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清江酒纏綿
夏侯媛略施小計,采用隔山打牛的辦法,一舉搞清了事情真相。不但逼著鄧家佳就範,而且激化了鄧家佳與財務部的矛盾。這樣一來,不但讓財務部的人很識相,自覺地站在她的身邊來乖巧地聽命於她,而且其他部門聞訊後,自然也會怕她幾分,把壞事變成了好事,正確地使用和實踐了王雲卿傳授的“化“功。她心裏感到很得意。
看著鄧家佳和小何爭論不休,夏侯媛語氣冰冷地說:“何會計,你眼裏還有領導嗎?即使領導的行為有過失,你這態度也成問題。鄧副總經理,你也真是的,身為副總經理,犯得著和下麵的員工這麽較勁嗎?忘記了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原則了嗎?”
當時那種情況,如果鄧家佳說句軟話認認錯,夏侯媛或許會為她打打埋伏,主動出麵攬些責任,再一次放她一馬讓她過關。然而,事與願違,鄧家佳和何會計都沒有什麽反應。
夏侯媛來了氣。她果斷地說:“看來此事我不管不行了,最後如何處理容我和個別股東商量後再定。”
鄧家佳和何會計不再爭吵了。夏侯媛卻說:“你們也太自大了吧,該我簽字的不讓我簽,本人出於對賓館的大局考慮,盡量忍讓,可是你們卻把我對你們的容忍當成軟弱可欺。我已經忍讓三次了,如果這第四次我還忍,那我就真成病貓了,凡事要換位思考,才能找準自己的位置。
話說多了是水。夏侯媛撥通了總會計師室的電話,麵無表情地說:“潘總啊,我是夏侯媛,最後那幾張簽單,你馬上給我退回來。鄧總和何會計沒有讓我簽字,我不清楚裏麵的情況。至於是誰的注意,她倆相互推脫,互不承認,退回我這裏,我安排行政部出麵認真查,查清後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電話那頭,老潘帶有得意的情緒說:“好老板啦,你終於開竅了,就按您說的去辦。”
鄧家佳、財務部長和小何會計都傻了眼,想重新承認錯誤已經來不及了,何況夏侯媛也不需要,她示意她們走人,看著夏侯媛沉下來的臉色,她們灰溜溜地離去了。
這一個回合,夏侯媛勝。看著那三人灰溜溜地走出了她的辦公室,夏侯媛獨自一人站在窗前,街上高大的芙蓉樹開著像火苗一樣的鮮花,車水馬龍,行人如織,好一派錦繡西都新氣象。
夏侯媛審視著美麗的風景,心情隨著簽字問題的妥善處理而變得很隨和。
她很有成就感。隨著成就感的聚合,她的心潮開始澎湃,情緒漸趨激昂。澎湃和激昂之後,她想起了王雲卿。
王雲卿剛剛開完縣委工作會議,他在會上大講特講過去那些縣委書記從未講過的東西,激起了幹部們的興趣,掌聲連著掌聲,使他獲得了很大的成功。最後他吹了吹準備在會後對幹部隊伍作一些必要的微調的微風。他吹微風的目的,主要是讓各級領導們先有思想準備,然後他才可以放開手腳重新洗牌。
以“護稅勤政”活動取得了階段新勝利為由,王運卿和鄭先來商量後,決定把兩家稅務局、財政局、審計局的局長,以及八裏鄉的黨政一把手召集在一起開個階段性總結會。會後以縣政府的名義,在清江賓館擺了兩席,打算喝一台酒好好慶祝一番。
王雲卿原意是,把這次參加活動的稽查人員全部叫來,熱熱鬧鬧喝場大酒。可是因為夏侯媛以西都天然居酒樓老板的名義到清江來考察,也要參加酒會。於是王雲卿改變計劃,大力縮減無關緊要的人員,縣委這邊他隻帶了辦工室主任,政府除了鄭先來以外,也隻來了辦公室主任一人。為了烘托氣氛,他們把婦聯辛主任也叫上了,國稅局長葉城、地稅局長柳眉、財政局長尤文海、審計局長陳元華,八裏鄉黨委書記李明、鄉長夏侯文,總共十一個人,加上夏侯媛也隻有十二個,鄭先來私下跟王雲卿說,十二個人擺兩桌每桌隻有六個人,顯得有點兒不緊湊,不如把人大的常務副主任陳達興和政協主席張誌堅叫來,市公安局治安支隊歐陽支隊長也在清江,叫縣公安局長霍國光和他一起來怎麽樣?王雲卿說可以,把歐陽文叫過來一起招待太好不過了,剛好十六個人,每桌八個,八八一六——發發要順,好!
鄭先來親自給陳達興、張誌堅和霍國光打電話,說王書記請他們到清江賓館開座談會,落實省委省政府辦公廳關於“護稅勤政”的緊急通知精神,研究下一步行動計劃。因此,酒會的屬性有所改變。
見到夏侯媛的那一刻,鄭先來眼前為之一亮,半生閱曆,閱盡世上美女無數,電視電影上見到的就更不說了,像眼前這位大美人卻是第一次見到,無論她的外貌可以說是傾城傾國,還是她的一舉手一投足,形體之優美,行為之高雅,氣質之謎人,過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鄭先來看得呆了,差一點兒沒有失態。
聽著夏侯文在那裏做多餘的介紹,鄭先來憑直覺斷定,夏侯媛與王書記的關係非比尋常,上過床也有可能。他禮節性地與夏侯媛握過手,又多此一舉地握住王雲卿的手,中指暗暗地在王雲卿的手心裏勾了兩下,意思是說:好啊,哥們兒你真行啦,大美人送上門來,你卻偏要說她來考察,裝成關係一般,考察你呀,你這是墳包包上撒花椒麵,麻鬼吧!
王雲卿也不回避,握住鄭先來的手暗自加勁,似乎回應他說:哥們兒,別瞎想,沒有辦法的事,理解萬歲吧,哥們兒!
該到的人基本上來得差不多了。王雲卿以主人的身份熱情周到地招呼到場的人,不時地向身邊的夏侯媛低語幾句,夏侯媛淺笑回應,臉上寫滿了久別的幸福。
看著王雲卿和夏侯媛滿臉幸福的交談,鄭先來心生羨慕,隻有他看得清讀得懂,心裏犯開了嘀咕:美女老板親自來清江,考察酒店肯定是幌子,很可能是為夏侯文提職的事而來。說不定王雲卿在鬆山就答應了她,因為沒法插手而至今遲遲未能落實。大美人為了弟弟提職的事,專程從西都趕回清江督戰。早知夏侯文有如此硬關係,我鄭先來操這份心幹嗎?我何必自作多情充當這大尾巴狼啊!
鄭先來心想,王雲卿這家夥還真不簡單呢,為了開脫自己,他故意放煙幕彈,動員外圍力量為夏侯文說情,好像他是被人推著在進行艱難的選擇。用來證明他公正無私。
好家夥,真有兩把刷子,把我老鄭也麻到麻到的,涮得我夠嗆。老子今晚要回涮幾下,把他龜兒子的美人灌醉。
該到的人全部到齊了,王雲卿讓鄭先來說開場白。
鄭先來前後左右看了一遍,中氣很足地說:“幾件好事合在一起,王書記來清江不久,帶領我們‘護稅勤政’打了個開門紅,受到省市領導的肯定和表揚,全省的‘護稅勤政’工作以清江為開頭並將清江提出的‘護稅勤政’命名全省的活動,清江縣從此在省內有了名氣,值得慶賀。美女老板夏侯媛從西都專程來清江考察,讓清江蓬蓽生輝,我代表縣上四大班子表示熱烈歡迎。現在我提議,為我縣‘護稅勤政’工作取得成績,為夏侯美女老板到清江考察,幹杯!”
其他人異口同聲地說:“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杯子嘭嘭地亂碰亂撞,最後把酒全都喝進了每一個人的嘴裏。
王雲卿接過鄭先來的話頭,以他那富有磁性的男中音煽情地說:“鄭縣長說的很對,‘護稅勤政’工作取得了一些成績,縣上四大班子密切配合,財政、稅務、審計努力工作,公安部門保駕護航,是取得這次勝利的關鍵,今天市局歐陽支隊長蒞臨清江指導工作,我們先敬他一杯。”
又是一陣異口同聲的“歡迎蒞臨”之聲過後,杯子嘭嘭碰撞,杯中之酒全部喝幹。
王雲卿接著說:“除歐陽支隊長是上級部門的領導、夏侯老板是我們的客人外,其他都是我們縣裏的,我提議,共同敬歐陽支隊長和夏侯老板一杯,好嗎?”
眾人齊聲說要得要得,歐陽文和夏侯媛也沒有說什麽,一起把酒喝了。
鄭先來說:“王書記,縣委是領頭羊,你是我們一班之長,我和達興主任、誌堅主席共同敬班長一杯。”他回望了一下坐在旁邊的陳達興和張誌堅,二人齊聲附和,陳達興說,本來我是想單獨敬王書記一杯的,既然鄭縣長有此意,那我們就一起敬您。
王雲卿沒有推辭,四人碰杯,幹杯。
王雲卿說,前三杯已經喝了,現在可以隨便結對子,我從鄭縣長開始,打一個圈梁,敬各位一小杯白酒。首先,感謝鄭縣長對我工作的支持和幫助,感謝鄭縣長的金玉良言,提供可靠情報,為國家挽回稅收損失兩千萬元,希望我們以後繼續配合好,為清江人民多做點兒實事。
說完,先喝為敬,鄭先來也沒有推杯。
王雲卿又說:“光我倆喝來喝去的也不是個事兒。葉城局長、美女柳眉局長,鄭縣長提供一個線索,稅務局就多增兩千萬元稅收,這是件幸福的事啊,難道你們就不希望鄭縣長今後再開金口,給你們提供不要錢的情報嗎?買情報不給錢,喝杯酒總可以吧!”
兩邊桌子上的人都看著鄭先來,葉城和柳眉也站起來了,要給鄭先來敬酒。
鄭先來挪了挪酒杯,裝腔作勢地說:“王書記打錯方向了吧?美女夏侯老板從大老遠趕來看你——”他覺得說得太直,改口道:“和我們清江人民,你不先打美女夏侯老板,卻串綴葉局長和柳眉美女局長來打我,恐怕不隻在我這裏行不通吧?你看看,夏侯美女老板正在等著你來敬酒呢,敬完了夏侯美女老板的酒,下麵的酒,隨便怎麽敬都可以。”
婦聯辛主任暗地裏用腳踢了踢鄭先來,有意提醒他,夏侯媛的弟弟夏侯文在桌子上,要注意說話的分寸。
鄭先來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急忙自打圓場地說:“我看這樣吧,王書記和夏後美女老板是老熟人,在一起喝酒也不是一次兩次,不在乎朝朝暮暮。王書記你就歇歇,我和夏侯妹子是第一次見麵,就由我這張生麵孔先敬,我老鄭和美女老板加深一下印象,二天到了西都,也好有個地方吃飯喝酒。”
王雲卿曾經對夏侯媛說過,市級幹部跳舞不累,鄉級幹部喝酒不醉,縣級幹部既經累又不怕醉。夏侯媛一上來就領教了。她暗暗囑咐自己,一定要謹言慎行,別讓鄭先來抓住把柄。
她最擔心鄭先來當眾拿自己和王哥開涮。
於是她落落大方地回答說:“鄭縣長的飯們遍布天下,五湖四海都不愁吃的喝的,如果您有朝一日能到我的天然居酒樓來,那才真是小妹的榮幸呢!依小妹我看來,您敬我的酒卻是不敢當,您既是父母官又是大哥,弟弟夏侯文在您的領導下工作,你對他幫助很大,還是我來敬您,一層意思感激不盡,您對我弟弟的照顧,二層意思,我隨時在西都恭候大哥,為你把飯門開得大大的。”
鄭先來故意想逗引王雲卿的醋意,他說:“美女老板,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誰敬誰都是一樣的,不如
我們來個互敬互——吧,不敬不說,要敬就互敬兩杯子吧!”他故意差點兒把‘愛’字說出來,而且把互敬兩杯酒說成“互敬兩輩子”。
夏侯媛裝作沒聽出來,微微一笑,算是默認。
兩人很幹脆地喝掉兩小杯,鄭先來說:“剛才那兩小杯酒是互敬,分不清誰敬誰的,現在,你看這樣行嗎,我正式敬夏侯妹子一杯,往下,我打圈梁。”
夏侯媛依然笑而不語,順從地與鄭先來碰杯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