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花落知多少
當晚,劉德珍酒醒以後,發現自己赤身裸體而同樣赤身裸體的範德貴睡在他的身邊,她大罵範德貴混蛋,還說要到派出所告發他。範德貴當即捶頭頓胸,指天說地,發誓自己是喝多了,酒後混賬犯下了大錯。他還拍著胸脯向劉德珍保證,一定把她的兒子安排在銀行部門工作
既然大錯已經鑄成,在範德貴的甜言蜜語下,劉德珍最終選擇了沉默。
打那以後,範德貴利用劉德珍前來存款和到家中幫忙等機會,編造出種種理由與她發生關係。劉德珍擔心事情鬧大了,自己沒法做人,對範德貴一味遷就,放棄了告發的打算。出於習慣,劉德珍繼續委托範德貴為自己存款,幾年下來,範德貴經手為劉德珍存款已超過30萬元。
範德貴騙色成功,他洋洋得意。下一步又怎麽走呢?
範德貴把目光盯上了劉德珍手裏的存款。
範德貴就任儲蓄所所長以後,開著原來的二手長安車已經掉價了,他一心想更換一輛新車。可是小小儲蓄所哪來這麽大的權力,支行也沒有安排這方麵的經費,而他自己就窮光蛋一個,沒有什麽積蓄。買車的願望遲遲不能實現,讓人提不起精神的是,那天陪一個朋友吃飯,朋友竟衝口而出,說你一個所長開著這樣一個爛車,怕是在裝窮吧?範德貴滿臉羞慚,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他決定冒險改變一下自己的形象。
對了。眼下,劉德珍的30餘萬元存款不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嗎?為什麽不能先“挪用”一下呢?
打定主意之後,範德貴對劉德珍說:“銀行存款利息很低,目前收益大一些的是賣保險,為什麽不讓死錢多生點兒錢呢?”
劉德珍不知是計,果然把家中的存款拿出來交給範德貴讓他幫忙去買保險。隨後,範德貴將劉德珍存折上的大約二十萬元采取一卡一折的方式重新續存到銀行,把存折仍舊交給劉德珍,而把銀行卡瞞著劉德珍偷偷地留給了自己。剩下的十萬元以楊仁林、楊啟明和楊啟梅的名義各買了一個三萬多元的保險。隨後,範德貴持自己所掌握的劉德珍存折的銀行卡和自己所設定的密碼,分多次先後將二十萬元取出,為自己購買了一輛全新的標致307轎車,餘款則用作日常開銷。幾個月後,範德貴又以為楊啟明跑工作為名,將那十萬元的保單騙去,瞞著劉德珍私自退了保,將這十萬元據為己有。至此,劉德珍的30餘萬元存款已被範德貴私下全部取出,並很快揮霍一空,而劉德珍及其家人卻蒙在鼓裏。
第二年春節,在外打工的楊仁林和兩個孩子先後回到家中團圓,並將上年下半年所掙的錢2萬7千元帶回家中,和以往一樣,楊仁林把這錢交給了範德貴幫忙辦理存款手續。
春節過後,準備繼續出去打工的楊仁林突然發現,前幾天範德貴辦理的存折上錢數不對,自己明明交給他的是28000元,而範德貴送來的存折上卻隻有21000元。
楊仁林撥通了範德貴的電話:“德貴哥,上次我托你辦理的存款數字搞錯了,不是21000元,應該是28000元。”
電話上範德貴頓了頓:“啊啊啊,仁林弟,我差點兒忘記了給你說,剩下的6000元我有急事用了,照樣給你付利息,請老弟放心。”
聽了範德貴的解釋,楊仁林雖然當時沒有懷疑什麽,但在外出打工之前卻囑咐妻子劉德珍一句:“上一次那個存款,我總覺得有些蹊蹺,有空你到隱含去查一下。”
按照丈夫的叮囑,劉德珍拿著自己家的二十萬元存折和十萬元保單,到縣支行去查詢存款情況。當工作人員如實相告說存折裏沒有錢後,劉德珍起初以為是工作人員搞錯了,後來工作人員把存取款記錄打印出來,劉德珍一看,頓時傻了眼,她咆哮道:“是誰膽大包天,竟然把我們家的血汗錢給取走了!”
隨後,劉德珍強打精神來到保險公司,查詢十萬元的保險情況,工作人員告訴她,幾個月前,範德貴已經為這三張保險單辦理了退保手續。
劉德珍大夢初醒,站在那裏喃喃滴說:“天啦,這、這、這二三十萬的血汗保命錢,竟都被範德貴給偷偷地弄走了!”
劉德珍頓覺五雷轟頂。範德貴不盡欺負占有了自己的清白之身,沒有兌現給孩子找指標安排工作的承諾,現在又將自己全家多年的血汗保命錢據為己有,天理難容啊,我怎麽向丈夫和孩子交代喲?遭天殺的範德貴啦!
不過,劉德珍還沒有喪失理智,她思慮再三,害怕把事情鬧大,她對範德貴的人性還存有僥幸。她想如果把事情鬧大了,會把自己和範德貴得私情抖摟出來,他不敢把這一消息告訴自己的丈夫和三個孩子,而是寄希望於範德貴的良心發現和人性回歸。她給範德貴打電話,要求他十天之內趕快把這30萬私吞了的款子還給自己。
範德貴無法賴賬,隻好承認使用了這筆錢,並表示正在想辦法,將會一分不少地把這筆巨款還給她。
麵對信誓旦旦的範德貴,劉德珍再一次相信了他。
此後的幾天裏,劉德珍一天十幾個電話催促範德貴還錢,範德貴疲於應付,隻好回答說:“還在籌集,馬上就湊夠了,保證十天之內還你。”同時,範德貴為了搪塞劉德珍,還象模象樣地說幫楊啟明找指標跑工作的事已經有了眉目。此時,劉德珍根本不再相信他,別的什麽都不說,隻是要求他還錢。
開始的時候,範德貴還真的是到處借錢,打算籌款還債,或者先歸還大部分,然後再想其他辦法。可是由於自己人緣不好,在所有的同事、親戚、朋友中間跑了一圈之後也沒有借到多少錢,剛買的新車又舍不得賣。而此時劉德珍的催款電話讓他心驚肉跳,他知道如果她要是在這樣那鬧下去的話,自己偷用儲戶巨款的事肯定會曝光,那樣自己將會他不敢再想下去,沒有別的辦法,他心頭漸漸起了殺機。
他打電話對自己的侄兒——一個社會上的混混範修明說,有人欠了自己的錢不還,希望它能幫個忙解決一下。兩人商定以五千元的價格,讓範修明綁架劉德珍。範德貴出錢,範修明在鎮南縣八道鄉的公路旁邊租了一套房子,作為綁架場所。範德貴還在八道鄉河街一個門市上話務員錢買了一卷寬膠帶,在另一門市花三十五元買了一把不鏽鋼切菜刀,還用車上的機油同在加油站買了一桶汽油,從寢室裏拿了兩根塑料編織袋
一切準備就緒,範德貴打電話給劉德珍,說中午請她吃飯為她祝賀生日,同時把那三十萬元錢還給她。
劉德珍信以為真。放下手中擀好的麵條和案板上洗好的小白菜,急匆匆地來到村後的岔道旁,上了範德貴的標致307轎車。
車子開到八道鄉範修明租的房子樓下,範德貴告訴劉德珍,說自己的一位朋友住在這兒,答應借給自己八萬元錢,加上自己車上的二十二萬剛好湊足三十萬,湊夠了一並還她。劉德珍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跟著範德貴上了樓。誰知門打開後,劉德珍前腳剛剛踏進屋內,屋裏竄出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與範德貴一前一後把劉德珍按倒在地上。
劉德珍嚇得麵如土色,慌亂中忙說:“德貴哥,我不要錢了,你饒了我吧!”
範德貴根本就不吃她那一套,兩個男人死死地捆綁住她的雙手雙腳,用膠帶在她的嘴上貼了一層又一層。隨後範德貴拿出一個又大又厚的編織袋,將劉德珍裝進去,兩個人把編織袋抬在樓下扔進轎車的後備箱裏。隨後,範修明就離開了。
範德貴獨自開車來到八道鄉南邊一個偏僻的山溝裏,那裏人煙稀少,來往的車也不多。他把編織袋扛進樹林子裏,用汽車的扳手對著編織袋裏的劉德珍一陣猛砸,確認她已經死亡後再把她從袋子裏拉出來,澆上汽油焚燒後肢解,將燒焦了的頭顱割下來用黑色塑料袋裝好,扔在附近的深溝裏。然後將剩餘的焦屍裝在編織袋裏並置入汽車後備箱內,開車繞了一個大彎,將編織袋扔在鎮山縣五關鎮東廟鄉南邊的深山密林之中。
案情真相大白。歐陽文等人在審案中發現,範德貴其實隻有小學文化程度,其父範忠倫原係農村信用社職工,範忠倫退休後,範德貴接班進入農商銀行上班,先後擔任儲蓄員、信貸員等職。範德貴表麵上工作積極熱情,可是由於文化素質太低,再加上和社會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常混在一起,一貫以來劣跡斑斑。剛參加工作時,他利用信貸和儲蓄之便,先後四次私自截留打工人員給家裏的匯款單五張,並采用編造收、匯款人員的身份證號碼和私刻收、匯款人員印章的方法,冒領款項三萬多元。
事發後,農商銀行清江縣支行拿出了這筆錢賠給了客戶,範德貴也被停職查辦。後來,正在停職反省的範德貴又夥同社會閑雜人員劫持打人,事件發生後,公安機關抓緊偵破了該案,公訴機關將範德貴此前貪汙儲戶存款的行為合並起訴,人民法院以貪汙罪和故意傷害罪並罰,依法判處範德貴有期徒刑四年。
十分令人不解的是,刑滿釋放後的範德貴,依照規定,他應該被開除公職,永不錄用。可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過了不久他又被安排重回單位上班,而且很快被提拔為所長。這為他再次犯下滔天大罪提供了機會。
楊俊來在案破以後的一次政法工作會議上問:相關的領導管理機關能夠作何解釋呢?難道你們不應該承擔相應的責任嗎?
為了迎合趙德林的雅趣,王雲卿還叫上了李先知和邱錫鐵一塊到天然居酒樓來喝酒。李先知和邱錫鐵如約而至。趙德林卻悄悄對王雲卿說:“上次我答應為劉書記寫一幅《龜雖壽》,你我賊頭賊腦地搞地下活動,會不會得罪劉明遠?我看幹脆把他叫來一起喝酒,就說你升職了要感謝他,這話由我來說。”
王雲卿說:“隻有你老兄出麵好些,這樣他才說不起話。”
趙德林撥通了劉明遠的手機:“我說劉老兄啊,王雲卿這小子硬要叫我出麵請你到天然居來,說要特別敬你一杯酒,感謝你的提拔,上次我說了要為你寫一副《龜雖壽》,今晚上我想把願了了,請你快過來吧。”
電話剛打完,楊俊來帶著歐陽文就來了。楊俊來見麵就說:“趙主任三變兩變變成趙部長了,還記得我這個窮戰友,上次到鬆山為什麽悄悄逃跑了?”
趙德林站起身來,上前兩步伸出左手和楊俊來的左手相握,右手在楊俊來的背部輕輕捶了幾下,忙不迭地說:“上次你就不要多心了,兄弟那是在特殊時期,特殊情況特殊處理,老兄一定理解我吧!”
“理解理解。”楊軍來握住趙德林的手不停地上下搖動,王雲卿也趕上前來湊熱鬧,三個人抱在一起,楊俊來很調侃地說:“兄弟的成長壯大,有力地證明了我們那一期兵哥哥是有實力的,沒有白吃軍營的飯白喝軍營的老白幹。”
受夏侯媛的安排,宮秀英吩咐小鄧用新鮮的開水給每人泡上一杯鐵觀音。夏侯媛親自招呼大家入座品茶。等待劉明遠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