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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狗兒的等級

  譚雲爽回家打來電話,再次攪黃了夏侯媛和王雲卿的約會。夏侯媛十分歉意。


  王雲卿強作笑顏,慢慢地說道:“媛媛何歉之有?要說應該有歉意的也是我,老公找老婆回家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屬於橫插杠子的第三者。”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又說:“媛媛,你發覺沒有,隻要咱倆約會,譚雲爽一定回家,好像知道什麽似的,故意壞咱倆的局,看來,不得不防啊!”


  夏侯媛笑道:“王哥不必多慮,我和他早有約定,誰的事情誰做主,互不幹涉內外政。再說,咱倆見麵,每次都是我約你,與你沒有絲毫關係。他就是知道咱倆私會,我們行的正走得直影子不歪,他有什麽證據?”她態度雖然強硬,但還是難免底氣不足,停了停她又說:“哎!也真是的,好不容易見次麵,都被他歪打正著攪黃,等他把這次業務辦完回西都後,咱再安安心心喝回清淨茶。”


  夏侯媛悶悶不樂地回家,見譚雲爽正在上網玩遊戲,她輕描淡寫地說:“啥時候回來的?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把這裏當成旅館了嗦!”


  譚雲爽渾身散發著酒氣,頭也沒回地說:“晚飯前下的火車,鬆山的幾個山貨老板給我接風,沒來得及給你打電話。”


  夏侯媛心裏本來就有氣,她憤憤地說:“姓譚的,你的心越來越野了哈,家比旅館還方便,住旅館還要登記交費,你連招呼都不打一聲,過完也就走人,也太撇脫了哈!”


  譚雲爽很客氣,他一副瓜相地說:“我想有個家,你隨我去西都,不就拴住我了。西都的機會比鬆山多得多,你怎麽不動心呢?”


  夏侯媛覺得心裏酸溜溜的,上次譚雲爽回家也是勸她去西都,差點兒還和他鬧翻了,這次回來有這樣,還沒說上三句話,他又重提去西都的事,可見他性格的固執,如果現在就去了西都,整天麵對著他,生活肯定不是好愉快,但她又確實想去西都闖一闖,譚雲爽說西都機會多些,算他還沒有蠢到極點。


  她的心裏充滿了矛盾。


  意識到這些,夏侯媛順勢說:“到西都到西都,你以為我不想去呀,你以為我在鬆山獨守空房幸福快樂啊?一個女人整天孤孤單單的,一天到晚都在忙酒樓的事,日子好過啊?還不是強打精神衝胖子。我正想請一個懂管理的人才來幫我打理酒樓呢,隻要雄哥答應秀英姐來我天然居當總經理,西進的事可以考慮。”


  聽夏侯媛這麽一說,譚雲爽大喜,他說:“這還像個話,不曉得我是在那方麵把你感化了的,我等著好消息。”


  夏侯媛忙接過話題說:“考慮歸考慮,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我擔心你嫌我去了西都破壞了你的自由,在這樣過下去,我們這個家不如散盤子。”


  譚雲爽的情緒受到感染,立即中斷網絡遊戲,湊過身來與夏侯媛套近乎,關機時不慎讓電腦跳出了聊天的窗口,他愣了愣神,隨即強行關了機。


  可是夏侯媛還是看到了對方那個叫“雅雅麗”的網名閃過。


  第二天早飯過後,譚雲爽依約去山貨老板那裏聯係供貨的事去了。他再一次囉囉嗦嗦敵對夏侯媛說西進的事,要她早做決定,越早越好,越早越主動,越早越能夠捕捉到商機,你再猶豫,西都那邊的機會是不會等你的。


  夏侯媛強壓心中的不滿情緒,臉笑心不笑地說:“你讓我再過一段時間,把家裏特別是我的天然居安排妥當後,在到西都尋求發展。”


  譚雲爽走後,夏侯媛感到很無聊。她隨手給司馬雄打了個電話,問那天給他說的事情怎麽樣。


  司馬雄問:“哪天?你給我說的什麽事?”


  夏侯媛說:“雄哥咋搞起的喲?把妹妹說的事情都搞忘記了。我是說想要秀英姐的事,你還記得嗎?”


  司馬雄一拍大腿:“你看你看,夏侯妹兒說的話,雄哥我哪裏敢忘呢。我不是已經給她說起過這事兒嗎?”


  “秀英姐怎麽說?”


  “聽我說幫你做事,她很樂意,她說能和夏侯妹兒一起做事是她的福氣,隻要你確定了,她可以隨要隨到。”司馬雄不無討好地說。


  “今天晚上我請客,我把王哥、君君、雪兒、邱館叫上,歐陽兄弟算你的,把秀英姐請來,喝幾杯,你覺得怎麽樣,雄哥?”


  “哪裏要你請客喲,夏侯妹兒,雄哥這回發財了,西安又來了一大單業務,我的產品已經供不應求了,我正想找個機會約兄弟妹兒們聚一聚,讓大家分享一下我的成就呢,既然夏侯妹兒邀約大家,就讓雄哥做東,今天晚上好好搓一頓。對了,夏侯妹兒,頤和軒方便一點兒,就在頤和軒吧,一言為定。”司馬雄一副財大氣粗腰杆壯的架勢。


  “好吧,既然雄哥要在秀英姐麵前露一手,我也不和你爭功,隔天小妹再做東吧。”夏侯媛順水推舟地說。


  經過一段時間的拉鋸戰之後,宮秀英最終還是和超而離婚了。司馬雄和宮秀英都認為,既然吳超堅持要離,生拉活扯湊在一起也沒有什麽意義,何況吳超現在常駐秀川,已經公然和小妹住在一起,很少回過鬆山,離與不離沒有本質上的區別。與其這樣,長痛不如短痛,幹脆一刀兩斷。所以,在吳超再次提出離婚後,宮秀英說,別再折騰了,咱們好合好散,去民政局登記離婚吧。


  和吳超離了婚的龔秀英突然覺得她的一切都沒有什麽改變,以往怎麽生活現在仍然怎麽生活,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睡覺的時候睡覺,小超超照常上學,照常是她給他交生活費開家長會買學習用具關心冷暖溫飽,一切都是外甥打燈籠——照舊。不同的是她自由了,不再牽掛他了。日子比過去要過的滋潤些。


  她不想再回司馬雄的公司上班。雖然她仍然享受著公司副總的待遇。她想過一種清靜閑適、與人無爭的生活。


  她每天早上六點起床,給小超超安排好早餐後隨即步行上山,耗費接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從海龍富郡出發,跨過二號廊橋,沿北濱河路走五百米,通過老車壩新月廣場到鳳凰頭岔路口,順著山脊繞過鳳凰池假日賓館,徑直進入鬆山森林文化公園,途徑官渡亭、龍潭渡、念紅館、徐庶亭、桂花台,到回頭榭小憩一會兒再原路返回,在南濱河路公園裏和那些相熟的不相熟的大姐大嬸們跳一會露天舞。然後,順便在麥香村買一個五元錢的肉鬆奶油麵包,回家衝一杯高鈣奶,坐在清爽的陽台上,就著高鈣奶漫漫地咽下麵包。


  早點過後,她打開電視機把頻道調到中央三台,躺在沙發裏靜靜地看著聽著畢姥爺帶著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靚妹兒帥小夥兒的表演歌唱。


  中午,宮秀英歌癮、電視癮已經過足,她慢吞吞懶洋洋地親自動手煮一碗雜醬麵,雜醬麵臊子的配方是巧麵館的大師傅劉三表叔秘密傳授給她的,麻辣適中,鮮香可口,入口馨心,回味無窮。


  午睡是必不可少的。宮秀英吃過雜醬麵後,少坐片刻,倒在沙發上看午間新聞,邊看邊進入夢鄉。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她急急忙忙準備晚飯,晚飯是一天三頓中最重要的一餐,因為小超超要在家裏吃飯,也是一天中母子二人同在一起吃的唯一一頓飯。所以,宮秀英絕不會掉以輕心,馬馬虎虎對付過去,她必須精心備料,精心操作,弄上一頓色香味俱佳的可口飯菜,母子二人坐在一起,開開心心,大快朵頤,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日子一天天過去,宮秀英覺得無吳超的日子比有吳超的日子要自由得多,再過兩年小超超進了大學,她就徹底自由了。


  但是,她感到有一些孤獨。雖然雄哥給她買好了五金三險,副總的薪水也完全能夠滿足母子倆的一切開銷,錢應該不是什麽問題。可是當小超超進學以後,盡管她已經有了一條相對穩定的生活軌跡,畢竟孤單始終和她形影不離,孤獨和寂寞,讓她一陣陣傷感。畢竟她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健康女人,整天無所事事,她還真不習慣。


  這天早晨,她路過鳳凰池,看見路邊圍著一群人鬧鬧嚷嚷,好奇心驅使她過去觀望。她看見一個老嫗抱著一隻小狗跪在地上,老嫗衣衫襤僂,麵色灰黑,腰背卷曲,她抖抖瑟瑟地說,因為南下尋找幾年不歸的兒子,一路艱辛,現已身無分文,隻剩下這相依為伴的小狗了,實在沒有辦法,如果有哪位好心人能夠收留這隻小狗,她願終生為他求福,願好心人一生平安。圍觀的人半信半疑,沒有一個人敢於行動。


  宮秀英卻動了惻隱之心,從眼前老嫗的處境讓她聯想起當年吳超母親的形象:一樣的勾腰駝背,一樣的蠟黃色布滿溝壑沾滿灰塵的老臉,她的心裏一陣陣酸楚。她擠上前去輕聲對老嫗說:“老人家,把小狗送給我行嗎?”


  老嫗抬起頭,一雙暗淡無光的眼睛瞅著宮秀英:“大姐,你真是好人啦!去去去,黃兒,去找個好人家,不再跟著我受苦了。”老嫗用她那枯枝般的右手撫摸著小狗的頭,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說。


  宮秀英伸手去接那小狗,奇怪的是那小狗竟順從地來到了她的懷裏。宮秀英順手從拎包裏掏出所有的錢,包括一些散幣在內,大約有四五百元,全部塞到老嫗那枯瘦如柴的手中。老嫗頭如搗蒜,連聲說:“好人拉好人啦!你一定有好報啊!”


  宮秀英第一次沒有去跳露天廣場舞,她把小狗帶回家,用過早點之後,放了一盆熱水,用潘婷仔仔細細地給小狗洗了一個澡,然後用吹風把毛吹幹。忙完之後,她打開電視機把頻道調到中央三台,小狗依偎在他她腳邊,小嘴輕輕地蹭她的拖鞋,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很可愛。宮秀英從心底長生出對小狗拳拳的愛憐。


  在鬆山一中讀書的小超超放學回家,他剛一進門就瞧見了小狗黃兒,黃兒蹦蹦跳跳到門口去迎接小超超,它好像知道進來的是它的小主人。


  小超超非常高興,立即彎下身將黃兒抱起來,問:“媽媽,這是我們的嗎?它叫什麽名字?”


  “我從公園買回來的,它叫黃兒。”


  “皇兒,名字太好了,這名字是你給它起的嗎?太高貴了。起的好!”小超超說。


  “黃兒就黃兒,隻是個稱呼,一個代號,有什麽高不高貴的。”宮秀英笑著回答小超超。


  “皇兒還不高貴呀,皇兒就是皇帝的兒子,也叫太子,將來是要當皇帝的喲!”小超超很認真地說。


  “是黃顏色的黃狗兒,不是皇帝的兒子那皇兒。”


  “不,就叫皇帝的兒子那皇兒,等級高,我喜歡。”


  “哈哈,一個小狗兒有啥子等級不等級的,你盡胡說,人才有等級,狗兒沒有等級。”宮秀英為兒子的幼稚感到好笑。


  “媽媽,你太不與時俱進了,我真服了你了,連狗兒有等級都不曉得,要不要我說給你聽聽?”小超超不無得意地說。


  “好了好了,兒子聰明,知識麵廣,那你就說說狗兒有個啥子等級,我倒還真想聽聽呢。”宮秀英兩眼直盯著兒子。


  “好,媽媽你是真的不知道,你好好聽著:這狗也有狗命,命好的富貴享福,命不好的低賤受苦。有人把狗分為六等,有個順口溜我念給你聽。”小超超很認真地說:“一等狗兒逗人愛,富婆把他當兒待。白天玩玩具,夜裏睡睡袋。穿西裝,打領帶,光吃肉來不吃菜。出門坐現代,富婆抱胸懷,。今天去爬山,明天去看海。後天坐飛機,‘呼隆呼隆’去國外,‘哈羅哈羅’隻和美國狗兒談戀愛。生病就去狗醫院,處方隻要專家開。假若得了肝炎或肺癌,好藥全要湧上來,反正富婆不惜財。一旦暝目赴黃泉,精選寶地隆重埋。”


  宮秀英看兒子一本正經,說的認認真真,忍不住笑了,她問:“還有幾等呢?”


  小超超做了個鬼臉:“等不及了吧,”他故弄玄虛地說:“這二等狗兒嘛——二等狗兒命不苦,從小就在城裏住,今天散步去西單,明天去逛恭王府。路上走著有點兒累,吃塊豬肝補一補。”


  “快說三等狗兒。”宮秀英有點兒迫不及待。


  “媽媽,我今年十幾歲了,算不算少兒?”小超超調皮地問。


  “小鬼精,你已經十六了,還少兒,說狗兒就說狗兒,問這話幹嘛?”宮秀英嗔怒道。


  “那我可以說了,因為這三等狗兒少兒不宜。三等狗兒住在配種站,老板用它把錢賺,公狗母狗在一起,你在愛來我在戀。”小超超故意用雙手把臉蒙上。


  宮秀英哭笑不得,她說:“還有四等五等六等,快說。”


  小超超把手放下來,麵色淒涼地說:“四等狗兒命最差,她和主人住鄉下。喝菜湯吃地瓜,一不聽話就挨打。五等狗兒命不行,流落街頭苦伶仃。今天住西村,明天跑東村,飽一頓。餓一頓,窮死街頭無人問。”


  宮秀英說:“四五等狗兒是慘,那六等呢?”


  小超超說:“六等狗兒就更慘了。六等狗兒命最慘,專供醫學搞科研。開胸剖腹獻肝膽,死後擺在狗肉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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