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感謝再感謝
鄭先來本想讓夏侯媛多灌幾杯，誰知夏侯媛見招拆招，加上良好的喝酒素養，讓鄭先來沒有弄出效果，他感到有些失落，隻好按自己說出的話，講信用地把圈梁打圓滿。
見鄭先來開了個好頭，陳達興、張誌堅等領導和幾位局長緊隨其後，沒費勁地敬了夏侯媛和歐陽文一小杯酒。
輪到婦聯辛主任敬酒，她擔心文雅孱弱的夏侯媛吃不消，嗔罵道：“鄭縣長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別和那些臭男人一般見識。”它自動降低敬酒標準，隻和夏侯媛幹掉一小杯，平時紮在男人堆裏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瘋婆娘，硬是壓著豪邁的野性，很淑女地敬了一下。她的示範動作也感染了地稅局長柳眉。柳眉本來就和夏侯媛差不多的習性，更是斯斯文文有禮有節地和夏侯媛喝了一小杯酒。
夏侯媛正要回敬大家，被鄭先來搶了先的王雲卿一改按兵不動的狀況，他搶在夏侯媛前麵說：“我想了十年的一通好端端的祝酒詞，讓鄭縣長封殺了，那就按鄭縣長的意思辦，我先敬遠道而來的夏侯老板一杯酒，表達東道主的誠心誠意，再敬歐陽支隊三杯，感謝老弟過去、現在對我們的關照，請老弟轉告我的老同學楊俊來，請他到清江視察、檢查工作。再敬大家集體三杯，往後的工作大家集體抽起，幹出點兒顏色來！”
鄭先來接過王雲卿的話說：“王書記，我提點兒意見，你和夏侯妹子再熟，也不能破壞了今晚男人們敬酒的規矩舍，一杯太少了，至少要三杯，感情深一口吞，感情淺舔一舔，三杯不算多，誠心誠意不能停留在口頭上，要融化在血液中，落實在行動上，如果你真要破壞規矩，那我們就隻有上行下效，舔一舔就算數了。”
王雲卿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他拉起長腔說：“沒有辦法啦，夏侯老板，鄭縣長要閃我的骰子，為了我的事，隻有難為你隨行就市，喝三小杯，如果實在喝不了，我幫你喝，你覺得怎麽樣？”
夏侯媛自己明白，喝這點兒酒算個啥嘛。但天機不可泄露，酒可以多喝十杯二十杯，但話不能多說一句，甚至隻喝酒不說話，看王哥的，他怎麽喝我就跟著怎麽喝。
庚即，兩人碰杯，三小杯酒波瀾不驚地喝掉了。
鄭先來坐在旁邊念叨：“我說夏侯妹兒啦，一看你就是酒場老手，不說是國級至少也是副國級喝酒大師，王書記吹牛說要幫夏侯妹兒喝，還不怕把你的舌頭喝下去。真拚酒力，王書記肯定不在夏侯美女老板上麵，恐怕隻有屈居裙下甘拜下風咯！”
眾人笑逐顏開，嘻嘻哈哈的聲音在場內回蕩。
王雲卿和夏侯媛關係曖昧，當著夏侯媛的麵，自以為在鄭先來手裏有短板，未敢以調侃相回擊，顯得特別本分與規矩。
等眾人笑夠了，他莊重地舉起酒杯，衝著鄭先來說：“我敬歐陽支隊的酒可以緩一步，現在先敬你三杯，第一杯感謝，第二杯感謝，第三杯還是感謝。”
鄭先來舉杯回應：“哪裏哪裏，王書記感謝我什麽，我的工作沒有做好，萬望夏侯妹兒不要見怪。”
王雲卿也不管鄭先來說些什麽，端起杯子說：“這第一要謝你的是你對本人工作的支持，生活的關心，我在清江能夠順利站穩腳跟，全靠你的幫助。”
他不管鄭先來有何反應，喝下了第一杯。
“這第二要謝的是你和縣委密切配合，給縣上增加了稅收，我縣又在全省全市放了衛星，你給清江縣長臉了。”王雲卿說完把這杯酒又喝下去了。
鄭先來說：“這隻不過是齙牙腔咬虱子——碰上了，小事一樁，歪打正著，我覺得主要原因的是托了你王書記的鴻福。”
二人把酒喝了以後，王雲卿接著說：“這第三要謝的是，你的功勞讓省委省政府特別褒獎，很快補足政務中心建設款的缺口以外，額外開恩，獎勵‘護稅勤政’有功人員三十萬元。不僅我該敬你，獲獎人員都該敬你一杯。”
鄭先來說：“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說要敬酒，首先該敬你！”
婦聯辛主任說：“我們也想敬書記縣長的酒，可我們不是‘護稅勤政’有功人員，獎金也沒我們的份，不曉得敬書記縣長酒你們喝不喝？”
王雲卿說：“為什麽不喝呢？我和鄭縣長研究決定，縣上除了與這次護稅有關的其他幹部，無論職務高低，每人獎金伍佰元，皆大歡喜。”
辛主任說：“感謝書記縣長的關心！”
鄭先來說：“感謝我有什麽用，我代理縣委工作這麽久，沒給大家一點兒實惠，王書記這才來多久，你們不是有獎金了嗎？不過，這筆錢我還沒有簽字。這筆錢要王書記特批，通過婦聯領出來，在幹部家庭生活補助中列支。也就是說，明天辛主任就可以到王書記那裏去要，盡快轉到你們的賬戶上，我敢保證能及時發下去。如果王書記耽誤了你，辛主任可以吃住在王書記的辦公室，反正王書記也是孤家寡人一個。”
滿場又是一片笑聲。
王雲卿的酒杯剛端到嘴邊，聽鄭先來把婦聯辛主任牽扯進來，又把杯子放回桌子上。他早已感覺出鄭先來與辛主任關係不一般，於是，他仗著膽子說：“這個好說，既然鄭縣長謙虛，要我特批這筆開支，我也豁出去了，這錢，我隻能多給，不能少給，但是這杯酒，辛主任要陪著鄭縣長和我幹了，否則的話，辛主任要錢的時候，我會把她留下來當交換。”
婦聯主任屬於男人調戲的重點戶，自然沒把王雲卿的話當回事。等眾人笑過之後，她大大咧咧地說：“喝杯酒算個啥嘛，隻要王書記給我發錢，留下我有吃有住，那才開心！就怕領導說話不算數，到時當逃兵。”她望著夏侯媛，接著又說：“夏侯妹子，你說是吧！”
眾人都為婦聯辛主任為了獎金以身相許的精神所感動，不由自主地連聲叫好。王雲卿帶頭舉杯，和鄭先來、辛主任碰杯幹杯。
王雲卿覺得這邊又說又笑又喝酒，無意中冷落了歐陽文，雖然在鬆山他們都是經常光顧天然居酒樓的鐵哥們兒，但人家到清江來指導工作，有著不同的身份。他湊過去在歐陽文的耳邊輕聲的問：“是不是沒喝好？你到清江有公事嗎？”
歐陽文也用很輕的聲音回答他：“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到我這裏來，我有很重要的任務在身，你先把你那邊打發好，我倆還要單獨在一起聊聊。”
看樣子歐陽文真的有事，這種場合他又不便多問，隻得隨他了，反正還要單獨在一起坐坐的。王雲卿又回過頭來，和鄭先來他們繼續撐酒場子。
看著李明和夏侯文坐在一起有說有笑，還接連碰了幾杯，王雲卿心裏暗暗高興，自己的心血沒有白費，明、文二人真正和解了。李明和夏侯文看見王雲卿在看他倆，相互會心一笑，但他們並沒有上來敬酒，他倆覺得，在這種場合下，上麵還有局長、主任以及縣上四大班子的領導，還輪不上他們出風頭。
鄭先來的確是個體貼下屬的領導，他問李明：“李書記，你和夏侯還要回八裏鄉吧？”
李明點點頭，說了聲要回去。
鄭先來說：“明天要上班，太晚了不安全，王書記，讓他們先回去吧。”
王雲卿表示同意。二人知趣地離開了現場。
夏侯文離開以後，鄭先來主動問王雲卿：“王書記，你剛才不是說要三謝我嗎？”
“是啊，三謝呀，怎麽樣，不對嗎？”王雲卿說。
“是嗎？真謝呀？”
“真謝！絕不止瀉！”
“那好，不過我要附加個條件。”鄭先來說。
“你講，隻要有利於團結，有利於工作，附加兩個條件也行。”王雲卿說。
鄭先來逮住話題，忽悠道：“你確定嗎？”
王雲卿肯定地說：“確定！”
鄭先來一本正經地說：“請王書記說說，夏侯美女老板是誠心來看你，還是夏侯文牽線搭橋介紹來的？今天的酒是夏侯美女陪我呢，還是我陪夏侯美女？”
王雲卿瞪起雙眼，還沒有考慮好怎麽回答他，鄭先來又接著說：“我左看右看你們倆，怎麽看都像你倆在合夥陷害我，純粹拿我當大燈泡。”
婦聯辛主任這才看出門道，急忙起哄說：“鄭縣長真壞，支走夏侯鄉長原來是為了說話方便。夏侯妹兒，別害怕，該說就說，你越害怕，鄭縣長就越放肆。”
夏侯媛始終堅信言多必失的戒條，雖然羞紅了臉，卻始終堅持沉默戰術，擔心成為焦點，不但要多喝酒，還要······。
王雲卿領教了鄭先來調侃的手段，他避重就輕地說：“酒逢知己千杯少，我才說了個三謝，喝了好多杯了，看來還走不脫人。”
鄭先來覺得已差不多到點了，應該到此為止。他順著王雲卿的話茬說：“美女老板保持沉默，就是默認，王書記雖沒直接回答，等於明認。如果我鄭先來還不明白，再繼續糾纏下去，就會顯得無聊了，但我喝過三杯謝酒，不可能不回敬，還是老規矩，我回敬王書記三杯，請夏侯美女老板看在王書記和我的麵子上，陪著我們喝三杯，少一滴都不行，我真服了你們了，一個是大才子，一個是俏佳人，今晚我就是不喝酒都不行！”
王雲卿說沒問題，喝！夏侯媛馬上跟進，也說沒問題。喝！鄭先來已經達到目的，再無其他廢話可說。三人很自覺地各喝三杯。
夏侯媛不再保持沉默，她說：“我弟弟夏侯文在鄭縣長手下工作多年，，承蒙您的照顧，今天又親眼看見您和王大哥工作上相互支持幫助，生活上相互關心，配合密切，小女子真心實意敬你三杯酒，隻說倆字：謝謝！”
鄭先來無法推辭，二話沒說，端起酒杯喝完了事。
喝酒程序基本結束，霍國光和歐陽文因事已經離開一會兒了。陳達興和張誌堅也先後走了。
鄭先來問道：“演出到此結束，婦聯還有沒有什麽安排？”
一句話激起辛主任情緒驟然高漲。她大聲嚷道：“都去夜總會唱歌，順便喝點兒‘勇闖天涯’，將就好和夏侯妹兒套套近乎，咱們去西都好有個地方耍。
夏侯媛用求助的眼光看著王雲卿，為難地說：“我今天一大早從西都往回趕，一直沒有閑著，覺得有些累，主任姐姐的盛情我領了，下次一定補上。”
鄭先來端詳著王雲卿的神色，表示出萬分的理解。
他說：“夏侯老板開了一天的車，該早點兒歇歇，咱們一塊送送夏侯老板去賓館，如果有人還想瘋，回頭再說好不好？”
夏侯媛說：“你們也別送我了，我自己有車，開車到八裏鄉我弟弟那裏去住一晚，給他說說話，明天一早再回來。”
鄭先來說：“你把我清江縣看成啥地方了？這麽冷的天還回八裏鄉，十多公裏路鬧著玩的呀？你要和夏侯文說話，明天我叫她一早到賓館來，有啥話讓你姐倆說個夠。王書記，你說呢？不心痛夏侯美女啊？你不心痛我心痛。再說辦公室已經在清江賓館安頓好了，咱們一起把她送到賓館去。”
夏侯媛連聲說：謝謝！謝謝！謝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