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鼠
我蹲下身哆哆嗦蘇探了探這人的脈，確定還是活人，這才又是翻眼皮又是掐人中的，“喂，兄弟，你咋樣啊，醒醒啊老兄。”
那人睜開眼第一反應就是讓我跑，我啊了一聲，那人就急了，竟然跳起來拽著我就跑，一邊跑一邊低吼：“這裏是鼠道，石門外是蛇窩，不快點離開你連骨灰盒都能省了。”
我又啊了一聲，這次卻是受到驚嚇的下意識發音，腳下比進來時還快的往前跑，似乎從進入古城開始，我就是在逃命和即將要逃命的路上徘徊。
石道越來越狹窄，我和那人隻能一前一後錯開往前，一直跑到第二扇石門前那人才終於氣喘籲籲的說可以了，穿過門就能安生一會兒。
我倆走了進去，裏麵是一間低矮狹小的石室，以我的身高，稍微墊個腳就能摸到屋頂，左右寬度估摸著最多不超過六米，我們倆一進去立刻就顯得無比擁擠。
那人拉著我坐到角落裏，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來，一邊遞給我一邊說道，“小夥子你怎麽進來的，這裏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搞不好就得交代在這兒了。”
我接過煙刁在嘴裏，拒絕了他的火，歎了口氣說道，“被人帶著進來的，沒想到這裏這麽危險，說不定真跟你說的那樣，交代在這裏了。
王韜嗬嗬笑了兩聲，“沒關係，小心點總歸有機會，對了，我叫王韜，你叫什麽？”
“我叫季昀飛。”許是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很難見到人，我不假思索就說了自己的名字，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人很可能是爺爺隊伍裏的人，我的名字說不定他聽過。
但我說完之後王韜卻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開始跟我簡略講述他的情況。
“我是跟著老板來的，從上頭大殿掉到了石橋上，被一群蛇追著進了石門，也不知道怎麽暈倒在了通道裏，然後就遇到了你。”
他說的太簡單，簡單的我一堆問題都不知道該先問哪一個。
王韜看我的樣子撓了撓頭笑了，“事情太匪夷所思，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講，但顯然你也經曆過，不過我很好奇，你在沒有雄黃驅蛇的情況下，是怎麽跑進石門的？”
我被他一雙狐疑的眼睛看的有點不自在，掩飾般的摸了摸耳朵說，“我，我沒有看見很多蛇，隻見到一條巨大無比的巨蛇，從石橋下朝上攀爬，一雙眼睛跟燈籠似的，很可怕。”
頓了頓，不等王韜問別的，我先一步發問，“你剛才說鼠道……”
我沒說完，眼神犀利的盯著他，王韜長出一口氣，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懷疑，聳聳肩一臉苦笑的說，“我暈倒前聞到了一股老鼠特有的臭味，通道縫隙裏還有散亂的老鼠屎，況且古人說蛇鼠一窩，既然有了蛇，又有這些痕跡，也就不難猜測通道的用途。”
我理解了他的話，但還是很難想象有人會為老鼠專門修建通道，而且看王韜的樣子，對這裏的老鼠十分忌憚，我心裏猜測，他根本不是突然暈倒，肯定是遇到了什麽事。
可王韜不打算說，我思來想去覺得既然已經離開了危險範圍，事不關己就不該追根究底惹人討厭。
我們倆在石室裏待了會兒，他起身在四周尋找通道，很順利就找到了一處可以容一人爬進去的石道。
王韜讓我在外等著，自己爬了進去，約莫一分來鍾的樣子，他又速度極快的爬了出來，樣子很狼狽，臉上還多了幾道細長的血痕。
“我捅婁子了，裏麵是鼠窩。”他說話間嘴唇不自覺顫抖了幾下，似乎在石道裏看到的東西讓他很難接受。
我立刻把石板擋了回去，問他對外麵情況知道多少，他說出了石室往右邊有條小道，但機關重重。
“我們出去，否則等裏麵的東西出來，我們連活的機會都沒有。”我當機立斷選擇離開石室，從王韜表情裏我看出，裏麵的老鼠一定不簡單，且數量肯定不少。
王韜沒反對，但臉上的擔憂很明顯。
出了石室往右是一條一人寬的石道，部分地方需要側身才能勉強通過，等走到王韜說的機關密布的地方時，我震驚的發現這裏的機關竟然都是人。
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裏的人都不能算是人，因為他們都是死了許久的幹屍，有上百具之多，每個幹屍身上都纏著無數血紅的絲線，一縷一縷散發著猩紅色的光，硬是把狹窄的通道從上到下拉起了人工紅外線。
我不由頭疼起來，我這人書讀的少，四肢也不怎麽發達，遇見這種既需要腦力又需要體力的東西，一個字，沒轍。
“這就是你說的機關？”我還有些不敢置信，王韜卻已經麵帶絕望的原地轉起圈兒來。
我往身後看了看，黑暗裏沒看到有東西，不知道他這麽著急是為了什麽，於是又問了一遍，“這些會發光的紅線到底是什麽東西，你們的隊伍難道不是從這裏走的？”
王韜總算停了下來，麵含恐懼的說，“他們應該不是走的這裏，我在鼠窩裏，鼠窩裏看到了一個人的屍體，被老鼠吃了大半，但我認得那衣服。”
他說著又著急起來，“我們得趕快過去，我不想被吃掉，我不能被吃掉，對對對，我們得趕快過去。”
我皺眉看著他語無倫次，默默在心裏整理他給出的信息，顯然爺爺的隊伍是從鼠窩過去的，但折損了人，具體還不知道是誰。
“鎮定，鎮定，否則我們什麽都做不了。”我幾乎是怒吼出聲，王韜看著很靠譜，怎麽一遇到事就這麽草包。
我左右看了看狹窄的石道，大概兩米左右往下根本過不去，幾乎被幹屍擠滿了，往上有幾個地方或許可以一試。
“紅線上的東西不能碰，那上麵都是吸血蟲，尾部固定在紅線上，最多能伸出來一指。”王韜跟夢遊似的說了一通，我按照這個標準往上看，終於在距離我們七八米高的地方尋到個合適的通過口。
但這地方隻能進去，接下來怎麽辦還是個問號。
吱吱吱！
一陣尖利的叫聲打破了我的思索，幾乎同時我和王韜跳上了石壁，二話不說朝上爬。
“七八米那地方的口看見沒，從那裏小心點能進去。”我一邊謹慎朝上攀爬，一邊示意王韜往那地方去。
才爬出兩米多高，我們底下就出現了許多雙漆黑幽亮的眼睛，如黃豆大小，森冷的盯著我們看。
“這些老鼠會爬牆，快，快往上！”王韜扭曲到變形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我心裏咯噔一下，手腳更加麻利往上爬。
王韜速度比我快，一眨眼就越過了紅線，而讓我擔憂的事也終於發生了，這個口進去後根本沒有繼續前行的條件，密集的紅線把前路封的死死的。
我不敢停留，繼續往上爬，緊緊尾隨的吱吱聲也瞬間加快速度，這些老鼠跟成精了似的，似乎從我的動作上知道我錯過了逃走的機會。
我心裏大罵這些老鼠奸詐，手腳速度更快，但我的速度怎麽能快的過飛簷走壁的老鼠，很快我感覺到腿上跳上來個東西，接著是背上。
“滾開！”我在反應過來是老鼠的同時做出反應，試圖抖掉身上的老鼠，卻毫無作用，反倒被這些老鼠一口咬在身上。
這些老鼠牙齒尖利，一口下去我根本抓不住石壁上的凸起，身體一瞬間失去平衡，眼看著就要掉下去。
突然，我頭頂的黑暗處伸出一隻手，將已經脫離岩壁的我牢牢抓住，然後單憑一隻手的力量把我一個大男人愣是提了起來。
接著一個抖動，我就滾進了一個寬敞的洞穴中，麵前蹲著的三人正是消失不見的封珩等人。
李柏見到我第一反應是捏臉，被我躲開後問我在大殿裏發什麽瘋，怎麽突然就跑了，還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我啊了一聲，隨即明白最初遭遇的就是幻境，但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中的招。
“底下有老鼠，我爺爺隊伍裏的一個人還在下麵。”我指了指其中一團紅線裏蜷縮著的王韜，封珩朝下看了眼，頭也不回的往洞穴深處走。
我不明白他啥意思，封雷哀嚎一聲說意思就是這事簡單，交給他這個跟班。
李柏衝我點頭，我倆很默契的起身跟著封珩走，隱約聽到封雷小聲嘀咕：“一群沒良心的。”
走出洞穴眼前的情景讓我目瞪口呆，一條長長的石道兩側放置著不計其數的夜明珠，將整個通道照的如同白晝。
“先處理下傷口，這裏的老鼠吃過不少屍體，被咬傷不僅會中屍毒，更有可能傳染鼠疫。”封珩在背包裏拿出一瓶黑色的藥液遞給我，李柏趕緊接了幫我處理傷口。
我把在底下的經曆同他說了一遍，他皺眉說石橋下的大蛇可能就是王城建造深渠的目的，但這都隻是猜測，具體並不能確定。
我剛處理完傷口，封雷帶了王韜回來，他人又一次昏迷，身上有幾處傷口，衣服也被撕咬的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