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不一樣的結局
相比起第一刀的簡單幹脆,這第二刀,可要比第一刀考究的多。
一塊石頭是漲還是跌,雖說本質上的決定性因素的還是石頭本身的水頭和裂紋,可還有一個決定性的因素,那就是下刀的位置和手法。
一塊石頭,雖然水頭和成色不可能通過下刀的位置來遮蓋,可裂紋等等卻是能夠通過下刀的位置,來挽回或者是遮蓋,所以在賭石行當裏,有一句話叫寧錯三塊玉,也不得罪老師傅。
這裏說的老師傅就是開石頭的師傅,一個經驗老道的師傅,能夠一刀給你避開裂紋漲水幾十萬上百萬,也可以刀鋒一偏,讓你的石頭徹底垮下去。
甚至於有些黑心的師傅,會通過擅自改變下刀的位置,把你原本能漲水的石頭給切垮,到時候等你著急脫手,他在低價買進,高價賣出,這種事情在賭石行當裏絕對不是什麽罕見的事情。
所以一般來說,如果你懂石頭的話,最好自己選擇下刀的位置和切法,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破布,說的可不單單隻是翡翠本身的成色和水頭,這裏的一刀還有暗指開石頭的下刀位置和手法。
曼德顯然是懂得其中門道的老手,他第二刀下的很謹慎很小心。
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曼德的第二刀這才算是切了下去。
雖然那曼德囂張的沒邊,可這會我看得出來他也有些心虛了,第二刀他切得很保守,是擦著第一個窗口往外又打了一窗口。
等到窗口上的灰塵全都衝刷幹淨,我才看清楚,曼德的第二刀露出的窗口,沒跳色裂紋也沒有變化,基本上和第一刀一般無二。
可在賭石行當裏,一刀一玄機,一刀漲了水,第二刀能保持住,就已經算是萬幸了。
“羅飛,到你了!”
曼德顯擺示威一般的朝我展示著他第二個窗口,甚至於末了還不忘朝我比劃了一下中指。
我冷冷一笑,也沒有去搭理曼德,隻是直接抱著石頭走到了車床前。
現在我和曼德的賭鬥贏麵,幾乎是在五五開之間,曼德開出了冰糯種,成色沒有我的綠色好,可是曼德的窗口裂紋比我的少。
到了第二個窗口,曼德的裂紋還沒有變化,那他隻需要保證接下來的幾刀下去,窗口的水頭和成色沒有變化,基本上他那塊石頭就算是妥妥的漲水了。
而我現在隻是開了第一個窗口,成色雖然是帝王種,可裂紋過大,我接下來要賭的是裂,如果第二刀下去裂紋沒有減緩,甚至於還持續加劇擴大的話,那麽我這一塊石頭,就算是徹底的垮了。
呼哧!
深吸了一口氣,我低頭繼續端詳起了我那塊石頭的窗口。
一般來說第一刀下刀的位置和手法,是通過最直觀的感覺和判斷來決定的,往往這一刀吃的就是經驗和眼力。
所以很多不懂石頭的,即便是選的不錯的石頭,就因為沒有足夠的經驗和眼力,這第一刀下去,就直接垮了一大半,往後想要在扳回一城,那就難上許多了。
正所謂萬事開頭難,雖然第一刀是很吃經驗和眼力的,可第二刀、第三刀同樣和經驗和眼力分不開關係。
隻不過有了第一刀作為借鑒,第二刀的位置和手法,相比起第一刀把握性就要打上許多了。
就好比是一個經驗老道的賭石高手,他就能夠通過第一刀窗口上裂紋的脈絡走勢,選擇一個下刀位置,能夠極大程度上避開裂紋持續擴大的狀況,而且跳色之類的情況,雖然不能夠通過第一個窗口得出準確的結論,卻也是能夠猜測出一二的。
就好像是我現在這塊石頭,第一刀下去的窗口見了綠,雖然隻是下等的帝王種,可水頭絕對要比曼德的冰糯種好得多,吃虧就吃虧在裂紋上。
我伸手輕輕地撫摸著那窗口上的裂紋,那邊緣處的幾條裂紋雖然沒有往中心部分延伸的趨勢,可看著都很大,第二刀如果順著之前的路子切下去的話,出現裂紋的情況還是很大,至於水頭,這會因為切開了窗口的緣故。
我用手電筒直接順著那窗口照射上去,反射回來的光暈很幽邃,是綠色的感覺,這這種征兆,就表示這塊石頭跳色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現在難就難在那裂紋了,我皺著眉頭抱著那石頭,仔細的端詳起了那些裂紋的走勢。
“看樣子隻有這麽切一刀了!”
一抹狠色從我的眼眸裏一閃而過,我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既然現在從窗口上來看,這裂紋持續朝著更深處蔓延,基本上沒有避開的可能性,那就隻能選擇丟車保帥的辦法了。
我那塊石頭的裂紋很大,不過好在那些裂紋都沒有蔓延到中心部位,隻是分部在邊緣。
這種情況下,下刀的手法就要走一個膽大敢舍棄的路線了。
有舍才有得,這是古人總結出來的經驗,這句話在我看來,放在賭石行當裏,同樣是很貼切的。
我的第一刀是在中間靠著右邊的部位豎著摩擦出來的一個窗口,而我決定第二刀,直接以那窗口為一個界麵,橫著一刀把石頭上部分給剖開。
雖然這樣一來,那被切下來的部分就算是廢了,可這樣就等於是直接把帶著裂紋的那一部分給切掉了。
這種辦法,其實就好比是一個有蟲眼的蘋果,你隻要第一眼看到蟲眼,就絕對不會有相比咬一口的衝動,可如果我直接把蟲眼的部分給切掉,在做成果盤的話,就絕對可以勾起的你的食欲。
心裏有了對策,我不再猶豫,拿起記號筆,順著那裂紋最邊緣的地方,橫著水平打了幾個點,換掉車床上的砂輪,直接把石頭橫過來,開了機器一刀順著那裂紋邊緣整個切了過去。
見我如此下刀,那曼德和德非教授也是看的一愣。
在翡翠行當裏,水頭好的翡翠那都是論克的金貴東西,我這種下刀的辦法,在不懂得取舍的人看來,用暴殄天物來形容,似乎都不夠貼切了。
砂輪在石頭裏緩緩前行,為了盡可能減少石頭體積的損失,我隻能咬牙屏氣凝神的控製著砂輪的顫抖幅度。
十多分鍾之後,隨著哢擦一聲落地,我的那塊石頭,被我直接橫著從頭到尾給切掉了三分之一左右的體積。
現在我那塊石頭,就變成了豎著一個窗口、橫著一個很大的剖麵,幾乎是整塊石頭內部的狀況,都能夠看的一清二楚了。
等到我顫抖著手,屏氣凝神的把第二刀的剖麵整個衝刷幹淨之後,那滿眼的綠色完全暴露在了空氣當中。
真的那一刻我的眼睛裏,隻剩下了那滿眼的綠色,綠的通透像是一汪泉水,晃得人眼睛都跟著顫抖。
這一次我丟車保帥的取舍得到了最豐厚的回報,我那一刀下去雖然浪費了近三分之一的石頭,卻是直接把邊緣有裂紋的部分都給切掉了。
雖然一塊石頭本身最終的價值,是由石頭的水頭、裂紋、體積等等因素共同來決定的。
可在這些因素當中,一般來說體積的決定性因素,絕對比不上裂紋和水頭。
打個比方來說,一塊一公斤的滿綠帝王種,絕對要比一塊十公斤的兩分水冰種值錢的多,可如果那帝王種出了沒辦法挽回的裂紋的話,價值起碼要跌一半。
而且說白了一塊石頭的成色,決定的並不是石頭本身的體積大小,而是它的裂紋和水頭。
我撫摸著那剖麵,滿綠的色澤,因為我那一刀下去,裂紋幾乎是完全消失不見了,隻有邊緣地方有些很細微的裂紋,不過那都無關緊要了。
“曼德先生,看來這一次你要失望了!”
“我這塊石頭不用繼續切下去了,滿綠帝王種沒什麽裂紋,怎麽著也比那那兩分水的冰種值錢吧!”
我冷笑著把手裏的石頭放到了曼德的跟前。
看著我那第二刀直接橫著剖開的巨大的橫切麵露出的滿綠成色,曼德愣在原地,眼珠子都在顫抖。
“不可能!”
“你這破石頭怎麽可能漲水!”
曼德和阮小五有一些相同的地方,兩個人都是絕對的自信,說白了就是驕傲自大。
阮小五相信自己的眼裏,而曼德則是相信他那套所謂的科學鑒別方法。
的確曼德看出來,我選的這塊石頭有裂紋,可是他輸就輸在賭石經驗不足上,他不知道我那一刀舍小取大,雖然浪費了三分之一的體積,可換來的卻是滿綠的帝王種水頭。
在以綠為貴的翡翠行當裏,我這一塊石頭,單憑那貫穿整個石頭的橫剖麵,就一定會有無數人願意出高價買下這快石頭,而曼德那塊,雖然兩個窗口成色都很穩定,也沒什麽裂紋,可是在水頭上就被我直接給強壓了一頭。
而且雖然我浪費的三分之一的體積,可兩塊石頭體積相差本就不大,就算曼德那塊體積在大上一倍,也很難跟我那滿綠的帝王種一較高低。
“嗬嗬,羅飛先生果真不是浪得虛名,今日一見這出神入化的賭石手段真叫老夫大開眼界!”
突然我的耳畔響起了德非教授鼓掌叫好的聲音,隻是那一刻德非教授的語氣,明顯透著陰陽怪氣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