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食物的精神
李昊在張昆這兒的第一天，早早便起來了，六點多鍾，三元村的天，才灰蒙蒙的亮了起來，並沒有十足的見光。
李昊打著哈欠，洗漱之後，直接點火，開始煮飯，他先看了看還有什麽能吃的，昨天的魚頭湯底似乎還有不少，冷飯好像也有一點兒。
李昊決定做一份蛋炒飯，然後，把昨晚上剩下的沒吃完給熱來吃了。
此時張昆也起來了，穿著件單薄的衣裳，拿著煙杆，走進了灶房，如果不是霍成坤帯李昊來的話，李昊肯定不會把張昆跟清清肘子聯想起來，畢竟，張昆怎麽看，都是一個糟老頭子的形象……
根本看不到一絲廚師的氣質……
張昆看了看李昊便問道：
“今早上吃炒飯啊？”
李昊點了點頭，張昆笑了起來說道：
“好久沒吃到蛋炒飯了啊……既然是小霍的徒弟，手藝應該不差吧？”
李昊笑了笑說道：
“哈哈，師公過獎了……我就是一個三流廚師……”
“嗯，小夥子謙虛點兒不錯，不錯……”
張昆笑著離開了灶房，隨後來到了屋簷下，坐在椅子上，點燃了一卷葉子煙，巴拉巴拉的抽了起來，他的眼神裏，恍惚著一種落寞的神情……
“師公好了，可以來吃飯了。”
李昊對著坐在門口的張昆叫到，張昆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褲子，笑嘻嘻的走進了客廳的飯桌，看著淡黃色的炒飯，再嗅了嗅，隨後拍了拍李昊的肩膀，說道：
“小子，不錯嘛，還是由兩把刷子的！米飯色澤光鮮，特別是突出了蛋黃色，另外則是蛋也十分均勻，不錯，有前途……”
李昊笑了笑，說了幾句客套話，便招呼著張昆吃飯，張昆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跟著李昊吃了起來，吃過飯後，張昆跟李昊閑聊了兩句，李昊洗完了碗筷，便叫著李昊跟他一同去魚塘釣魚。
李昊現在反正也沒事做，所以跟著張昆一起去了，但是他現在更想的是，從張昆哪兒學到真本事，可張昆不做飯，李昊也不好招呼張昆做飯，隻能是跟著張昆，陪著張昆，服侍張昆……
一天的時間過去了，張昆一天沒做飯，全都是李昊在做，第一天，毛都沒學到，不過還算是有點兒小收獲的，掉了三條不大不小的鯉魚，晚上的時候，讓李昊給烹飪出來，做成了紅燒鯉魚，當做了下酒菜。
張昆人也不錯，喜歡跟李昊吹牛，打屁，隻不過，關於菜式，廚藝之類的事情，隻字未提，李昊隻記得才來的那時候，張昆所做的第一道湯底，除開那道菜之外，他還真沒嚐過張昆的其他菜式。
不過也正是因為嚐了那道菜，李昊才堅信，張昆是個有真本事，有真手藝的人。
第二天，李昊仍舊重複著昨天的事情，做菜，煮飯，釣魚……
跟張昆吹牛打屁……
李昊沒多想，認為，張昆遲早會交給自己一點兒東西的把。
若不然，霍成坤讓他來這兒是為了什麽。
第三天的時候，李昊依舊重複著昨天的事情在做，唯一不同的是，煮的飯，做的菜，有所改變了而已……
手機，仍然沒信號，無法上網，無法了解到外麵世界的情況。
但李昊也開始擔心起來，萬一，這個張昆，不交給自己一點兒東西，那會怎麽樣？結局？會怎麽樣？
這不意味著自己的店鋪將會直接麵臨倒閉麽？
今天一天過去了，第四天的時候，李昊終於忍不住了，對著張昆說道：
“師公，我想，你應該教我一點兒東西才是……”
“我教你？教你什麽東西？”
張昆聽完之後，愣愣的問道。
李昊露出汗顏說道：
“師公，我知道，你是霍師傅的師傅，肯定也是身患絕技之人，所以，我想你教我一點兒廚藝……”
“廚藝，哈哈哈，那是什麽東西？做出來的東西，隻要能吃能讓人填飽肚子不就得了麽？在意那麽多幹嗎？走吧，今天接著去釣魚……”
張昆笑了起來，隨後拉著李昊，直接走到了魚塘，李昊微微一愣，完全搞不懂現狀，他在想，自己來到這兒，到底是為了什麽。
跟著張昆在釣魚的時候，李昊想了想，自己應該是時候離開了，在這兒消磨下去，根本得不到任何幫助，也根本學不到任何東西，他知道，這個張昆，雖然廚藝驚人，但是絕對不會交給自己，所以他決定離開。
“哦，回去啊，小霍不是說的你要在這兒留一個星期麽？這不是才第四天麽？著什麽急啊？”
張昆聽了李昊的決定後坦然笑道。
“對的，霍師傅是這麽說的，可是，我現在沒時間了，我想，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昊淡淡說完之後，準備離開，張昆卻叫住了李昊：
“等一等！”
李昊別過頭看看著張昆，不知道張昆叫住自己的目的是什麽。
“你的廚藝很棒，很一流，隻是，缺少了一樣東西……”
“缺少了一樣東西？那是什麽東西？”
李昊疑惑的問道。
“精神！你的失誤雖然讓我的味蕾感覺到了滿足，但是缺乏了食物的精神，那是一種能帶給人精神層次麵的東西！隻是，你還太年輕，根本不懂什麽叫做精神……”
聽到這兒人，李昊的興趣來了，隨後走到了張昆的邊上，問道：
“那師公，麻煩你給我解釋一下，食物的精神……”
“哈哈哈，那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隨著自己的心情來做，就好了……哈哈哈……”
張昆笑著說道，隨後拉起了魚竿“嘟”的一聲，魚順著魚竿被拉了上來。
“啊，這可是一條大魚啊，哈哈，運氣真不賴，走吧，既然要走，再怎麽說，我這個做師公的還是請你吃一頓再走吧。”
李昊，看著張昆，哦了一聲後，隨後幫著張昆，領著魚籃子，離開了魚塘。
李昊現在比較期待的是，張昆會做出什麽來。
“嗯，小李，來，幫我生火，我今天就給你做一道地地道道的水煮魚……”
張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之後便對著李昊說道，李昊很快就來到了灶台前，幫忙升起了火。
張昆此時正在處理魚肉，是剛剛釣上來的那條大草魚，足足有五六斤的樣子，五六斤的草魚吃起來味道還是不錯的，但也要看如何烹製。
做得好，就是美味，做不好，就是垃圾。
張昆的做法很普通，不，不如說，就是個普通人家處理魚肉的做法，不管是刀法，還是製作時候的方法，都是如此簡單，沒有複雜華麗的工序，就像是在炒家常菜一般。
李昊看著張昆的動作不由得疑惑起來，這跟他最初的印象，完全不同，起初他還認為張昆是什麽級別的大廚師之類的，但是現在一看，完全是他多慮了，他現在甚至在想，這個張昆，真的是做出了清清肘子的大師麽？
要知道，當初霍成坤的刀法可是一流的，完全跟張昆的動作相反啊。
“好了，把火給滅了，準備吃飯了。”
張昆呈出了魚肉，隨後端了出去，李昊點了點頭，將火熄滅，隨後洗了洗手，便拿著碗筷到了客桌前。
豆芽，大白菜，豆腐，蔥，薑，蒜，豬血，魚！
這就是一道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水煮魚，紅澄澄的湯底，還有舒香的辣椒，已經魚肉，根本沒有任何的奇特之處。
李昊無奈的搖了搖頭，有種自己被耍了的感覺……
“怎麽了？對魚過敏啊？”
張昆笑著說道。
李昊搖了搖頭說道：
“沒什麽師公，這就是一道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水煮魚，這是連我都能做成的東西……”
“啊，哈哈哈……”
張昆笑了起來。
“怎麽了師公？”
李昊看著張昆放聲大笑，便問道。
“沒什麽，咳咳咳，你先吃吃看吧，再怎麽說你都要走了，我這做師公的不也得請你吃上一頓啊？”
李昊聽完，點了點頭，無奈的拿著筷子，夾起了一塊魚肉，放入自己的嘴裏……
色香味，跟自己做的水煮魚無差別，可以說沒有任何的奇特之處，但是李昊吃了之後，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大笑……
因為在那一刻，李昊似乎看見了，看見了一條活躍的草魚在自己所持著的魚竿鉤子上麵不停的來回的晃動，這是一種喜悅，一種釣上了大魚的喜悅……
“怎麽了？不想笑麽？不開心嗎？”
張昆問道。
李昊點了點頭，笑了起來說道：
“師公，我似乎明白了……這應該就是你所說的精神吧……”
張昆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說道：
“不錯，這就是食物的精神，我把我現在心情，通過食物，轉達給了你，所以，你就會跟我一樣，感受到，釣上大魚的喜悅……快吃吧，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做麽？吃完了，趕緊走吧……”
李昊聽到這兒，心裏一驚，說道：
“師公，不，我要留下，我要跟你學！”
“哈哈哈，還學什麽？該掌握的，你不都是已經掌握了麽？還需要我再教你什麽嗎？”
“不，我說的是，食物的精神，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怎麽能通過食物告訴我，你釣上了大魚的喜悅呢？”
“這個，我說過，隨心而動！想怎麽做，就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