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彤霞雲織(其十三)
那塊玄金令,就算是對教會內部的其他幾位使者來說,都是一個困惑他們已久的疑問。在他們四人繼任了前一代五行使者的令牌之後,或多或少都曾經拿出來使用過某種“特權”,而唯獨玄金使者金景緞的玄金令,卻自從接手過以後,便再也沒有在江湖上出現過。
而竇滄海老謀深算,他並不急切得到這塊令牌,躲在後麵窺探,從來都比急切行事要保險的多。所以他當了一回黃雀,而冷水使者這隻耐不住性子的螳螂,成為了一個犧牲品。他錯就錯在過早的對五行令暴露出了興趣,而你的興趣和習慣會暴露你的優點和缺點,而這正是你的敵人喜聞樂見的美事。
隻差一塊,就差一塊玄金令。土波使者的土波令牌已經到了冷水使者的手中,而他此刻身中劇毒,且已經被他給控製,包括冷水令牌在內,那兩塊令牌對他來說都已經是探囊取物。而至於在他身邊的那個胖子,他純粹就是個牆頭草,隨風搖擺,之前土波使者在任教主一職時,他就可以靠攏巴結,但他這一死,立馬腦袋就開始活絡了起來,向最有潛力的穹木使者靠攏。對穹木使者竇滄海來說,這樣的人根本不值一提。一個人若是隻會依附別人來獲取自己所求的利益,那麽這種人注定隻能給人打打下手。現在,竇滄海基本上算是已經有了四塊令牌,唯差那一塊玄金令。而這局棋,還差一步就可以完成。無論的教主之位,還是秘密的寶庫,全部都唾手可得。
他怎麽能不興奮呢?夢寐以求的東西近在眼前,他又怎麽能按捺得住內心的狂喜呢?
金景緞已經被他團團包圍,他沒想指望這些嘍囉們能治服金景緞,但是一個人再勇猛,也有力盡氣竭的時候,那時候,他才會出手。所有沒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他從來都不做。
在他一聲令下,教徒們便又舉著刀劍一擁而上,登時古廟內吆喝隆隆,猶如雷鳴。腳步噔噔,如同鼓擂。金景緞深吸一口氣,體內的內力開始快速運轉起來,隻見他眼神一凜,腳下一蹬,猶如離弦之箭一般激射出去。隻見他猶如一頭勢不可擋的公牛一般橫衝直撞,掀翻一片殺意滿滿的教徒。隻聞整個古廟內殺生震天,慘叫連連。
竇滄海冷眼旁觀著激烈的廝殺,雙手背在身後。一旁的朱明月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不斷地長籲短歎,他對竇滄海說道:“老竇,何必呢……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大動幹戈呢?有話好商量嘛……”
竇滄海冷哼一聲,說道:“都已經刀劍相對了,你還說這些仁義道德,有什麽用?”他看著場中金景緞的動作,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又接著道:“無論是武林爭鬥還是國間戰爭,在拔出劍的那一刻還在盤算著仁義道德的人,就算是被人屠戮殆盡,也不值得憐憫!”
“可是……”朱明月長歎一聲,“原本可以商量的……原本可以不用死人的……”
竇滄海冷笑一聲,悠然道:“你看看這些人,他們哪一個不是手染鮮血的罪惡之徒?他們的狂熱和奮不顧身並不是為了某種理想,而完全是為了掠奪。他們既然是為了那些寶貝,就算是死了又如何?看吧,金銀財寶對人內心的腐化有過嚴重……哼哼……隻要拋出一點蠅頭小利,他們就可以像野狗爭食一樣拚命撕咬,這不是很有趣嗎?你何不稍安勿躁,看看這一場有趣的喜劇?”
朱明月狂擦著冷汗,就連呼吸聲也隨著激烈的廝殺而加重。心想:“還說什麽金銀財寶腐化人心,那你又何嚐不是被腐化的那一個?”隻是,他看到這樣的場麵有些禁不住,內心的恐懼和惶惑到達了頂峰,肥胖的身體也止不住巍巍顫抖起來。
“那你有把握……有把握拿到他那一塊金令嗎?”朱明月結結巴巴問道。
竇滄海冷笑一聲,眼睛瞥了瞥周圍的環境,而朱明月也發現了,他之所以這麽淡定,不是因為他們人多,而是因為他早已經暗自布置好了他的武器。而他的武器不是別的,正是他早在戰鬥一開始就拋出去的蟲子。
朱明月知道,他的這些蟲子,不光是他的武器,還是他的眼睛。他心中暗暗想道:“怪不得這麽悠閑自在……原來早已經布置好了蟲子……”
那些蟲子都是大拇指大小,分別散落在樹梢、地麵、空中、房簷、花花草草裏麵。這些小蟲子的名字,朱明月並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絕不能被這種蟲子咬一口,這種蟲的毒,就連竇滄海這個主人也沒有解藥。它們充當竇滄海的眼睛,可以從各個地方發出警告,所以他甚至不需要回頭,便可以知道敵人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背後。
所以,當周邊一隻蟲子發出尖銳的叫聲之時,竇滄海和朱明月皆是身子一躍,落到了地麵。
竇滄海回頭一看,隻見他們剛才所站的樹枝上,已經插進了幾枚鋼針。他冷笑一聲,看著樹上那人,此人正是冷水使者胡瑜波。
“嗬……”他冷笑一聲,露出了玩味的神情,說道:“你不是中了毒嗎,怎麽這麽快就解開了?”
胡瑜波喘著粗氣,一手扶在樹上,冷笑道:“想背後陷害我……你還算是嫩了點!”
原來,之前他毒發被竇滄海的人帶走之時,便強行運功,學著金景緞對他所做的又對旁邊的人施展了一遍。那兩人武功不濟,不多久便毒發身亡。而胡瑜波服用了解藥,強行運氣調息之後,逼出了體內的毒,而這樣的代價,就是他幾乎精疲力盡。
竇滄海眯了眯眼,激射出一道狡猾又陰鷙的光芒,沉聲道:“那看來我這隻黃雀,也要遭到螳螂的臨死反撲了……”
胡瑜波冷笑一聲,擦了擦嘴角的黑色血跡,說道:“想坐收漁翁之利,你想的太好了!”
話音未落,隻見他一抄手,手中的扇子的骨身忽而展露出尖銳的利刃,綣旋著飛向竇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