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我的錯
要不然在賭石這個行當裏，也不會有神仙難斷寸玉這個說法了。
而今天我和鬼眼龍川對賭，賭的不單單是那寸玉，而且還是遠比寸玉更難看穿的跳色石。
可以說在賭石這個行當裏，你沒有一雙過人的火眼金睛，除非是撞了大運，要不然你是很難從一堆石頭當中，把跳色石給挑選出來的。
鬼眼龍川側過頭看了我一眼，咧嘴朝我笑了笑，唇角的弧度，透著一絲輕蔑，也帶著玩味。
見鬼眼龍川已經開始挑選石頭了，我也不敢在浪費時間，慌忙低下頭，屏氣凝神的在那四十多塊石頭當中掃視了起來。
想要從一堆石頭當中，把那些跳色石給挑選出來，第一步自然是要先根據那些石頭的皮相來做出大致的判斷。
雖然根據皮相得出的判斷，絕對不會多麽準確，可那樣卻是能夠極大程度上給我縮小範圍。
其實賭石大都是如此，你隻有在不斷篩選和縮小的範圍內去選擇，最後才能有更大的機會選中一塊能出好水頭的石頭。
隻不過如何去篩選、如何去挑選，這其中的訣竅和門道，那就需要看你涉足這一行當的時間和經驗的累計了。
和我完全不同的是，我從那四十塊翡翠礦石當中，做出首次篩選的時候，是依靠皮相，最後還要小心翼翼的打光去看。
而鬼眼龍川，僅僅隻是掃了一圈，然後就很快的從其中選出來了六塊石頭。
雖然我自詡賭石的敲門我也知道很多，可看著龍川挑選出來的那六塊石頭，我卻是有一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艾薇兒博士，我的三塊石頭選好了！”
很快鬼眼龍川就選定了用來跟我賭鬥的三塊石頭。
龍川選定的那三塊石頭，體積和重量都很勻稱，約莫都在十斤上下，其中有兩塊是青砂皮的石頭，一塊是烏沙皮的石頭。
而且還有一塊，上麵深淺色澤的變換十分的明顯，還有一圈妊振紋一般的紋路。
看到那塊石頭的時候，我的心髒忍不住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我記得在石場上當苦力的時候，有個老賭鬼跟我說過一句話，叫青帶紋，跳三跳，說的就是龍川選那種帶著紋路的青砂皮的石頭，是極其容易跳色的。
雖然說起來那隻是一句話的事情，可要從一堆石頭當中，快速把那種皮相的石頭挑選出來，沒有極其豐厚的經驗和毒辣的眼力，也是很難辦到的事情。
鬼眼龍川先我一步選好了石頭，這讓我本就不多的信心，更加是忐忑不安了起來。
不遠處蒙丹也是眯眼，滿臉玩味的看著我，也隻有艾薇兒那洋博士，此時此刻似乎還是對我信心滿滿，眨著那一雙湛藍色的美眸，朝我比劃著加油的手勢。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心中所有的不安都給強壓了下去。
鬼眼龍川在賭石圈子裏成名已久，不管是經驗還是眼光，都不是我能夠比擬的。
與其這會自己去嚇唬自己，倒不如靜下心來，認認真真的去挑選石頭。
雖然誰也不敢說鬼眼龍川挑選走的那幾塊石頭，全都是跳色石，又或者說，鬼眼龍川挑選完了之後，這剩下的石頭裏，就沒有什麽好貨色了。
可我卻相信一件事，以鬼眼龍川的能力，即便是這會他挑剩下的石頭裏，還有品相更好的石頭，那幾率也不會太大。
這就表示，我想要在從其中，選出品相極好的石頭，那幾率就大大的降低了下來。
原本和鬼眼龍川對賭，我就毫無信心可言，如今的局麵對我更加是不利。
我能做的，隻是盡可能想辦法從別的方麵去彌補，我在經驗和眼力上的不足。
這一次我和龍川對賭跳色石，不僅賭價格的漲垮，還要賭石頭最後的水頭。
以鬼眼龍川的眼裏，挑選出來的石頭，恐怕水頭都不會差到什麽地方去。
在這一點是我想要和鬼眼龍川一爭高低，完全就是以卵擊石的行為。
我隻能夠盡可能去挑選出水頭好的石頭，以免在水頭上被龍川拉開過大的差距。
換句話來說就是，在這一次對賭當中，我想要在水頭的比拚當中，去和龍川一爭高低，我的勝算不大。
我唯一有機會跟龍川拚一把的，就隻剩下價格漲跌的對賭了。
一塊翡翠礦石價格的漲跌，決定的因素，不單單是一個水頭，小到人盡皆知的體積，也能極大程度上影響到價格的漲跌。
而這一次我正是打算采取最基礎，也最笨拙的辦法，去和龍川拚一次。
龍川選擇的三塊石頭，體積都不算大，而艾薇兒提供的四十塊石頭當中，其中有好幾塊，都是三十多斤的石頭，雖然算不上混鐵石的程度，卻也是翡翠礦石當中的大塊頭了。
基本上來說，翡翠礦石，特別是在賭石坊、賭石場裏提供給客人用來賭手氣的翡翠礦石，都是李鬼、李逵混雜其中。
雖然說一塊大體積的翡翠礦石，提供給你賭手氣的機會會大一些，要是切出好水頭來，那漲水的幅度也會隨之增長。
可要知道，翡翠礦石這種東西，體積越大，造假的可能性就越大。
而且你要永遠相信一句話，這個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如果那些大體積的翡翠礦石，真的能夠切出好水頭的話，是絕對不會出現在賭石場裏的。
不過這一次我和鬼眼龍川對賭，石頭是艾薇兒提供的，我倒是不用擔心造假這個問題。
我把目光瞄準了那幾塊三十多斤的大石頭。
相比起體積小的翡翠礦石，大體積的石頭，想要單從皮相和反光來判斷這石頭裏是否有好的水頭，無疑是更加困難的。
在賭石行當裏有句話叫做，三寸之差，帝王草芥。
這句話說的就是體積大的混鐵石，意思也很通俗，一塊大體積的翡翠礦石，也許過三寸的距離，剝開外皮，它裏麵的水頭都會有極大的差距和變幻。
我蹲下、身子，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那幾塊大體積的翡翠礦石。
幾塊翡翠礦石，都是青砂皮的質地，在常人看來，那完全就是很尋常青石一般無二的色澤。
很難看出什麽色澤上深淺不一的變換，可這一次要賭跳色石，我卻不得不去尋常那細微到很多時候，肉眼很難察覺的色澤變化。
整整花了我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我才從那幾塊大體積的翡翠礦石當中，挑選出來了一塊能看出色澤深淺變換的石頭。
另外兩塊，我也隻能夠從其他腦袋大小的石頭當中去挑選了。
和鬼眼龍川一樣，我先挑選出了六塊，單從皮相上看最容易跳色的石頭。
然後才掏出強光手電筒，對那六塊石頭，進行更加細致準確一些的判斷。
這一次我完全就是把寶壓在了那塊大體積的石頭上，所以我也是率先給那塊石頭打了光。
在強光的照射下，那塊翡翠礦石反射回來的光暈，看上去很誘人，像是打在了一眼幽邃的泉眼上。
這個光暈，讓我忐忑的心髒忍不住微微一喜。
雖說單憑這個光暈，絕對不能夠說這塊石頭，就會跳色。
可現在能出現這種光暈，至少能說明，這塊石頭見龍的幾縷很大，而且水頭不會差到什麽地方去。
我強忍著內心的喜悅，慌忙又調整了另外一個方向。
等我一寸一寸慢慢的把強光從那塊石頭上滑過之後，反射回來的光暈，雖然遠遠沒有達到我想象的狀態，卻也是有很大的幾率，能出跳色石。
“怎麽樣羅飛先生，還沒有選好？”
蒙丹滿臉笑容的朝我走了過來，看上去是很善意的一句問話，可字字句句都透著輕蔑和玩味，就好像是，我不管怎麽挖空心思的去挑選，最後也會是一敗塗地的下場。
“我也選好了！”
我從地上掙紮著站了起來，轉過頭看著蒙丹，很平靜的說了一句。
有句話叫做盡人事聽天命，雖說對於今晚這一場對賭，我不想輸。
可是賭石這東西，在沒有切出料子來之前，誰也不敢說勝敗和漲跌。
“既然羅飛先生也選好了，那咱們也不耽擱時間，現在就開石頭！”
“也好讓大家夥跟著開開眼界！”
蒙丹哈哈大笑著說了那麽一句話，隨後便是揮了揮手，叫來了幾個加工廠的苦力。
把我和鬼眼龍川各自挑選出來的三塊石頭，都搬到了專門給開翡翠的車間裏。
“小子，這一次還想考撞大運？”
“真以為選一塊塊頭大的石頭，就能扳回一城了？”
“要是那塊石頭，能出好料子，你覺得我會讓給你？”
“不怕告訴你，你選的那塊石頭，就算不是滿堂裂，也是瓷石！”
鬼眼龍川走到我身旁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壓低了聲音，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清楚的聲音，說了那麽一番話。
聽到滿堂裂和瓷石這兩個字眼，我整個人都是如遭雷擊一般，瞬間就僵硬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