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南方來的企業家
常委會一結束，溫晨軍就對唐敏說：“你在家裏守著，我和劉市長去一趟高峰鄉，那個地方我們一進好久沒有去了，不知道這段時間任成興搞得怎麽樣，有事電話上隨時可以聯係。”
他和劉明遠正要上車出發，小田對他說：“溫書記，今天去不成了，吳副省長帶了幾個人從西都出發了，大約兩個半小時就要到鬆山，叫您和劉市長在家等他。”
果然吳謙很快就到了，一見麵吳謙就說：“晨軍同誌，這段時間我也太忙，沒顧上過來，今天方書記叫我來看看你們，我順便叫光亮同誌帶了幾個南方的企業家到鬆山來考察一下，看一看有沒有可做的項目。你談談，升格以後情況怎麽樣？我看你廋了一圈了，是在減肥吧？”
溫晨軍一時沒有思想準備，急忙打著哈哈說：“行了行了，吳省長，你就別叫我丟人了，鎮山的事把我們搞得焦頭爛額呢！”
吳謙假裝不高興的樣子：“你看你，什麽焦頭爛額？鎮山這一刀砍得很到位嘛！方書記在省委常委會上還誇你呢！”
溫晨軍說：“方書記誇我，是不是誇早了點兒咯，鎮山的事情還沒有完。”
“省裏也知道鎮山問題的複雜性，我這次要到鎮山去一趟，這些企業家也去，說不定鎮山還有好的開發項目呢！”吳謙回頭看了看在他身後的那幾個人。
第二天，溫晨軍和劉明遠陪吳謙一行到了鎮山。
喬新運帶著他們先去看了廊橋和翻板閘工地，然後又顛顛簸簸去了天馬水庫。經過幾天的停采，龍洞溝的水很快就變清澈了，天馬水庫入口的那把巨大的黑扇子也縮小了很多，而且顏色也淺得多了。
吳謙感歎地說：“修建這水庫的時候我曾數次來參觀，修好以後就在沒來過了。晨軍，要不是你拿非法小煤窯開刀，這再次遊覽天馬水庫還不知道是哪一天咧！到這麽好的地方來走一走，我真應該感謝你呀！”
喬新運說：“這麽好的地方，歡迎吳省長經常來。”
豎著坑坑窪窪的公路返回縣城，吳謙下車後還喘著粗氣，他笑著說：“這一趟還真來勁咯，我都差一點暈車了。”
喬新運說：“唐副市長說這是跳迪斯科，真有點兒累人。”
一行人說說笑笑到了縣委招待所的餐廳裏，飯桌已經擺好了。
吳謙笑著對喬新運說：“喬老爺，你客氣什麽，我和陳廳長是來吃苦的，這些客人也先吃點兒苦，今後在你這裏創業成功了才知道甜頭。今天不要上酒，一律喝淡茶，以茶代酒，君子相交嘛！”
小田走到溫晨軍身邊，低聲對他說：“溫書記，你的電話。”
溫晨軍起身笑了笑：“對不起諸位，我失陪了。”就去門外接電話了。
電話是艾莉打來的，說霍明尚最近要過來，除了那個物資集散中心外，聽說有幾個縣劃歸鬆山市，他要去那幾個縣考察一下，你能不能給縣領導打個招呼，讓他們準備一下。溫晨軍笑著問艾莉，你是不是和他一起回鬆山，艾莉說，我想給幾個貧困縣跑成一兩個項目，打算全程陪他們走一圈。
溫晨軍掛了電話，心裏感到一陣陣興奮。如果霍明尚肯投資，那麽鎮山縣就會有一個好的發端，說不定就給他解圍了。他回到餐廳，大家正談得熱鬧。
溫晨軍看著吳謙和那幾個企業家，笑著說：“吳省長、各位老板，我們這裏，特別是鎮山縣現在窮得很，沒有什麽好招待大家的喲!”
一位戴著眼鏡的企業家說：“窮是窮點兒，但是空氣很好。”
另一位年紀稍大一點兒的說：“窮點兒也不是壞事，毛老人家說過窮則思變，一張白紙最好畫畫，好寫最新最美的文字，好畫最新最美的畫圖，我就喜歡在白紙上畫畫。”
陳光亮說：“這兩位都是南方大企業家，戴眼鏡的史總史越飛老板是一家跨國公司的總裁，這一位是華南礦業集團的董事長廖國光老先生，他的企業在全國各地都有分公司。”
溫晨軍說：“我還是剛才那句老話，現在鎮山是很窮，沒什麽好招待的，但這些老總來了，就還是應該喝一點兒吧，喬老爺，吳省長說不喝酒你就真的不上酒了？吳省長關心我們窮縣，怕我們越喝越窮，這幾位老板還是應該喝一點兒啦！”
“不行不行，來之前我們就和陳廳長講好了的，我們這次到鎮山，一不喝酒，二不吃大魚大肉，我們是來體驗的，要喝酒的話，等到項目告成功後和慶功酒。”史越飛說。
“那好，既然這樣，我們也不勸酒了，喬老爺，摻一壺熱茶來，就敬大家喝一杯熱茶，以茶代酒，我和喬老爺一起先幹為敬。”說完就咕嚕咕嚕把一杯茶灌進肚子裏去了，喬新運也跟著把杯子喝了個底朝天。
吳謙哈哈笑道：“別開生麵，別開生麵，來來來，幹了。”說完也把杯子裏的茶喝得幹幹淨淨。
眾人一見，全把茶水喝了。
吃完飯，吳謙說要去街上走走。於是吳謙一行人在溫成軍劉明遠和喬新運等人的陪同下到了縣城最繁華的金源路，喬新運指著那片半截子建築說，那就是天地公司的太監工程，擺在這裏日曬夜露有兩三年了，這金源路本是全城的中心地段，好可惜喲。
史越飛問喬新運：“這爛尾樓一共花去了好多錢？”
“建設局請會計師事務所估算了一下，用去了五千萬左右。”喬新運說。
“現在要多少錢能夠拿過來嗎？”
“天地公司要價五千五百萬，可是沒人接受。”
“五千萬能不能拿過來？”
“計劃總投資一億二，資金搞不攏被迫停下來，包袱越背越重，現在急於出手，在股東的巨大壓力之下，許二毛可能要幹吧。”
史越飛聽完喬新運把情況介紹完後，他對陳光亮說：“陳廳長，我有個想法你看行不行？”
陳光亮說：“你講出來讓吳省長和吳書記、劉市長、喬縣長他們聽聽。”
史越飛說：“不知道這棟爛尾樓的圖紙資料現在還保存好沒有，如果資料齊全的話，我想將就這個地方搞一個商業服務中心，一二三樓搞超市，四五六樓做娛樂休閑場所。”
“好啊，不愧是企業家，獨具生財發展的戰略眼光。”溫晨軍說：“整個鎮山縣還沒有一個像樣的超市和娛樂中心，史總來開這個頭包你賺得盆滿缽滿。”
看完了爛尾樓，一行人準備去河邊看廊橋和翻板閘。大約離河邊還有四五百米的時候，前麵的路被堵了，溫晨軍問喬新運發生了什麽事，周明星就打電話來了，說是許二毛率眾鬧事，溫晨軍急忙和喬新運分開堵塞在街上的人群，上前邊去了。
當溫晨軍和喬新運撥開眾人前行五十米左右，看見許二毛跪在大街當中，手裏舉個牌子不停地晃動，溫晨軍模模糊糊地看見牌子上寫著:省長，為我作主啊！
周明星帶著十多個警察圍在許二毛身邊，周明星說：“你堂堂董事長，耍什麽賴?”
兩個警察抓住許二毛的肩膀想把他拖走。
溫晨軍攔住他們：“不要著急，讓他把把戲玩夠！”
吳謙也走過來了，他皺著眉頭問溫晨軍：“晨軍，怎麽回事？”
劉明遠在旁邊笑道：“這就是天地公司的許董事長，看這德性，來找吳省長伸冤的。”
許二毛聽說吳謙來了，頓時哭喊起來：“冤枉啊，請省裏的大領導作主啊！”
吳謙上前一步，大聲問道：“你就是許二毛、天地公司的董事長？我是副省長吳謙，你的事情我們省裏都知道，你還有什麽可說的嗎？你堂堂一個公司的法人代表，在大街上出盡洋相，難道不感到丟人嗎？”
溫晨軍看吳謙態度很嚴肅、很氣憤，回頭對喬新運說：“老喬，叫周明星派人把他弄走。”
喬新運向周明星揮揮手，周明星派幾個警察把許二毛拖走了。許二毛邊走邊喊：“我要到國務院告你們去，”周明星說：“你去聯合國告，隨你的便，但你要記住，聯合國秘書長也不會容忍撒潑的人。”
溫晨軍陪吳謙一行人去廊橋和翻板閘看了後，又到縣委縣政府機關轉了一圈，看見鎮山縣委機關辦公條件極其簡陋，吳謙、陳光亮和史越飛、廖國光等人都感歎不已。
吳謙說：“從這裏還可以看見過去老作風的影子”
廖國光說：“過去我們窮，條件差，總想把辦公室搞堂皇一點，氣派一點，這幾年我們有錢了，又懷念過去那種情緒和氛圍，你說這人是不是個奇怪的動物，我現在就向往天然、恬靜、淳樸的環境。吳省長，你說我這種懷舊情結是不是老之將至的象征？”
吳謙說：“我記得有一位心理學大師說過，懷舊是是人類的一種情緒、一種習慣，也是一種正常的心理過程，與人的老與不老無關，隻不過老年人的懷舊心理要濃一些罷了。從客，觀上講，懷舊讓人總結經驗，吸取教訓，沒有懷舊就沒有創新。”
“正是這種懷舊情緒，提醒我到條件較差但又有開發前景的地方去創業，我的公司在發達地區、一線城市都有業務，而且做得很好，現在我想尋求一點兒新鮮感，來貧困的所謂老邊窮地區試一試，我兒子說我不是傻瓜就是腦殘，我說我兒子，你永遠都不理解老子。”廖國光哈哈一笑。
“來吧，廖總，溫書記他們是會歡迎你的，你到鎮山，到鬆山市的任何區縣，憑你的實力和經驗，再來一回搏，他們一定給你提供最優惠的條件。省裏也一定大力支持你。”吳謙點頭微笑著說。
溫成軍接著說：“廖總、史總，各位老總，吳省長說的我們堅決照辦，我、劉市長、喬縣長都等待著你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