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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八章 秋良舊事

  秋良輕輕嘆了口氣,定了定心神,緩緩開口道:「我們鬼梟門並不是什麼佔山為王的盜匪組織,更也算不上是綠林好漢。這其實原本是個工會組織,為保障時穗府周邊城、縣、鄉的工、商、農事務和權益而建設。」

  他苦笑兩聲,接著道:「若是走南闖北,你們也應該知道的,當今夏國陷入了一種腐壞的境地,夏皇怠政,群臣百官俱狂癲,腐敗和懶怠之風橫行,時穗府也不例外。

  而時穗府經常剋扣碼頭、大壩勞工的餉銀,私自提高稅負,抑制商業。於是在這種情況下,鬼梟門便誕生了。這名字著實可怕,會讓人以為是哪道子來的劫匪流氓。

  我本是時穗府秀才,身體不好,只能勉強讀書識字,品古人之道,鑒來之所序,苟且讀完『府學』。

  可要想前往天都進行最後一類學習考試,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了。那些鄉紳惡霸、貪官污吏成了地主和商人,抑制商業和學業,我上升的通道算是就此崩塌了。可身體有疾,操勞不了農活,也幹不了碼頭的重活,眼看著就要成為一個邊緣人,這時,鬼梟門向我招手。

  鬼梟門的當家人,本是滄瀾派的弟子,因先皇之仁策,下海經商。先代皇帝統治下的時穗府,作為一個夏國最大的吞吐埠口之一,極為繁盛。可是環境不錯啊……」

  聽到這裡,吳雪和翎歌互相對視了一眼,目光里閃過一絲狐疑。他們在這段陳詞之中發覺到了一個重點。

  吳雪抓住談話的關鍵切入點,徐徐問道:「秋大哥,鬼梟門當家人,本是滄瀾派弟子?」

  秋良點點頭,說道:「是啊。」

  吳雪又問道:「那他武功如何?」

  秋良微微蹙眉,說道:「黎克黎大哥武功可算是高強,不然面對山野惡霸和其他商會的欺壓,也不會將鬼梟門壯大光明。」

  吳雪點點頭,再問道:「那他……平常的武器是什麼?」

  秋良輕笑了兩聲,狐疑道:「你問這些幹什麼?」

  吳雪長長嘆了口氣,說道:「因為陳姑娘很有可能……就是滄瀾派之人所害死的……」

  聞言,秋良登時「嗖」地站起,正色道:「你可不要妄自揣測,黎克大哥對我有知遇之恩,他為何要害一個跟他無關的女人?」

  翎歌這時候淡淡道:「你就這麼信任這個當家人?」

  秋良慷慨激昂道:「情同手足,敬若父兄,何不信任?」

  翎歌輕輕一笑,說道:「可蕊兒姑娘成了犧牲品,胸口的傷痕極有可能就是滄瀾派『十字星棱劍』所創。」

  秋良神情頓時有些恍惚,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他祈求一般看著吳雪和翎歌說道,「天底下,滄瀾派弟子何其眾多,他又為何要殺死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

  吳雪問道:「秋大哥,不知在下可否斗膽一問?」

  秋良擺擺手,無力頹然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吳雪說道:「你為何與陳姑娘約見在此客船之上?」

  秋良長長嘆了口氣,苦笑道:「我與蕊兒三月相遇,不想一見如故,就此私定了終身。這次約在這船上,就是她在等我到來啊……」

  吳雪發現了不明晰的地方,斟酌一番,蹙眉道:「你們要私奔?」

  秋良驚愕地看著這個少年,這個看似溫馴寬和的少年,眼睛里藏著一個猛獸。

  「不錯……」秋良喃喃道。

  吳雪說道:「既然是私奔,又何必多此一舉,直接與她約好時間,直接帶著她遠走高飛不就好了,為何要先讓她登上客船,再劫船相見?」

  一番問下來,秋良已經是汗涔涔的了,他自責萬分,嗟嘆道:「早知到結果如此,我就應該陪她一起的……」

  翎歌說道:「可否詳說?」

  秋良苦笑兩聲,幽幽道:「蕊兒對我來說,一直都很神秘。我與她在時穗府相遇,可我一直不知她的籍貫、身份身世,但我明白,她就是那個我一直在等的姑娘。

  一段時間相處,我們情意愈濃,可她總是憂心忡忡,時長獨自看著窗外發獃。有時候會神經兮兮的,好像是被人盯上了一樣……」

  翎歌說道:「你就沒有懷疑過?」

  秋良喟嘆一聲,幽幽道:「我曾經基於此問過她,可她卻說無關緊要,因為她曾經有過被父母拋棄的經歷,所以一直以來沒什麼安全感……

  所以我更想關心她,關愛她……」

  翎歌問道:「她與趙嬤嬤,是什麼關係?」

  秋良臉上浮現一絲笑意,「趙嬤嬤人是極好的,我與她家小姐,便是由她搭橋牽線的……」

  聞言,吳雪和翎歌皆是苦笑,只要他們一想到那個趙嬤嬤,就能聯想到極其殘酷的事物,所謂惡魔與厲鬼,差不多就是那樣吧。哪裡能跟秋良所說的那個極好的人相關聯?

  秋良接著道:「蕊兒跟我說有事要出門一段時間,我們約好了時間,待她外出歸來,我便來這船上接她,然後遠走高飛……

  只不曾想,計劃出了點差錯,老三和老四,還有老五老六,突然臨時起意想要劫船。你們也應該知道……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會變味的,原本工會性質的鬼梟門,也隨著發展壯大而干起了佔山為王的那一套……

  而我得到消息,他們要劫的船,就是蕊兒姑娘跟我說的這一艘,我怕出現意外,便親自帶隊跟來。可不料,還是出現了意外……」

  到這裡,吳雪已經大致了解了此事的起因,可是線索還是比較零散,需要故事中的個人經歷來補全血肉,完善缺漏。而這些,只怕就是秋良所不知道的了。

  陳蕊兒,依舊是一個謎。

  沉默片刻,秋良嘆了口氣,喉結顫了顫,小心問道:「蕊兒在哪?我想見一見她……」

  吳雪忽然感覺有些殘忍,他們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突如其來的死亡,將二人陰陽永隔,多麼情真意切都成了一汪苦澀的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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