨身向前，不無神秘地說：“那個是黎廳長親自在抓，其他任何人都不清楚——包括我。”
“那黎廳長呢？在不在？能幫我引見一下嗎？”艾莉急切地問。
“no,no,no,黎廳長忙著呢！可能又到玉書記那裏去了，恕我不能幫你的忙了！”
艾莉無奈，隻得離開投資處，可他剛走到門口，劉處長卻叫她不要忙，轉來一下。
艾莉回到劉處長辦公桌前，劉處長又故作神秘地問她，“前幾天你辦事處外聯部有個主任叫張什麽俊的，不是和黎廳長在一起嗎？”
艾莉隻好說前幾天她不在西都，現在張格俊又回鬆山去了，她還不知情。
離開了財政廳，艾莉開車回到辦事處。她獨自一人靠在椅子上，想著劉處長的態度和他所說的話，為什麽？劉處長神神秘秘的樣子，投資處不知道貼息貸款的事？黎廳長？張格俊？玉書記？——張格俊怎麽從來沒有給我提起過相關的事？絞盡腦汁，她也沒想明白。幹脆不忙去想，擱一下，找時間問問光亮，光亮聰明老到，他一定能夠參透其中的玄機。
艾莉正準備和陳光亮聯係，溫晨軍電話告訴她，羅子貴去世了，三天後開追悼會。羅子貴是艾莉進入公務員隊伍以後的第一個上級，直接領導，羅子貴的妻子吳娟也是她的好朋友。她急匆匆趕回鬆山，陪吳娟一直到追悼會結束。因溫晨軍太忙，沒來得及和溫晨軍說去找劉處長的事，她又想早點兒搞清楚，就沒在鬆山停留，乘坐動車去了西都。
回到西都，她還是沒有對貸款的事理出個頭緒來，劉處長言行的詭秘，張格俊對她的隱瞞，張格俊私下會見黎廳長，指標計劃久拖不下，這似乎都是個謎，可這謎底是什麽呢？她左思右想就是解不開，難道張格俊和黎廳長？，他們究竟是什麽關係呢？
她向陳光亮發了條短信：“？”。
陳光亮很快回信：“ok”。
她撥通陳光亮的手機：“有空嗎？”
“有空，我正準備和你聯係呢，你電話就過來了，我們現在就過去嗎？”
“好吧，這就過去。”
在西駿湖靜園別墅裏，兩個赤條條、熾熱的肉體緊緊地粘在一起，一陣急風暴雨之後之後，艾莉軟綿綿地癱睡在陳光亮的手腕上，左手在陳光亮的胸口上輕輕地滑動著，陳光亮則卷曲著手臂撫弄著艾莉的秀發。
“光亮，你認識張格俊嗎？”
“怎麽不認識，你問他幹嘛？”
“我想知道他和財政廳黎廳長是什麽關係。”
“哦，我明白了。可是這件事說來話長啊，讓我慢慢地說給你聽嘛！”他用力摟了樓艾莉。
還是陳光亮在鬆山擔任市長的時候，簡州財政局局長黎德昌找到他，說是他有個戰友叫張格俊，在鬆山市石塘鄉財政所開小車，希望能照顧一下。還說你那西都辦事處正缺個駕駛員，能不能調他到西都去開車。為了照顧關係，陳光亮不好推脫，而且也不是個大不了的事兒，當場就答應了。
張格俊到西都上班不久，黎德昌也被提拔為省財政廳副廳長。剛到省廳的黎副廳長，人生地疏，小車班的司機對他也不是非常熱情，加上班長老王又是快要退休的老職工了，對新來的黎副廳長印象不深，也不想去巴結他，所以黎副廳長在使用小車和駕駛員方麵不是隨心所欲，好在有個張格俊，需要用車時去個電話，隨要隨到，叫他把辦事處的車開來接送也行，直接叫他去王班長那裏拿鈅匙開廳裏小車班的車也行。張格俊是個老駕駛員，什麽山路、爛路，大車，小車，哪樣的車、哪樣的路沒開過？這到了西都，車也好，路也寬，張格俊開起車來簡直是得心應手，小車班那一發愣頭青哪一個也比不上他。久而久之，整個小車班的駕駛員包括王班長在內都知道張格俊的駕技和他與李副廳長的鐵哥們兒關係，個個見了他都叫“張哥”。他黎德昌也不是剛來的黎副廳長了，屁股坐穩了，權力掌牢了，人也混熟了，做事待人不再扭扭捏捏，領導人的氣質自然而然地表現出來了。
張格俊整天泡在財政廳這邊，辦事處主任趙默宇用車很不方便，而且平常在職工中吹牛聊天，張格俊也是李廳長長李廳長短的，趙默宇心裏有些煩，多次要求陳光亮把張格俊調回鬆山，另派別的駕駛員到辦事處。為此事，陳光亮很氣憤，他專門找趙默宇談話。陳光亮說，趙默宇你腦殼進水沒有？人家挖空心思想這種美事都想不到，你得了便宜還不買賬。黎德昌是什麽人？財政廳廳長人選。財政廳是啥子單位？掌管全省財政大權的要害部門。別人搭起樓梯、蹬起八字腳去他它的屁股，人家還愛給不給呢，你看你，送到你嘴邊你還這呀那的。你不但不能把張格俊調走，還要提拔他，叫他當外聯部主任，小車任他用，今後你就知道他的作用了。我已經給市財政局交代過了，再給你辦事處配一輛小車，駕駛員你自己去選，選好了我批準就行了。
“張格俊那個外聯部主任就是這樣當上的，後來在與財政廳有關的一些項目中，他也確實起了很大的作用，記得安排你當辦事處主任時，我曾經給你說過，不能隨便換張格俊。”陳光亮吻了吻艾莉的臉。
“但是張格俊目中無我啊，你想想，劉東明那貸款的事拖好久了啊，在那裏一悠起，也不說不行，雷打得凶，就是不下雨。”艾莉雙手繞在陳光亮的頸子上。
“有件事情我現在還不敢說，但是我有預感。”
“什麽預感？快說說看。”
“我覺得黎德昌要出事，而且要牽連一些人。”
“那怎麽辦？與我們有關嗎？”
“與我們關係不大，但是與辦事處有關。”
“啊？與辦事處有關？”艾莉鬆開陳光亮。一屁股坐起來，“與辦事處有啥關？我怎麽不知道呢？”
“你不要著急，”陳光亮把艾莉重新按在床上，“我擔心張格俊打著辦事處的招牌，和黎德昌做了一些見不得天的事，包括劉東明那貸款，不過，我隻是推測。如果我的推測是事實的話，那你作為辦事處主要負責人，難道一點責任都沒有嗎？說不過去。”陳光亮輕輕地撫摸著艾莉的美發，好像是在安慰她。
“那我該怎麽辦呢？我總不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硬背黑鍋吧！”艾莉有點委屈。
“不會的，我的寶貝兒，也可能我的推測不是真的。但是無論怎樣，我們都要未雨綢繆，選好退路。我想你應該暫時離開辦事處一段時間。”
“離開，怎麽離開？離得開嗎？還有那麽多的事情沒辦好，離開了怎麽辦？”
“說是離開，既不是完全離開，也不是永遠離開。現在有個好機會，鬆山不是缺個宣傳部長嗎？你有宣傳部副部長的經曆，搞那項工作又是你的特長。吳謙不是在掛鬆山那一個片嗎？我去給他說說，叫他動動腦筋，讓你去鬆山當宣傳部長，辦事處主任的職務也不免。這點該溫晨軍做到的，你不在的時侯，辦事處的事叫張格俊代理，該他表演得讓他盡力表演，你則先把宣傳部的工作抓起來，時機成熟把拳頭收攏不就行了嗎？”
“那我盡就坐等你的好消息咯！”
“不行不行，你必須把我們說這些情況詳細告訴溫晨軍，宣傳部長人選要市委常委會打報告，沒有他的配合搞不定。”
“你太有才了，什麽事情你都想得這麽周到，我明天就給他說。”艾莉在陳光亮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有個川劇明星不是說‘沒得東西，敢吃公雞’嗎？這年頭！”陳光亮和艾莉緊緊地抱著，二人笑作一團。
兩周以後，艾莉接到了任命她為鬆山市委常委、宣傳部長的通知。
接到通知後，艾莉立即召集辦事處所有中層幹部開會，艾莉說，她必須服從組織安排，今後一段時間會在嵩山呆得多一些，根據市政府的安排，張格俊同誌升任辦事處副主任，主持辦事處日常工作，除人事變動、新上項目等重大事情需要向我和市政府報告外，負有全權處理辦事處一切業務的責任。
散會後，她吩咐任潔到她的辦公室來，兩個女人在她的辦公室裏，嘰嘰咕咕談了近一個小時，她開車回到翰香苑，順便給婆婆買了兩斤她喜愛吃的肉鬆奶油麵包，他要把去鬆山的事給婆婆講一下，還要給艾佳交代一些事情。
第二天，張格俊親自駕車送艾莉到鬆山上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