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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躲不開簽單

  夏侯媛剛才隻是把麵上的幾張簽單瞄了幾眼,她發現上麵幾張全是近幾天的。她心存疑問,本想問問究竟,轉而又想,既然我是以普通員工的身份來實習和熟悉情況的,急著問這事不好。況且這些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官吃官靠酒吃酒靠錢吃錢靠飯吃飯的優良傳統和作風已經深入各行各業,管點事兒的人不借工作之便去撈點兒沾點兒小便宜,那你肯定管不了事兒,想到這層,她就未做多究。哪知道老潘嚴格把關,發現破綻。既然老潘敢質疑,說明裏麵肯定有問題。


  當著財務部那些人的麵,夏侯媛不便順水推舟,隻好和稀泥道:“我是第一個把關的,覺得沒有什麽大問題,就讓專管會計去辦了。如果問題突出,我叫專業會計拿回來重新審核,如果問題不大,那就下不為例。”


  老潘問道:“您真審核了?那為什麽沒看見您的簽字呢?”


  “可能是當服務員當得太投入,沒有簽字習慣,那我補簽吧。”


  老潘冷冷地說:“老板,您真不愧是從基層幹上來的,與職場人打交道多。太會做人了。”話出口又覺得不應該用這樣的口氣和老板說話,忙又調整口氣,笑著說:“我說話直,對事不對人,你一上來就一副菩薩心腸,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喲!這回,既然您已經過目,暫且跨過,但下不為例。企業可是您的喲!”


  夏侯媛放下電話,衝著財務部長說:“潘總給我提意見,這幾天的簽單猛增,怎麽回事?財務部怎麽把的關?還有,這次我沒說不審核,為啥不讓我審核?”


  財務部長被問住了,轉身就找專管會計當替罪羊。專管會計也是個女的,人們都叫她小何會計,她支支吾吾像個結巴,明顯地看得出來,二人都有難言之隱。


  財務部長惱怒地說:“說呀,怎麽回事?為啥沒讓老板審核簽字?老板老總可就坐在我們財務部裏呀?”


  夏侯媛見財務部長遷怒於專辦會計,忙說:“此事到此為止,股東會上我去做解釋,下次遇到類似的事,必須按程序辦。誰要是搞亂了套,我就拿誰是問,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第二天上午,夏侯媛專程去老潘的辦公室,和老潘說了一會話,順路又在總台翻了翻住宿登記簿,再去餐飲部轉了一圈,回到財務部上班已經快十點了。


  她剛剛在財務部坐下來,老潘那頭又打來電話:“當家的,這裏又有追加的幾張簽單,為什麽您沒簽字?”


  夏侯媛一臉茫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老潘口氣轉緩,他說:“酒樓可是您開的,您要怎麽搞,本來與我們這些打工仔沒什麽相幹。不過酒樓開得好不好,也不能說全不關我們的事,因為我們要在你這裏領工資,五金一險你也得出,企業搞垮了我們找誰去?”老潘越說越激昂,轉念一想確實不應該用這樣的口氣和老板說話,他清了清嗓子,盡量壓低聲音說:“我昨天已經給您提建議了,剛才您到我辦公室來,我們又當麵進行了溝通,簽字問題不是小問題,是權力更是責任,是對整個酒樓及其員工負責。咱們酒樓可算得上不大不小了啊,不能用開小作坊的心態和方法來管理喲!否則,最終吃虧的還是您啦!”


  夏侯媛被捅到痛處,她忍氣吞聲地答道:“潘總批評得對,是我一時粗心大意造成的過錯。我以為昨天剛報過簽單,今天這幾張加進去就行了,沒考慮那麽多,全是我的一時疏複造成的,那就再來一次下不為例吧。”


  老潘嗯嗯幾聲,意味深長地說:“老板啦,您又在裝糊塗,到時候肯定給你捅出個大漏子,栽了跟鬥可不好看咯!”


  夏侯媛放下電話,一臉嚴肅地問財務部長:“怎麽回事?”


  財務部長的眼神又遊移到專管會計身上,專管會計結結巴巴地說:“全是鄧總安排的,鄧總對我講,她簽字她會負責的。”


  夏侯媛終於問出了實話,她恨不得馬上和鄧家佳翻臉。但理智告訴她,一定要謹言慎行,王哥不是說等到過了五,才能打老虎嗎?屋裏就他們三人,夏侯媛厲聲說道:“你們都聽我說好了,下次若再犯類似錯誤,我不但不當甩手老板倒追責任,還要處理當事人,你們替我轉告鄧總,簽字問題是原則問題,她要簽也可以,但最後必須得我簽。”


  夏侯媛輪流實習一遍各個崗位,既熟悉了作業流程,也對酒樓的現狀尤其是存在的問題有了較為全麵的了解。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資料後,下一步該怎麽走,夏侯媛自己覺得已經成竹在胸。


  走過群眾路線之後,夏侯媛以董事長兼總經理的身份坐進了她那間老總辦公室。


  電腦很新,是她吩咐行政辦公室新買的蘋果牌。


  敲著鍵盤,她心裏湧起一陣陣滿足感。通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熟悉、構思,她要把自己滿腦子的經營方略、經營思路、點子通過電腦製成文本文件,打印製成紙質的東西印發下去,在全體員工中討論領會,最終化成一股合力,這股合力將要把天然居酒樓(西都分店)推向形象、效益的最佳狀態,讓天然居酒樓的品牌效應在西都發揮最大化,最終讓自己站在“成功”的領獎台上。


  她剛剛打出幾行字,座機電話叮鈴鈴地響個不停,見是總會計師室打來的,夏侯媛手拿耳機說了聲:“您好,我是夏侯媛。請講!”


  那邊傳來老潘的聲音:“我好,還好得起來嗎?老板,老總,難道您簽個字就這麽難嗎?


  我都給您提建議好幾次了,如果我的意見你不願意采納,證明我這個總會計師已經是可有可無了,那好,我向您——總經理辭職。”


  夏侯媛又客氣又溫順地說:“潘總,你消消氣,能不能講得具體些,我哪裏又不對了嗎?你快說。”


  老潘笑了笑:“我哪敢對老板發氣呀?真是氣死我了,今天你的財務部報客房簽單,您不簽字也就算了,為什麽您住的那個房間也被人簽單了呢?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像這樣賺您的錢,還不如直接搶你的錢包。”


  夏侯媛心裏火氣朝天,但作為酒樓最高領導人,她還是盡最大的努力壓抑著憤怒,盡管如此,她的胸部仍然一起一伏的,很難平靜下來。她問:“潘總,你是總會計師業務上你最懂,你說此事該怎麽處理,完完全尊重你的意見,全力配合你,直到完全合乎財務手續和酒樓的運作程序和規範。”


  老潘卻笑了笑,然後他說:“老板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你是絕頂聰明的人,這樣的小事還用的著問我麽?”


  夏侯媛說:“那好,潘總,請你放心,讓我看著辦好了!”


  夏侯媛叫來財務部長和兩個專管會計,直截了當地問簽字的事,並責問她們:“我住的那房間為什麽被簽單?這到底是哪個的主意?”


  部長動作依舊,兩眼遊移到專管會計身上,往兩個專管會計身上推責任。


  夏侯媛柳眉倒豎,用諷刺的口氣說:“你看你看,哪有像你這樣當部長的?財務專業水平不強,專學些往下麵推責任的本事。”


  部長滿麵羞愧,琢磨著怎樣解釋。


  管餐廳的主管會計小溫自然與本案無關。管客房的主管會計小何主動往自己身上攬,她說:“老板,這事全怪我,要處理就處理我吧,是我忘記送您簽字。”


  夏侯媛同情地看了看小何,拖著長腔說:“你倒比部長義氣,還想負全責,你付得起這個全責嗎?”


  夏侯媛心知肚明,這肯定又是鄧家佳搞的鬼,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王雲卿的事情過了五,上山打老虎理論好是好,可在我這裏已經行不通了。過三就差不多了,再等過五,豈不要把我憋死?

  夏侯媛覺得該出手了,一定要亮劍,給她點顏色看看,免得她看著我老虎不咬人說我是病貓。我就要讓你瞧瞧,你得寸進尺欺人太甚不把我放在眼裏會給你帶來什麽後果,鄧總,你等著吧!

  看著夏侯媛憤怒的表情,小何又成了結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夏侯媛沒有理會小何,拿起聽筒撥起電話。


  內部電話是短號,隻有四個數字。當夏侯媛撥了鄧家佳辦公室電話短號的前三位數字時,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重新撥號到行政辦公室,叫辦公室主任通知鄧副總經理到總經理辦公室來一趟。


  總經理辦公室和鄧家佳的副總經理辦公室隻有一牆之隔,夏侯媛完全可以開門去叫她,可她卻繞了個大彎子,通過辦公室這個行政渠道去通知她,就是想體現老板兼總經理的權威,暗示自己才是酒樓的主人,自己要主政,自己要當家,其他人隻能是配角,配得好就繼續配,不好好配合就幹脆拜拜。她要從氣勢上壓倒鄧家佳。


  鄧家佳莫名其妙地推門而入,夏侯媛沒有言語,隻是呶了呶嘴,伸了伸右手,示意鄧佳佳坐在對麵的沙發上。夏侯媛板著個臉,等待鄧家佳開口講話。她知道,哪個先講話那個就缺少定力,沒有定力一定會先敗下陣來。


  果然鄧家佳忍不住了,她開口說:“總經理找我有事嗎?門挨門的,叫一聲就行了,何必還要辦公室主任來通知我。”


  夏侯媛一臉嚴肅,口氣冷冷地說:“這幾天我一直在財務部,總會計師室數次把簽單打回重審,說是重審,可我從來沒有審過,為了不讓矛盾公開化,我隻好和稀泥蒙混過去,前天我在財務部熟悉工作時,當麵給她們交代過,我是總經理,也是董事長,不但要為酒樓負責,還要為大大小小的股東負責,以後報單要讓我簽字,還跟她們說了下不為例。可是今天的報單,偏偏又沒有我的簽字,而且還鬧出了笑話。剛才我對總會計師室說了,馬上把近期報單原封打回重新審核簽字,查清問題出在哪個環節,責令當事人當麵向我講清,我必須嚴肅處理。”


  鄧家佳臉有菜色,坐在沙發上頗不自然,過了好長時間她才咬文嚼字地說:“這個嘛,我看老潘那邊純粹是在小題大作。不過對事不對人嘛,查還是該查的,我隻是想問一下總經理,是你親自查呢還是交我去查?這財務部也真是的,怎麽能把老板的指示當耳邊風啊?這麽不懂事,那咋去管?不過,總經理也應該大氣點兒,不要去生她們的氣,也別太計較這些枝節問題了!”


  “鄧總以為這是些枝節問題?那我請教鄧總,我們開賓館酒樓的,借貸拉欠搞投資不外乎就是想錢能生錢,出點兒經濟效益,這是枝節問題,什麽才是主幹問題呢?”夏侯媛聽著鄧家佳的話很刺耳,她以氣憤的口吻問鄧家佳。鄧家佳沒有出聲。夏侯媛接著說:“剛才小何會計承認全是她的錯,我看先把他的職務停下來,然後再作進一步的處理。你看呢?”


  小何先前在攬責的時候並沒有把問題看得這麽嚴重,現在聽夏侯媛說要停她的職,不覺心裏有些慌亂,她把目光轉向鄧家佳的方向,期盼著鄧家佳伸出援手。


  鄧家佳故意把眼神轉向門邊不看小何,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小何大失所望,原指望鄧家佳為她求情,關鍵時刻鄧家佳卻拋棄了她。


  她把鄧家佳看穿了,先前的義氣煙消雲散,不得不改口道:“總經理,我一個小女人可沒有那個膽,沒得到鄧總經理同意,我敢那樣做嗎?當時,我特意請示鄧總,送不送總經理簽字,可鄧總說沒有必要。我又提醒她,總經理交代過要送她審核,鄧總不耐煩地說,以往是怎麽簽的你忘了不?我說沒必要就沒必要,出了問題由我這個副總經理擔著,關你小會計什麽事?


  鄧家佳見事情敗露,她不但不承認錯誤,反而還在那裏強詞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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