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石棺
“小飛!”李柏怒吼著衝上來,被那東西一爪子逼退,我這才看清這東西有著怎樣一張臉,果真跟封雷形容的一樣,如同鬼魅。
我雙手死死抓著鬼猴的另一隻爪子,鋒利的爪尖幾乎刺進我的喉嚨,這東西看著瘦小,力氣卻出奇的大。
封雷反應很快,一個掃腿將鬼猴踢翻在我身側,我顧不得胳膊上被帶翻皮肉的疼,單手匍匐往前爬,隻是對上敏捷的鬼猴,著實有些杯水車薪。
封雷不斷將暴走的鬼猴從我身邊驅逐,幾次鬼猴的爪子在我身上留下印子,到最後我甚至忍受不了這種堪比騷擾的攻擊,幹脆蜷縮起來滾到了封雷身後。
李柏扶起我,但卻沒有要跑的意思,一扭頭我才發現身後黑暗裏,好幾雙幽黑晶亮的眼睛盯著我們,我的心一下子沉入海底,這些別他媽全是鬼猴啊。
封珩很快解決掉一隻,匕首沒沾上血跡,連他身上都沒有沾上,反觀封雷就淒慘了點,臉上被抓出一道血痕,他泄憤似的扭斷了鬼猴的脖子。
“這麽多怎麽辦,咱們要不退回去吧。”我小聲詢問,包括李柏在內,沒人理會我。
我也知道,退回去隻能救急,但接下來要麵對的問題會更嚴重,尤其防蟲道後的白色蟲子,王韜可是被吃的連渣子都沒剩下。
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盡量鎮定,“有把握把這些都幹掉嗎?”我有些期待的看著封雷和封珩,他們倆的身手真不是吹的,比武俠劇裏的也不差。
“沒有。”封珩很直接告訴我答案,但他的表情還是一點沒變,似乎陳述事實和接下來可能有的生命危險不是一碼事。
我有些看不懂他,從一開始就看不懂他,不明白他讓我跳進流沙經曆那些是為了啥,也不明白帶我這麽一個累贅來這麽危險的古城是做什麽。
“他的意思是弄死沒把握,逃就不一定了。”
在場最了解他的無非是封雷,他們出自一個本家,看封雷的樣子,指不定很早以前,或者根本就是同封珩自幼一起長大。
“能逃就行,能活著就行!”我被一雙雙眼睛盯得有點發毛,下意識使勁吞咽口水,可我已經很久沒喝水,嘴上起了一層幹皮,哪來多餘的口水可吞咽。
李柏那頭點的跟小雞吃米似的,這大概是他許多年來第一次意識到什麽是害怕,“它們好像動了,趕緊想辦法吧,我絕對服從命令好好配合。”
他在部隊很多年,軍人的血性讓他即便心裏害怕,說出的話也還是底氣十足。
“帶著季昀飛,我和封雷給你們開路。”封珩看了眼我不住流血的胳膊和腿,眼神裏有一抹狠厲,將手中的匕首插回口袋,換了一柄黑色的短刃出來。
“走。”
封珩一馬當先朝那幾雙躲在黑暗裏的眼睛衝過去,我和李柏跟在後麵,封雷則提防頭頂再有鬼猴出現。
才一個照麵,封珩的短刃就解決了一隻,一下封喉,手法十分利索,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喉嚨,這要擱古代絕對的頂級刺客。
平整的石壁在我們兩側快速倒退,封珩的速度太過驚人,我完全沒想到封雷說他所謂的逃跑竟然是這麽氣勢磅礴牛逼哄哄。
我和李柏盡可能跟上他,可即便如此,我們和封珩之間的距離仍舊隔了很遠,甚至他突然消失在眼前我們都是在很久之後才發現。
“前麵有拐彎,快跟上他。”封雷的聲音很急促,提示我們不要減緩速度,除了第一隻外,其餘鬼猴隻是短暫喪失攻擊能力,等它們緩過來,我們就都得死在這兒。
即便是封雷提醒了,我們在通過最後三隻鬼猴時,還是晚了。
“趴下!”封雷的聲音這次晚了點,李柏已經按著我的腦袋趴在了地上,接著他翻身飛起一腳,踢翻了一隻鬼猴,推搡著讓我繼續往前爬。
我們三人險險穿過剩餘三隻鬼猴,但身上多少都掛了點彩,尤其是李柏,他盡力護著我,腰背上挨了不少下。
很快我們拐過彎兒去,眼前突兀出現了一隻體形龐大的石獅子,我和李柏條件反射快速分開側著鑽了過去,就看到不遠處站在一具石棺前的封珩。
封雷穿過來時刹不住車,直接撞在了我身上,好死不死還是那條幾乎要報廢的胳膊,把愣在原地看詭異一幕的我撞的呲牙咧嘴倒在了地上。
他大手一揮把我架起來就跑,卻突然發現那些鬼猴並沒有追過來,那隻高大的石獅子就像是一條界限,鬼猴隻在石獅子前憤怒的吼叫,卻不敢踏前一步。
“又是三八線?”李柏捂著腰背上的傷問,封雷噝了一聲,不確定的點點頭,然後把我丟給李柏,快步走去放置石棺的地方。
我看了李柏一眼,他眼裏有驚詫,但更多的是疑惑,大概他理解不了我爺爺怎麽會到這麽個地方來,還是以80多的高齡。
沒錯,在石棺下方有我爺爺留下的標記,一個核桃大小的篆字,這也是我剛才愣在原地的原因之一。
但真正讓我沒有立刻過去的則是因為石棺上的人,一個不知道生死的人,就那麽身體扭曲著躺在上麵,雙手彎曲朝上,從我這裏可以看到他瞪大的雙眼和微張的嘴巴。
“季爺爺到底要做什麽,他就沒跟你透露一點?”這話是李柏第一次對此事產生質疑,一路過來都太過匪夷所思,別說是他,連我都開始懷疑爺爺之前提醒過我什麽。
尤其是在底下石橋上的時候,那條巨大的蛇騰空上來時,我心裏竟然隱約知道那是什麽,所以才會手忙腳亂的逃走。
想著這些我下意識去摸背包,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那兩本筆記我並沒有帶出來,而是藏在了羅布泊鎮上商店老板那裏了。
“沒有,我也很納悶我爺爺為什麽要做這些。”爺爺雖然身體硬朗,但畢竟已經80多歲了,我實在想不通到底什麽事值得他這麽冒險。
我和李柏相互摻扶著走到石棺前,近距離看清石棺上人的麵目,我不僅後背發寒,他已經死了,看身體僵硬程度,死亡時間應該不長。
他瞪大了雙眼看著頂上,兩隻手所有指頭的第一截都齊齊被切斷,這樣的傷口很奇怪,畢竟大拇指和小手指的長度,是沒辦法做到齊齊切下這一點。
封珩已經檢查過這具屍體,他朝頭上和前麵三條不同方向的石道看了看,緩緩說道,“石棺打開過,他們沒走多久,這具屍體看僵硬程度起碼死了六七個小時,可地上的煙蒂還有餘溫,上麵唾液都沒有幹透。”
封雷蹲下身去看封珩說的煙蒂,“喲,有錢人啊,抽的還是軟中華。”他說著用手試了試煙蒂的溫度,然後拿起來看了看煙嘴上的唾液。
我腦子裏的反應則是別的,我看著封珩問他,“也就是說這個人是在他們進來時就死了,可他們卻在死了人的地方待了將近一天。”
封珩嗯了一聲,在石棺四周範圍內查看,封雷同他幾乎做了一樣的反應。
我和李柏站在石棺前,他小聲問我剛才說的啥意思,我說我爺爺待的隊伍在這裏停留過,應該才離開不久。
他哦了一聲,然後又問我屍體咋回事,我告訴他這人是我爺爺隊伍進來時死的,後來就一直擺在這裏,直到他們最後離開。
李柏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警惕的朝四周看,嘴裏小聲嘀咕道,“照你的意思,這裏有什麽困住了他們,他們在不久前才脫離這個困境走出去。”
我愣了下,我還不知道自己話裏還有這種意思,我隻是想到爺爺他們在這裏待了很久,卻並沒有探究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們在這裏待了很久。
封珩很快走回石棺前,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了石棺被打開的一條縫隙上,然後示意同樣走回來的封雷上前幫忙。
我和李柏特別自覺往後退,這種需要力量的事情,我們倆傷員不適合往上湊,尤其是我傷的最重的就是胳膊。
石棺被他們推開的一瞬間,我清楚聽到一聲淒厲的長嘯,接著封珩和封雷以最快的速度把石棺重新封住,兩人臉色都十分難看。
“臥槽,這麽刺耳,裏麵什麽玩意兒。”李柏放下捂住耳朵的手,一臉驚疑的看著石棺,似乎剛才在他眼裏很結實的石棺變得脆弱了。
我搖頭說不知道,剛才的聲音淒厲的根本聽不出究竟是啥東西發出的,隻覺得異常尖利,像是有人拿了高分貝噪音機在耳邊放,哪還管得了發出噪音的是啥機型。
封珩和封雷合上石棺蓋就往後退,一直退到我們身邊,封雷才喘著氣問封珩,“剛才那什麽東西,老大,你對這裏還記得多少?”
這句的信息量有點大,我腦子裏莫名其妙想起他說過自己可能參加過1947年科考隊的話,但眼前最值得懷疑的是,封珩竟然早就來過這裏,但是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