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鬼猴
李柏沒浪費，將我用剩下的藥給了封雷，他草草替王韜處理完傷口，玩笑的說，“有一個姓王的，不知道跟王律有什麽關係。”
我已經從這些人的一些言行中知道，王律所來自的王家對封珩有一定威脅，但這種危險顯然封珩不放在眼裏。
不過想想也是，以封珩那變態的能力，大抵沒什麽東西能讓他珍而重之的放在眼裏。
“我爺爺的隊伍很有可能從下麵鼠窩裏進入內殿，不過他們應該在前殿裏就遭遇了變故，否則不會放著這裏不走去鑽鼠窩。”
我抿唇把剛才想到的說出來，以爺爺的性子，但凡有更好的選擇，他絕對不會做出鑽鼠窩這個明顯沒有優勢的決定。
封珩搖頭說不一定，“三條已知通道相比，鼠窩是傷亡率最低的，下麵的幹屍群加吸血蟲，一旦碰上就是死，而這條你認為相對安全的通道，有更大的威脅存在。”
“老大說的對，越是表麵風平浪靜，暴風雨就來的越猛烈，不要被這些華麗的外表迷惑了眼睛。”封雷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臉嬉笑的說道。
我看著修建整齊、照明通透的通道，一時間有點恍惚，李柏努努嘴讓我往夜明珠上看，我滿臉狐疑看了幾眼，除了光線柔和漂亮外，沒什麽特別的。
他示意我再看，我皺眉下意識靠近觀察，被李柏一把拉回來，臉色蒼白的警告道，“千萬別靠近，裏麵有東西，一旦感受到足夠的熱量蘇醒，我們就完了。”
我滿臉茫然的看著他，他緊張的看著夜明珠繼續說道，“這些不是真的夜明珠，裏麵有殺人不吐骨頭的白色蟲子，你別靠太近。”
李柏的聲音明顯在顫抖，顯然被我剛才的舉動嚇得不輕。
我們誰也沒注意到，躺在地上昏迷的王韜晃晃悠悠站了起來，他出聲詢問我們在哪裏時，我們三個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下。
他一隻手按在牆上，其中一根手指就搭在夜明珠上。
“怎麽了？你們幹嗎都跟見鬼似的看著我？”王韜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一臉懵逼的詢問，封珩卻已經拽著我們往後退。
“把你的手拿開，夜明珠裏有蟲子，致命的！”李柏邊吼邊拽著我朝後跑，沒跑出幾步，一陣細微的碎裂聲和嗡嗡的振翅聲從後方傳來。
這聲音如同重錘敲打在我們心上，我甚至能感覺到來自身後的死亡威脅。
“等等我，不要丟下我。”王韜在我們身後狂叫，但在生死麵前，沒有人能有勇氣對一個完全不重要的人施以援手。
封雷和封珩那樣的人理智永遠大於衝動，我和李柏則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是救人還是陪著送死，我們看的太清楚。
而且我們在心裏其實都認同一個觀念，既然選擇進入這種詭異的古城，就意味著你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既然如此，我們更沒有必要再為別人搭上自己的命。
沒有人回應王韜，因為更多碎裂聲在耳邊響起，我已經緊張到不行，這些蟲子一旦沾上身，等待我的就是閻王勾魂，沒有轉圜餘地。
“防蟲道，快！”封珩的速度我們無法比擬，他第一個通過橫亙在通道上一條黑色的防蟲道，接著是封雷，我和李柏趕不上他們，但也相差不遠。
“啊！！救我，救救我，不要丟下我，救救我啊！”就在我們即將踏進防蟲道內，身後突然傳來王韜淒厲的慘叫聲。
我下意識停下腳步扭頭去看，隻看到一個巨大的白色人形朝我撲來，無數白色的蟲子在空中飄飛，速度很快，眨眼功夫就到了眼前。
我傻愣愣的看著蟲子朝我撲來，腿腳不受控製的僵立在原地。
“小飛，走啊。”李柏在千鈞一發之際拽住我往後拖，倒下的瞬間我甚至能看到幾隻蟲子擦著我睫毛飛了過去。
我慌亂的往裏爬，眼見著鞋頭瞬間化出個拳頭大的洞來，一股死亡的威脅一下子躥上腦袋，整個人懵懵的，隻想著擺脫那些白色的蟲子。
王韜的臉在巨大的白色人形裏一閃而過，接著整個人形轟然倒塌，無數白色的蟲子嗡嗡飛舞著聚集在防蟲道外，對我們幾個獵物虎視眈眈。
“放心，這裏的防蟲道做的都十分仔細，它們過不來。”封珩說著蹲下身掀開我的褲腿，白花花的小腿上星星點點幾處血紅印子，都有紅豆大小。
他快速用繩子勒住我的腿，仔細看了會兒，從身側抽出一把匕首，在我還沒緩過神來的空檔，匕首閃電般在血紅印子上一紮一挑，頓時一團肉乎乎的東西就被挑到了地上。
我看著一共七個小肉團被挑出來，懷疑自己剛才是被嚇傻了，為什麽一點感覺不到疼。
直到封珩拿著匕首開始幫李柏處理胳膊上的血紅印子後，我腿上才猛烈爆發出一陣鑽心的疼來，疼得我捂著腿在地上打滾兒。
封雷蹲在我邊上小聲笑道，“我老大手速很快，不過你的反應也是真的遲鈍。”他說著起身往更裏麵走，估摸是探路去了。
“他……”我張了張嘴，對上封珩淡漠的眼神，把剩餘的話都咽進了肚子裏，王韜已經死了，就在我們眼前，我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封雷很快原路返回，他告訴我們接下來的路都十分平坦，但有一點他不明白，石道裏的光從哪裏來。
“前麵一段沒有夜明珠，光線明顯黯淡，隻是我再三檢查過，並沒有發現光源。”他說著側身讓開路，由封珩帶頭往裏走。
眼前約莫二十來米的直線通道裏光線很一般，跟之前布滿夜明珠的亮度沒法比，但足夠看清一切。
踏進石道我就開始四處觀察尋找光源，如封雷說的一樣，這裏的光沒有明顯光源，似乎就是從牆體裏直接散發出來的。
“我聞到了一股動物的騷味兒，到處都是。”李柏的鼻子對哺乳動物特別敏感，味道過重甚至能引起他身上過敏。
封雷挑眉，一副這也行的表情，周身氣勢卻瞬間轉換，顯然他隻是臉上輕鬆。
我看了眼封珩，他仍舊那個樣子，似乎外界不管發生什麽他都成竹在胸，這種淡定我怕是一輩子也學不來，畢竟為之支撐的是強大的能力。
二十多米很快走到盡頭，從這裏開始通道慢慢傾斜往下，從裏麵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兒，有點像動物屍體腐爛後的混合氣味兒。
“嘔！這味兒也太難聞了。”李柏捂住鼻子，一臉作嘔的要死表情，我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我也差不多要吐了。
封雷笑嘻嘻的看了我倆一眼，從背包裏拿出一隻黑色口罩帶上，對著封珩打了個手勢，後者點頭後他才速度極快的進了通道。
約莫一分鍾後，封雷從裏麵跑出來，臉色有點難看，摘了口罩大罵道，“這殺千刀的，竟然玩兒一環套一環。”
我和李柏麵麵相覷，不明白他什麽意思，封珩卻立刻回頭朝後看了眼，輕聲說道，“前殿是第一環，夜明珠裏的蟲子蘇醒後會去食用迷幻草，而這裏的東西會越過防蟲道吃掉那些蟲子。”
“對，下麵有很多已經幹癟的猴子屍體，但麵目奇怪如同鬼魅，我懷疑是鬼猴。”封雷說完緊抿著唇，我和李柏還是麵麵相覷，不知道這鬼猴又是個什麽東西。
封珩嗯了一聲，說了句麻煩，腳步一點不遲疑的往裏走，我們幾個緊隨其後，不多時就看到了封雷說的幹癟屍體，幾乎沒有一具完整的，也不知道疊加了多少具，簡直跟壓縮餅幹差不多。
想到這裏，我下意識摸了摸背後，我想很長一段時間我吃壓縮餅幹都會是一股腥臭味兒了。
“你們倆身上有血腥味，一定要格外注意。”封珩交代了兩句，繞過那堆幹癟屍體，繼續往裏走。
石道裏味道越來越濃，漸漸從腥臭轉成了腥臊，我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封雷的臉上，他遇見危險多少還有些表情上的反應，看封珩簡直要懷疑他是不是短路了。
走進去三十米左右，封雷的臉色突然變了，我立刻警惕的朝前後觀望，後麵沒有異樣，那麽威脅就是從前麵來的，難道是鬼猴出現了？
我既緊張又好奇，手心的冷汗不斷冒出，再這麽下去鬼猴不出現，我就得先脫水，自己把自己撂翻。
“在上頭！”
李柏猛地大吼出聲，幾乎是第一時間我被封雷按倒，看著封珩踩著牆壁借著李柏肩膀一個淩空側踢，把掛在頂上的黑乎乎的東西踢出去老遠。
“走！”封雷拽起我就跑，身後李柏喘著粗氣緊隨其後，封珩在末尾墊後。
接下來的路如同通往修羅地獄一般，兩側漸漸出現大片黑紅血跡，像是經年累月噴濺形成，有些地方還有未幹涸的新鮮血跡。
“鬼，鬼猴吃人嗎？”我聽見李柏弱弱的問了一句，封雷咧著嘴回他，“以前不知道，現在肯定吃。”
正說著我猛地被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撲到在地，一雙尖利的爪子直接抓進了我胳膊裏，那種血肉被撕裂的疼我差點承受不住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