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瓷石
所謂的十玉九裂，不管是國內的和田、羊脂、亦或是緬國的翠玉，都難逃這個定律。
而且甭管你是一分水的帝王種，還是兩分水的冰糯種，隻要是出現了裂紋，那麽這塊玉石，就等於是垮了一般。
而在所有裂紋當中，最怕的就是滿堂裂和瓷石了。
所謂的滿堂裂，意思也很簡單，就是說那一塊翠玉切開來，從頭到尾都是裂紋。
而瓷石，比起滿堂裂更加讓人束手無策。
了解過瓷器的朋友都知道，瓷器這種東西，是特別易碎的，而且在瓷器當中，有一種瓷器叫做冰瓷。
所謂的冰瓷，就是瓷器在燒製的時候，經過一些特殊工藝，最後燒製出來的瓷器，它的表麵上會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
我見過一個上好的冰瓷酒杯，從外麵看，那酒杯外壁光滑如鏡，半點裂紋都看不到，可從裏麵看，卻是布滿了蜘蛛網一般的裂紋。
而在翠玉當中所說的瓷石，就相當於是是冰瓷當中的第二種情況。
但凡是出現瓷石的翠玉，你單靠打光是很難很難看出裏麵有裂紋的，因為它裏麵的翠玉，外圈是沒有任何裂紋，或者是隻有一些無關緊要的細小裂紋，可是當你真正去切開那塊石頭的時候，你會發現那剖麵的中心部位，全都布滿了蜘蛛網一般的細小裂紋。
這種石頭，即便是手藝在高明的翡翠加工大師傅，也沒有辦法改變，可以說是選到這種石頭，一刀下去，那就真的是穿麻布了。
瓷石在賭石這一行當裏，又被叫做敗家仔。
意思就是說，運氣不好選到瓷石的話，就等著傾家蕩產。
而且瓷石這種東西，即便是你經驗老道眼光毒辣，也很難從打光和皮相看出來。
那一刻鬼眼龍川的那兩句話，真的可以說是讓我徹底亂了陣腳。
如果是換做別人跟我說那一句話，我也許還有無數種理由去相信，他不過是誇大其詞，故意給我心理壓力罷了。
可那句話是從鬼眼龍川嘴裏說出來的，這想不讓人心裏不安，都不可能。
上一次鬼眼龍川和我對賭，就是被我逼的和我賭運氣，最後才落了一個平手的局麵。
對於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來說，這已經是大獲全勝了，可對於鬼眼龍川這位在賭石行當李，早已經成名多年的鬼眼龍川來說，那卻是奇恥大辱。
既然鬼眼龍川已經在那陰、溝裏翻過一次船，以龍川那老謀深算的個性，豈會在同一個地方在兩次跟頭。
換句話來說，就是如果我選的那塊混鐵石，真的能出大漲的好料子的話，以鬼眼龍川的經驗和毒辣的眼光，恐怕早就被龍川給選走了。
那一刻我僵在了原地，渾身汗如雨下，臉色更加是蒼白如紙，甚至於就連嘴唇都在哆嗦。
龍川笑著拍了一下我的肩頭，我渾身一顫，險些沒有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看著龍川大笑而去的背影，我才知道，雖然我在德勒市的賭石圈子裏，已經算得上是一號人物了，可真要跟鬼眼龍川這種老一輩的人物比起來，我依然隻能算是一個初出茅廬的稚子罷了。
“羅飛先生，你怎麽了？”
見我神情不對勁，艾薇兒也停下了腳步，眨著那一雙湛藍色的美眸，有些擔憂的看著我。
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後背早已經被冷汗給完全打濕、透了，龍川說的那幾句話，也是如同魔音一般不斷的在我耳畔回蕩著。
“沒事！”
我咧嘴強擠出了一絲十分勉強的笑容。
艾薇兒湛藍色的美眸眨了眨，那一刻的艾薇兒，似乎是又變得極其睿智了起來。
“羅飛先生，我也知道鬼眼龍川這個名字，在賭石圈子裏那就是珠峰一般的存在。”
“可你們國家不是講究一個，後起之秀嗎？”
“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說完艾薇兒還鼓勵似的拍了拍我的肩頭，麵對艾薇兒的鼓勵，那一刻真的我除了咧嘴苦笑之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走吧羅飛先生，讓我們去看看，這一次的結果如何？”
艾薇兒很自然的拉起了我的胳膊。
呼哧！
我深吸了一口氣，眸子裏浮現出了一抹孤注一擲的狠色。
艾薇兒說的對，賭石這東西，雖說經驗和眼力很重要，可運氣也占據了很大的比重。
眼下石頭都還沒有切出來，我沒有道理被龍川的三言兩語就給嚇到。
反正如今我已經是喪家之犬，除了這一條爛命之外，也沒有什麽能輸的了。
等到了開翡翠原石的加工車間，蒙丹早已經迫不及待的準備好了幾個開石頭的老師傅了。
“羅飛先生，這第一塊石頭我來開吧，不知道羅飛先生是否願意賣我這個麵子呢？”
鬼眼龍川那老狐狸走到了我的跟前，笑著問了我那麽一句話。
與其說此時此刻鬼眼龍川是在征求我的意見，倒不如說他是在炫耀。
我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鬼眼龍川並沒有浪費時間，直接讓人給他開了第一快石頭。
鬼眼龍川挑選的三塊石頭，個頭和體積都相差無幾。
鬼眼龍川的第一塊石頭，第一刀下去切出了三分水，雖然僅僅隻是三分水，可那水底卻是極好。
基本上已經達到了三分水頂級的程度。
而且對於跳色石來說，第一刀下去切出來的水頭，並非是越好，就越有利。
那道理就像是股民買股票一樣，都是買漲不買跌。
龍川那第一塊石頭，第一刀切出三分水，絕對算是極好的開端。
出了三分水，接下來的第二刀，就要看這塊石頭，能不能從三分水變成兩分水了。
我緊握著拳頭，眼睛都不敢眨的盯著龍川的第一塊石頭。
艾薇兒似乎對跳色石興趣斐然，那滿是異國風情的俏臉上，噙滿了激動。
我深吸了一口氣，一直在心底祈禱著不要跳色，或者是跳色也要往更差的水頭去跳。
可我還是低估了鬼眼龍川毒辣的眼光。
很快鬼眼龍川的第一塊石頭，就全部切了出來。
第一刀是三分水的極品，第二刀直接變成了冰種，第三刀完全達到了冰糯種的程度。
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見綠，可龍川的第一塊石頭已經跳了色，而且從第一刀開始，都是呈現出上漲的趨勢。
換句話來說，龍川的第一塊石頭，已經算是漲了，而且還大漲。
這個結果，和我祈禱的方向完全就是背道而馳。
而龍川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會切出這樣的結果，臉上除了那讓人看不出深淺的笑容之外，半點波瀾都看不出來。
眼見龍川第一塊石頭，就是當頭彩，蒙丹臉上那誌得意滿的笑容也更加濃鬱了，看向我的眼神，玩味的神色愈發濃鬱了起來。
艾薇兒轉過頭，神情有些複雜的看了我一眼，不過最後還是朝我投來了一個加油的眼神。
我的第一塊石頭也被送上了車床，第一刀我的切出了兩分水，品相算不上多好。
第二刀也是兩分水，達到了冰糯種的程度，可第三刀卻是半點變換都沒有，依舊是兩分水的冰糯種。
對於跳色石來說，三分水跳成兩分水、兩分水在跳成一分水，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龍川的第一塊石頭，雖然沒有見綠，可趨勢卻是最好的。
而我的第一塊石頭，從第三刀下去，就已經是敗了，徹頭徹尾的敗給了龍川。
一般來說跳色石趨勢好的，價格都要比看不到繼續跳色希望的石頭，來的更高一些，所以我的第一塊石頭，雖然沒垮，卻是輸給了龍川。
“年輕人，別氣餒，這不是還有兩塊石頭？”
鬼眼龍川笑著走到了我的跟前，伸手鼓勵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看似鼓勵的話語，可字裏行間卻透著一股子玩味。
我轉過頭斜眼看了看龍川，眸子裏那一抹破罐子破摔的狠勁再度浮現了出來。
“龍川先生說的對，還有兩塊石頭，三局兩勝我還有機會！”
龍川沒有繼續搭話，隻是在笑，笑的那麽胸有成竹，笑的那麽驕傲自大。
我閉上眼睛，心裏不斷的在祈禱，其實前麵兩塊石頭，我都沒有多大的信心。
我完全就是把寶壓在了第三塊混鐵石上。
可龍川卻說那第三塊石頭，不是滿堂裂就是瓷石。
換句話來說，我和龍川這一場賭鬥的勝負，最後還得看我第三塊混鐵石，到底是不是如同龍川所說的那樣，是滿堂裂和瓷石。
很快第二塊石頭就開了出來，龍川的第二塊石頭，基本上和第一塊差不多，沒有見綠，卻也沒有垮。
我的第二塊石頭和龍川的相差無幾，最後換了個平局的結果。
三局兩勝的製度，我和龍川一勝一負，最後決定勝負的關鍵，就是那第三塊混鐵石了。
第三塊石頭，依舊是龍川率先開的。
龍川的第三塊石頭，第一刀就是兩分水，第二刀到了冰糯種，第三刀下去，竟然直接見了綠。
可以說龍川的第三塊石頭，不止漲了，而且還是大漲。
但凡是翠玉，隻要跟綠色沾了邊，那就不會垮到什麽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