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偶遇
那種劫後餘生，猶如剛剛才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出來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田七雖說不至於如同我那麽狼狽，卻也是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我轉過頭和田七對視了一眼，然後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羅飛，你賭石太牛了，今晚這玩的真特、麽解氣！”
“你是沒看到那道陀的臉色，就跟吃了幾十隻蒼蠅似的難看，太特、麽爽快了！”
田七拍著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著說著。
我轉過頭看了一眼身後依然是燈火通明的恒泰賭場，心中也是如同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樣的複雜難言。
今晚我和田七賭鬥贏了鬼眼龍川，當中逼的道陀服了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可也算是徹底和道陀宣戰了，而且剛剛在恒泰賭場裏，如果道陀真要狗急跳牆殺了我和田七的話，我們還真就沒有什麽反抗的能力。
這世上很多事情其實都是那樣，也許你去做那件事的時候，熱血上腦絲毫不會覺得害怕，甚至於敢孤注一擲，可等到事後，你回想起來卻往往會被嚇出一身的冷汗。
不過雖然後怕，可這事做了就做了，我也沒有絲毫後悔的念頭，如果非要說後悔的話，那也是後悔剛剛沒把事情鬧得在大一點。
“哈哈，是啊！”
“真特、麽解氣啊！”
我一屁、股跌坐在了恒泰賭場門口的台階上，看著夜幕下的德勒市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羅飛，今晚你贏了那死老鼠，從今以後在德勒市這賭石圈子裏，你就算是泰山北鬥了。”
田七轉過頭看著我，臉上閃爍的全都是那種由衷替我感到高興的神情。
對於田七的這句話，我心中卻是沒有感覺到多大的喜悅，反而是忍不住咧嘴露出了一抹極其無奈的苦笑。
雖說今晚我在恒泰賭石場贏了老鼠眼，等到這件事傳出去，羅飛這個名字，咋德勒市的賭石圈子裏，必然會如日中天，甚至於完全超過當初被稱為德勒市賭石第一人的曼巴的風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對於我來說，我卻並沒有覺得這是什麽好事。
雖說名和利往往都是密不可分的，有了名氣，往往都能夠帶來更大的利益。
可是名頭打了，你身上的負擔就會更重，就像是老鼠眼和阮小五，他們都是靠著賭石揚名立萬的人物。
的確也坐到了名利雙收，可就是因為他們太在意自己的名聲，才會自己把自己逼到了無路可退的地步，那一句人怕出名豬怕壯絕非是空穴來風的虛言而已。
“羅飛你怎麽了？”
“你馬上要在德勒市揚名立萬了，怎麽看你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田七見我半點沒有因為今晚的勝利，而露出絲毫的喜悅，反而是一臉苦笑的模樣，也是忍不住開口詢問了起來。
“沒什麽。”
“可能是我還沒有準備好吧。”
身份不同，想的自然也不一樣，雖然我也想要拚了命的往上跑，爭取那出人頭地的機會。
可現在的我，就好比是那波濤湧洶當中的一葉孤舟，隨時都會落得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田七和我不一樣，他就算再不濟，也頂著田家這塊金字招牌，不到萬不得已不管是道陀還是蛇哥，都絕對不會真的弄死田七。
說簡單一點來說，就是田七有保命的護身符，而我卻沒有，這就是差距。
“有什麽好準備的，人生在世不就是瀟灑兩個字？”
“對了羅飛，我聽說你們1號石場的新洞子徹底見了綠？”
田七突然話鋒一轉，冷不丁的說了那麽一句話。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也是把我搞得一愣。
“羅飛，咱可是過命交情的兄弟，這事早就鬧得沸沸揚揚了，你還藏著掖著。”
“這可就不厚道了啊！”
田七見我不說話，還以為我是大權在握，想要坐地起價翻臉不認人呢，有些沒好氣的嘟囔了幾句。
這會田七這幾句話，也是徹底讓我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如果那新洞子真的徹底見了綠就好了，那我的處境也不至於如同現在那般舉步維艱，一步一步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邊緣推著。
“羅飛你丫的別跟我搞神秘了，那新洞子那麽大的利益，你一個人也吃不下去。”
“不如咱兩合作，我保證不會讓你吃虧如何？”
剛剛才在道陀手裏栽了個跟頭的田七，這會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從我這裏找到一個突破口，好挽回他在田家麵前丟掉的顏麵。
看著田七這會那滿是狂熱和希冀的眼神，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把新洞子的真相告訴田七，告訴他那新洞子壓根就沒有徹底見了綠。
隻是當時迫於情況無奈，我撒的一個彌天大謊。
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並非是我不信任田七，而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如今整個德勒市無數雙眼睛都盯著1號石場那個徹底見了綠的新洞子，我、阿姐、陸倩倩的小命，全在那新洞子上壓著呢。
一旦謊言敗露，我死了就算了，阿姐、陸倩倩她們也會被牽連。
這絕對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結果，可如果眼前不把那新洞子的真相告訴田七的話，田七難免會對我心存不滿。
其實人生當中類似於這種兩難的境地何止千百。
可就算你心中有千般委屈可苦楚，現實也會有萬般的辦法，逼得你隻能打碎了牙帶著血往肚子裏咽下去。
“田七，那新洞子雖然看上去是一塊誘人的大蛋糕，人人都想要分一杯羹。”
“可其實那是一塊燙手的山芋，我勸你最好別插手這灘渾水，這樣對你絕對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如果你還拿我當兄弟，相信我的話，新洞子千萬不要插手！”
出於安全考慮，我不可能吧新洞子的真相告訴田七，我所能做的隻是盡可能勸說田七放棄插手這灘渾水。
至於田七是會在兄弟感情之前和絕對的利益麵前，選擇誰那就不是我能夠左右的，雖然我無比希望田七能選擇前者，可到底結果如何，我卻沒辦法改變。
我的一番話，讓田七愣住了，他滿臉錯愕的看著我，好半晌都沒有開口說出一個字來。
“好了，今晚咱們龍潭虎穴也闖過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
“我該回1號石場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田七的肩膀，轉身便是朝著不遠處德勒市那濃鬱的夜色走了過去。
“羅飛，你那話什麽意思？”
“不拿我當兄弟是不是？”
等我走遠了才聽到田七的大喊聲，那一刻我的腳步微微一滯，心髒像是被刀子狠狠紮了一下似的，很短暫但卻是很尖銳的刺疼，分外的清晰。
田七的話，已經告訴我在兄弟感情和絕對的利益麵前，田七更加傾向於後者。
這個結果雖然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此時此刻還是忍不住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各種滋味一股腦的全都浮現在了心頭。
事實就是如此，即便是我在怎麽心灰意冷，也不會改變什麽。
“唉，既然不信，那就讓這場風波鬧得更加徹底一些吧。”
半晌之後，我也隻能抬起頭看著無盡的夜空，咧嘴苦笑著呢喃了一句。
其實對於我來說，那個新洞子徹底見了綠的彌天大謊事關生死，如果能惹得德勒市所有的玉石商人都相信這個謊言，對我來說絕對是好事。
等我回到1號石場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了。
黑石場既然被稱為黑石場，那自然是每天二十四小時沒日沒夜的幹了。
石場上的那些礦工，但凡是你還沒有累的爬不起來，就必須扛著鐵鍬去洞子裏挖石頭。
所以等我回到1號石場的時候，雖然已經是深夜時分了，可石場上依然是燈火通明。
十多個洞子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開采著石頭，莫哥他們那些監工，也和往常一樣在旁揮舞著皮鞭。
“羅飛先生回來了！”
見我回來了，幾個礦工停下了手裏的活計，抬起頭很尊為的喊了一聲。
聽到我回來了，莫哥他們麵色閃爍了幾下，轉過頭皮笑肉不笑滿臉虛偽的朝我應了上來。
“羅飛先生這麽晚才回來，肯定是累了。”
“你們幾個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滾去給羅飛先生準備洗澡水。”
“對了羅飛先生，今兒個東哥給兄弟們新弄來的一批女人，兄弟們都還沒動呢，都等著羅飛先生你先去挑選！”
莫哥湊到我的身旁，看著是滿臉諂媚的討好，其實那字字句句的背後都帶著刀子。
“不用了，你們自己玩，洞子這邊沒出什麽問題吧？”
我斜眼看了看莫哥，冷冷的回絕了莫哥那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諂媚。
“羅飛先生放心，礦洞這邊一切正常。”
“那就好，新洞子那邊你要加派幾個兄弟去看著，千萬別處什麽岔子。”
“要不然我們誰都妥不了幹係！”
我倒也不怕莫哥不從我的命令，這會彌天大謊已經撒了，蛇哥那麽看重那新洞子，莫哥就算對我在恨之入骨，也不會想要和我同歸於盡的。
“我馬上去安排！”
“辛苦兄弟們了，我先回去了！”
我拍了拍莫哥的肩頭，轉身便想要離開，可就在我剛剛轉過身的那一刹那，卻是突生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