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後輩
張節陵絮絮叨叨對吳雪說了很多,並且言語間總有股“誘騙”的意味,他把武林大會的盛況全然告知吳雪,沒想到他隻是呆呆傻傻地,羞赧地笑了笑,習慣性地用手指摸了摸鼻子。
張節陵長長歎了口氣,往椅子裏靠了靠,有些頹然地說道:“怎麽,這你都不感興趣嗎?武林大會的第一雖然可能隻是個虛名,但有時候就算是虛名也能給本人帶來很大的利益。”他忽而張開雙手,神情誇張地比劃了一下,“想想吧,成為了武林第一,不,就算不是第一,哪怕是最後一名,它帶給你的可不光是名聲那麽簡單。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機會,你竟然不心動嗎?!”
吳雪打了個哈哈,“嗯嗯啊啊”地咕噥了半天,訕笑道:“呃……去看一看倒也不是不可以,隻是……”
張節陵見有轉機,挑了挑雜亂的粗眉,詭笑道:“……隻是?”
吳雪用白皙的食指在鼻子上摸索了一陣,訕笑道:“隻是……像我這樣的三腳貓功夫,去了恐怕也是鬧笑話吧……”
張節陵一怔,隨之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不是有三位師傅呢嘛!三個精通不同武功的師傅前輩,還怕教不好你嗎?”
吳雪此時隻像是個大姑娘般羞紅了臉,他一想到要在這麽多人麵前打打鬧鬧,出風頭什麽的,就覺得心悸。張節陵見他如此,也是不由得咋舌,心想這小子什麽時候這麽婆婆媽媽了?往日遇到突發事件的時候不是很有闖勁嗎?他不知道的是,吳雪一直對這些名頭沒什麽興趣,他隻有在傳說或者書籍之中見聞了前輩豪強們的風采,才有那麽點兒向往,可是他從來也沒想過自己也有一天要像他們一樣,舉手間在江湖上叱吒風雲、呼風喚雨。
良久,吳雪歎了口氣,幽幽說道:“那……那好吧,說好了,隻是去看看,別的……”
張節陵笑道:“好、好、好,我們這些江湖散人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走走看看,也不虛此生,對吧?”
吳雪羞羞摸著鼻子,喃喃道:“道長說過,那個什麽大會,還有多長時間舉行?”
張節陵比劃出三根幹枯的手指,正色道:“還有不到三年!武林大會每五年就會在清明節過後舉辦一次。”他想了想,現在是四月下旬,“也就是說,還有兩年多半個月左右,武林大會就要再次召開了!”
吳雪一怔,苦笑道:“這就是你說的……不到三年?!時間這麽緊迫?!”
張節陵打了個哈哈,瞄了一眼吳雪,古怪地笑道:“哎呀,哎呀,來得及,來得及,你閑暇之餘隨便練練,別太丟臉就行……”
吳雪扶額無奈道:“我若是敗了,就說是張節陵的徒弟!”
張節陵往後一縮,笑罵道:“你小子夠可以的,好,夠狠,我喜歡!”他隨之拍了拍吳雪有些單薄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們在,絕對不會讓你太丟臉,前段時間教給你的學得怎麽樣了?”
吳雪想了想,腦子裏全部都是練習下盤的馬步、暗器甩手動作、應變的速度,說道:“那些基本功,應該已經差不多了,在對戰的時候也能用到,隻是對於武學招式卻沒學上一星半點,恐怕遇到武功深厚的,就像是三花姑娘那樣的,恐怕就隻能逃了……”
張節陵笑道:“這叫循序漸進,不可心急,急不了的……你放心,時間足夠了,等把這裏的謎團解開,我們就去找個僻靜地方,傳授你幾套高深的功法,保你在年輕一輩中成為佼佼者……說起年輕一輩,聽說我的老本家正一門出了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他雖然隻比你年長一歲,但是已經是正一門中的首徒,看來未來正一門的舵柄必然是要交給他的了……”
吳雪驚愕道:“比我大一歲,就……就這麽厲害?!”
張節陵點點頭,略微思忖道:“那個小子我所知不多,畢竟我已經脫離正一很久了……隻聽說他好像是叫做李什麽李覺新的吧……”
吳雪一聽到這個名字,一時間有些恍惚,一些往昔的畫麵在腦海中閃過,隨之定格在一處,那時他們還在英璃城,和蘭兒去梅花園遊賞,從兩個江河幫的人道聽途說來一個叫“李覺新”的人,評價很是不錯,不乏溢美之詞。
張節陵覷了覷吳雪,說道:“怎麽,你認識他?”
吳雪撓了撓後腦勺,苦笑道:“不認識,隻是先前聽說過……”
張節陵長長歎了口氣,腿搭在扶手椅把手上,仰著頭,懶洋洋地斜望著窗外,一派綠意盎然,一時間,他神情有些惘然,說道:“正一門啊……已經很久沒回去了,不知道新舊交替的年頭,還有沒有人知道我這麽個老家夥?”
吳雪一時間也來了興趣,他想了想,上一次武林大會已經過去了兩年多,“道長,上一次,就是兩年前的那一次的大會,頭籌花落誰家了?”
張節陵想了想,說道:“啊,我想想,好像是江河幫的人吧……”
吳雪一怔,嘴角抽了抽。對於江河幫,他的了解就是它的幫主,吳清昫。這個人說是他家的親戚,而且跟父親同是清字輩,可是他跟家人顯得很是生疏,也沒怎麽在家出現過,所以一直沒什麽印象。不過,這個江河幫是兩河流域大大小小船幫組成的聯盟,幫主就是吳清昫。對於這樣一個幫會,吳雪一直沒什麽好感,因為他們大多都是土夫子,出口成髒、一言不合就拔刀的家夥。
張節陵瞧見了吳雪的吃癟似的神情,笑道:“怎麽了?你知道這江河幫不成?”
吳雪苦笑道:“呃……稍微了解一點。”他心想怎麽可能不知道,吳家曾經跟這個江河幫可是來往甚密,雖然那時他對家事都不感興趣。
吳雪略微沉吟,說道:“居然是江河幫……那麽,是幫中的哪一個人獲得了頭籌,莫非是那個幫主吳清昫?”
張節陵擺了擺手,說道:“不是他,不是他,吳清昫雖然武功老辣,但是他並沒有參加上一次的武林大會,而是他幫中的一個後生,名字嘛……好像是叫什麽路子張的,很是古怪……”
吳雪一怔,頓時苦笑道:“路子張?這是什麽鬼名字……”
張節陵笑道:“這個人名字雖然是古怪了點,但是武功卻很是了不得,上一次武林大會,他一路過關斬將,幾乎是輕而易舉就奪得了第一名。”
吳雪驚愕道:“輕……輕而易舉?!”
張節陵笑道:“不誇張,正是這樣。不過也有人說,上一次的武林大會沒有什麽新人出現,而且有很多武林名宿也不願意參加,他才這麽簡單獲得了頭籌……”他古怪地笑了一聲,“不過嘛,你也是知道的,被輕而易舉就打敗的,還有那些無所事事的旁觀者,總是要找點兒借口給自己個台階下,不然麵子掛不住啊……”
吳雪苦笑道:“呃……是這麽嗎……”
張節陵說道:“你隻管做你自己,不要聽別人妄言,守住自己的本心,這才是走江湖該有的,遠勝過身傍絕世名劍。”
吳雪接著問道:“那……那這個路子張,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呢?”
張節陵想了想,卻是噗呲一笑,說道:“說起這個人嘛,可是古怪的緊,有人說他是故作清高姿態,也有人說他是個極品悶騷男。當然,前者是男人們對他的評價,後者是姑娘們對他的看法。”
吳雪也是捧腹大笑,說道:“還有這麽一個人?”
張節陵笑道:“怎麽沒有?這江湖很大,稀奇古怪的事,千奇百怪的人,什麽牛鬼蛇神都有,這路子張就是其中一個比較有趣的人……”
吳雪苦笑摸了摸鼻子,說道:“悶騷男……有趣?”
張節陵笑道:“我曾經路過江河幫總舵,見到了他,跟他徹夜長談,很是有趣啊……下次武林大會他大概也會參加,你見了他,就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了……”說到這裏,張節陵又忍不住笑了。
吳雪想了想,一時間覺得前路漫漫,荊棘遍布。光是新一代的高手就知道了兩個,一個正一門李覺新,一個還是前次第一名的路子張,還有其他的呢?這江湖,從來就不缺人才,也不缺高手,缺的永遠都是一顆曆經人生百態、千辛萬苦還能樸實真摯的心。
正待他二人聊的火熱,外麵忽聞有人呼喚道:“張道長,張道長,你去哪兒了?村邊防衛已經做好了,道長來看一看合不合適……”
張節陵應了一聲,對吳雪說道:“你好好休息休息,最近太累了,什麽高手都非一日之功,現在閑暇,你調養好身體,再做打算吧……”說著,他就急急忙忙踏出門,跟著來喚他的村民去查看防衛工事去了。
吳雪看著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張節陵,隻覺得他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精氣神不減當年,風風火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