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七章 夜貫長明
他們二人快速向上奔去,就在吳雪急不可耐之時,只聽前方的通道內,傳來一陣雜亂的話語聲。
翎歌淡淡道:「是打是躲,你來選擇吧……」
吳雪苦笑兩聲,沉聲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躲一躲吧……」
說著,他二人便隨手抄開一門,躲在了後面。一片黑暗之中,那腳步聲愈發靠近,只聽他們說道:
「仁寬,你怎麼想?」
「什麼怎麼想?」
「傻!你難道不知道,狗皮三這趟來的目的了嗎?」
「噓……小點聲!」
聲音短暫地停下了片刻,又聽他說道:「別出聲,萬一被他知道了,你覺得我們對他的勝算有幾成?」
「嘿嘿,那個病秧子,若不是大哥一直關照他,老子我早就想把他給幹掉了!」
「我也想,可是還不是時候。」
「那什麼時候是時候?」
「再等等吧……」
「我們真不去幫狗皮三?那兩個小丫頭沒想到這麼烈,竟然連阿三哥都奈何不得!」
「哼,縱使她們再烈,在阿三手底下也還是服服帖帖。不用我們出手,那小丫頭便已經受了傷,她堅持不了多久了……」
「現在呢?」
「那些船客,也大都是這個人販子團伙偽裝的,已經被我殺了。」
「那些人呢?」
「哼哼,那自然是我們管了!」
「可我還有點不放心……那伙人到現在還沒有找到……」
「你放心……有了兩個丫頭當人質,還怕他們不來?」
聲音越來越微弱,他們此刻已經走遠了。
吳雪越聽越驚,越聽越慌,他握著拳頭,心裡惴惴不安地想:「難不成蘭兒已經被抓了?還有一個是誰?莫非是三花姑娘?其他人呢?」
「這些混賬東西!」吳雪惱恨地暗罵了一聲。
翎歌似乎發覺了他情緒的波動,輕聲道:「你先別急……」
吳雪長長嘆了口氣,幽幽道:「這些傢伙若是真傷了她一根毫毛,我定要把這船給燒了,鬼梟從此改名叫鬼哭神嚎。」
他的語氣很平靜,看起來絲毫不像是要發火的樣子,可正是這樣,才更讓翎歌覺得詫異。這種冷淡的吳雪,跟那個阻攔她復仇的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這時候,吳雪忽然感覺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疑惑地看向翎歌,只是見她也在看著他。
「你拍我了?」
「不是你拍的我?」吳雪狐疑道。
忽然,吳雪渾身一涼,驚愕失色地朝後看去,只見黑暗之中隱約有個黑影伸出了雙手,正分別按著他們的肩膀。
吳雪一怔,頓時在江底迷宮裡的夢魘又重現了,這個陰影,就彷彿是面目猙獰的夜叉鬼!
正當他想要反手回擊之時,只聽有人說道:「小兄弟,聽我說……」
吳雪一怔,和翎歌對視了一眼,問道:「你是誰?」
屋子裡的燈火重新燃起,幽暗的燭火照亮了那人的臉,一張略顯病態的年輕人的臉。
吳雪不認識他,但是翎歌之前見過他一面,就在她拷問狗皮三,那伙人登船的時候,為首的就是這個年輕人。
「你就是鬼梟的二把手?」翎歌眉頭緊蹙,詰問道。
秋良笑了笑,抱拳道:「秋良,正是在下。」
吳雪和翎歌有些戒備,秋良微微笑了笑,說道:「二位不必擔憂,我並不是來尋二位麻煩的……」
翎歌說道:「那你是來幹什麼的?」
秋良說道:「二位可是這船上的船客?」
吳雪說道:「正是。」
秋良看了看吳雪的手腕,那上面還留有被捆綁的痕迹,說道:「看來小兄台也被這黑船給矇騙了……」
吳雪心急如焚,只想趕快去找蘭兒他們,不想在此耽誤時間,說道:「不知鬼梟二把手,有何貴幹?」
秋良嘆了口氣,說道:「你也聽到了剛才那兩人的話……」
吳雪點點頭,說道:「聽到了。」
秋良說道:「那兩人分別是鬼梟門的老五、老六,仁寬、仁厚兄弟。」
翎歌冷笑道:「既然你們是兄弟,為何卻想到防著劫匪一樣,互相防著彼此?」
她本是出言相譏,諷刺他們是賊,可秋良並不覺詫異,只是說道:「他們想要害的人,正是我。」
吳雪和翎歌驚愕對視一眼。秋良又接著道:「我本是來這船上尋人的,因為我與一姑娘有約,可沒想到,不光沒找到她,反而是上了賊船。」
他無比擔憂地嘆了口氣,神情間的病態似乎又加劇了幾分。
吳雪問道:「你找誰?」
秋良沉默片刻,說道:「我找一個名叫陳蕊兒的姑娘……」
「陳蕊兒?!」吳雪驚訝道。
秋良有些不解,問道:「正是,她就叫陳蕊兒。小兄台可知道她?」
吳雪喃喃道:「知道……知道……」
秋良喜不自禁,立馬抓住吳雪的雙肩,眼睛里流露出激動的神采,彷彿就連疾病都全然安愈了。
「她……她在哪?!」
吳雪默然片刻,說道:「她……她……」
「她怎麼了?」秋良神情愀然,迫不及待地問道。
翎歌在旁說道:「她已經死了。」
聞言,秋良身子一顫,隨之頹軟無力地倒在椅子里,喃喃道:「絕對不可能,不可能……她與人無冤無仇,又是何人想要加害於她?」
吳雪說道:「我們也不知道兇手究竟是誰,但是她表現頗為怪異,還有一個可怕的老媽子管控著她……」
「老媽子?」秋良有些詫異,他想了一下,接著道,「相必是趙媽,她怎麼樣了,怎麼也沒看見她?」
翎歌看著他的神色,淡淡道:「她在蕊兒姑娘死後,便消失不見了。」
秋良像是被擊垮了,頓時兩行熱淚洶湧而出,哆嗦著嘴唇,說道:「究竟是何人想要害她們?!」
沒有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也同樣困擾著吳雪,他感覺,這個姑娘的離奇死亡,並不像表面那樣簡單。雖然他沒有任何根據,但是他產生了懷疑。
「秋兄,可否告知我們,這趙嬤嬤和陳姑娘的事?」
秋良抹了抹眼睛,頹軟無力地嘆了口氣,將要向吳雪和翎歌簡單說起那段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