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為愛情赴身
夏侯媛說話極盡諷刺挖苦之能事,讓譚雲爽進退無據。譚雲爽鼻子哼了兩聲,回敬道:“多情多義、用情太濫?她會成為我的犧牲品?你稱四兩棉花紡(訪)一下,她為什麽要跟我,這中間有原因呢,不是你所想象的那麽沒有水準。我們之間也是迫於無奈!“
夏侯媛說:“哼!你還蠻有理由哈,既然是這樣,我倒願意聽聽你會編個什麽樣的故事來說服我,讓我心服口服啊。”
譚雲爽說:“願意聽嗎?一句兩句說不清啊,你有耐心不?”
“願聞其詳,讓我領教一下你編故事的天分。”夏侯媛繼續著諷刺挖苦的口氣。
譚雲爽說,你可以對我不尊重,但是你千萬不要看不起陳雅麗,因為你不了解陳雅麗,所以你不知道她其實是個為愛赴身的女子。她也曾經在自以為是的愛情前,奮不顧身,以致後來差點兒粉身碎骨,我是在她絕望赴死的時候,把她從死亡線上拽回來,所以才有現在。
當初,陳雅麗在成為蘇強的情人之前,她對情人這一係列的人很鄙視。
她對閨蜜何芬說過,三十多歲的男人,他有錢有精力有經驗,又有和你玩下去的時間和戰略戰術,你要結婚,要他和你好一輩子,他會說,好呀,婚要慢慢離。你如果信了他,那你才是世界上最瓜兮兮的傻瓜,因為他永遠不可能離婚,他才不會在婚姻上再白手起家呢。在這個問題上,沒有比男人更理智的了。
何芬說,你回答正確,加十分。我還要補充一點,你千萬不要和英俊的、風流的、有錢的男人談戀愛,那些東西不是為你準備的,那是給報紙文娛版準備的消息,如果你要摻和進去,頂多是給人家多加一條新聞而已。
她還說,你更不能以身相許,輕易和男人上床,那會成為他的談資和對人炫耀的本錢。他會說,別疑問看上去很性感,其實不但沒有胸脯,而且盡是些骨頭。有些男人就是愛這樣輕賤女人。陳雅麗的意思是,千萬不要成為已婚男人的情人。
可是,陳雅麗遇到蘇強以後,她就再也不這樣說了。
大四那年去一家地方報紙報社實習。總編派她去做蘇強的專訪。她看了看他的資料,本市最著名的民營企業家。陳雅麗一向討厭民營企業家,天生的農民,臉朝黃土背長天,滿腳滿腿全是泥,滿嘴劣質酒味葉子煙味,出口粗話連篇,剛從火炕上爬起來沒得幾天,成了生意人,然後有幾個破錢臭錢就開始吃喝嫖賭。所以,她認定他們沒文化、沒教養、素質低,雖然攢了幾個錢,可完全是靠不懂法膽子大和碰運氣。
可是報社有軟肋,蘇強提供了好多讚助,報社得免費宣傳宣傳他。
然而,陳雅麗見到蘇強的第一眼卻吃了一驚。他完全不是那種胖胖的矮矮的黑黑的牙齒黃黃的農民企業家形象。他的辦公室布置得清新、雅致,忒有文化氣氛,牆上掛著毛澤東的書法長卷《沁園春·雪》和吳道子的《天王送子圖》。
陳雅麗調侃道:“企業家,這些都是贗品吧?”
他沒有正眼看一下陳雅麗,隻是喃喃地說了聲:“不是贗品,難道還有手跡的嗎?我不接受采訪,謝謝啦!”
陳雅麗回望了他一眼,這是個長相冷峻的男子漢,身高不低於一米八,三十多歲的男人,臉上沒有小富即安的動人顏色,他冷峻而內斂,正在看一本原版英文報紙,那上麵有馬拉多納的照片。
陳雅麗英語已經達到六級,所以她說:“馬拉多納的女友流產了,老馬在49歲的時候再當一次父親的夢想破滅了!據稱,老馬的女友維羅妮卡失去了在她的子宮裏孕育了4個多月的胎兒,是個女嬰。醫學專家指出,老馬的女友總是流產,很可能與老馬的精子質量不佳有關。老馬幾次瀕臨死亡,而且生活方式一直不健康,他參與製造的胎兒健康可能存在問題。”
“你這不識閑扯嗎?我沒有時間和你說這些。”蘇強兩手一攤,麵無表情地說。
“這不識閑扯,我是說球王的的身體很棒,但生活習慣不好,也會給他的健康帶來影響。企業家不也一樣嗎?”陳雅麗含著微笑說。
他們就這樣從八卦談起,陳雅麗很幽默地說,其實成了名的男人多少都有些緋聞,反過來緋聞又提高了成功男人的知名度,幫助男人更成功。我想,你如果有點兒緋聞也許會更成功的。
蘇強笑了。蘇強這一笑讓陳雅麗覺得他很壞,因為他眼睛眯起來時,十分動人。
於是,陳雅麗的心也一下子感動了。
蘇強說,我哪是什麽企業家,我就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
陳雅麗說誰不是農民啊,倒上三代去哪個都是農民,現在誰還會說自己是小資啊,過去式農轉非難度大,現在都倒個了,好多城鎮戶口的人都在活動,千方百計搬回農村,特別是大城市的郊區,說自己是農民已經是最流行的說法了。
這就是鬥智鬥勇的開始。
結果那天晚上蘇強請陳雅莉吃飯。吃飯的地方叫翠蝶灣,是這個城市頗有特色的一家飯館。綠色高大的亞熱帶植物中,有枯藤老樹、小橋流水、古道西風以及醉人的音樂。貴得讓人咋舌的飯菜讓陳雅麗驚歎不已。可是他們二人吃得鳥語花香,流水潺潺,鶯歌燕舞。席間,陳雅麗知道蘇強是個畫家,畫聖吳道子是他的偶像,他還曾經寫過詩,最喜歡徐誌摩的《再別康橋》。他說他看過她寫的文章,並且說她寫的文章太酸,特別是那些寫愛情的,根本不對卯,愛情就是宗教,就是沒有理由的東西,“你說愛一個人需要理由,純粹是胡扯。”
通過這次吃飯,他們經常見麵。一個月以後,陳雅麗不得不承認,他們的關係膨脹得一天看不到就想死了。
“不行,我得快刀斬亂麻,必須和初戀一刀兩斷了。我要全力以赴愛這個已婚男人,不管它是什麽結果。”陳雅麗想。
和初戀王平的分手並不順利。
他們是大學時代的戀人,纏纏綿綿兩三年了。
也曾食堂喂飯,也曾到學校附近的樹林裏摟抱,也曾偷偷去市內避靜的旅館鬼魂。他用打工掙來的錢給她買過一瓶香奈兒香水,他寫過萬言情書給她,但上班之後表現平庸,經常發牢騷,抱怨懷才不遇,抱怨這個城市太難混,說人多的像螞蟻樣,蟻後養得肥滾滾的,自己卻像一隻勤勞的工蟻,整天辛辛苦苦勤奮勞作卻落得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可悲下場。這社會真他媽的人死王八活。於是他想盡快和她草草結婚,庸庸碌碌慢慢變老。
本來她在遇到蘇強之前已經覺得她和王平的愛情逐漸遠去。
他總是在抱怨她,總說她給他的電話太少,關心太少,但他對她的關心又太多,比如衛生巾,他要親自給她買,要用宜而爽,她一點兒也不喜歡宜而爽,嫌它既不宜又不爽,可他偏偏說又宜又爽。
王平一意孤行,所以,在陳雅麗提出分手之後,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東奔西走腳步亂了章法。
他說,如果你想和我分手,你幹脆殺了我吧。
陳雅麗說,那怎麽可能呢?
最後王平說:“如果你實在要分,那麽,我殺了你也行。”
“那好,”陳雅麗平靜地點燃一支煙,異常冷靜地說:“你殺了我吧,即使你殺了我,我也要和蘇強在一起,我就是喜歡蘇強。”
王平哭了,一邊哭一邊打一邊罵陳亞麗:“賤人,你滾吧!”
看著王平走了,陳雅麗立刻去找蘇強。“親愛的,從此以後,我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了!”陳雅麗雙手吊住蘇強的脖子,望著蘇強的眼睛甜甜地說。
蘇強抱了抱陳雅麗,“你是個為愛情不顧一切的女人,這種女人其實蠻可怕的。”他在她的肩上輕輕拍了拍。
陳雅麗看了蘇強一眼,他馬上糾正道:“但是,我喜歡。”
就這樣,陳雅麗和蘇強攪合在一起。
當然,也是在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他的車貼上了車膜,從前,他的車一直沒有車膜而且還聘了專職駕駛員。現在他把駕駛員安排去跑業務了。
貼上車膜後,他又後悔了,“這樣不行,老婆知道會打我的。”說完他又笑了笑。她問他:“你怕你老婆嗎?”
“當然怕。”他說,“她是局長的千金,下嫁了我,而且,她長的很標致,就是一臉正房相的那種女人。可是,”他突然趴在她的耳邊說:“我沒有和她上床的衝動,這,也是非常可怕的。”
他們常常去別的城市幽會。她已經被報社聘為見習記者。她以采訪為由,和編輯說昨天晚上在網上查到哪哪有新聞線索,哪哪有需要澄清的冤屈。然後就提前定好房間,等待他的到來。
直到最後她才覺得她真是夠賤的,定房間這類的事全是她去幹,而且,她不要他花一分錢。
“愛情嘛,就是犯賤的遊戲。如果和錢掛上鉤,那就俗不可耐了。”她想。
所以,她堅定不移地實踐著,不花蘇強的錢,因為她追求的是愛情。
確實,她是真的喜歡他愛他,喜歡他冷峻的眼神高高的個子,愛他的深沉內斂多才多藝蘇世獨立、橫而不流的性格。
開始還找別的城市,以各種各樣的理由爭取出差。到後來,他們就在這城市找酒店賓館,而且就喜歡在那個同吃第一頓飯的地方。那地方綠樹成蔭,遍地鮮花,空氣清新,燕囀鶯鳴。和大自然融為一體,她和他在那間房子裏沒完沒了。
“我要把你炸成藥渣子,而且,不可再利用。”她說。
“你喜歡我嗎?”他和她纏綿時,他一直問她。
“那當然。”她說。
“那你究竟喜歡我哪裏?”他問,“是喜歡我的鼻子呢還是眼睛?我認為我的眼睛最好看。”
說到這裏,如果他是在親吻她,他會停下來去照鏡子,然後看著自己照半天,她在他身後看著他照。漸漸地她明白了,他原來是個自戀的男人。
他開始含蓄地指責她穿衣服的品味。他說你至少應該穿寶姿或香奈兒,化妝品要SK-II、CD,眼霜要用蘭蔻,手表要帶GUCCI,手袋要LV,他說了一大堆英語名字的東西,她用力地記著,對於一個月隻有2000元薪水的她來說,它們無疑是奢侈品。
閨蜜何芬問:“他隻說不買嗎?”
陳雅麗說:“是啊!”
何芬和陳雅麗一起去買衣服,去新世紀百貨看新款。售貨員說:“請問二位的職業,我們這款衣服適合記者或演藝明星穿。”
何芬說:“二奶,我的職業是二奶。”
售貨員撲哧一聲笑了然後說:“誰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