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偏鋒
其實我對原石的叫法也不是很熟悉，或者說是叫法五花八門，很難歸納統一到一處。
就像那些體積不大重量也不是很足的石頭，在國內被稱之為散石，在緬國有的人管那種小塊石頭叫碎石。
至於那混鐵，其實說通俗易懂點，就是體積大重量也大的石頭。
賭混鐵，一般都要家底殷實而且夠膽量的人，因為石頭是論斤買的，一塊混鐵石頭，往往都是幾百斤，最誇張的能有上噸重。
即便是品相差，但憑那重量，也注定混鐵的石頭價格是異常昂貴的。
而且相比起散石，賭起混鐵石頭來，對掌眼人的眼力、經驗和判斷能力都要求更高。
因為賭散石的話，甭管石頭是青砂皮、黃沙皮還是黑沙皮，隻要強光照射上去，賭石高手總是能夠根據經驗判斷出一些蛛絲馬跡了。
而且很多經驗老道的行家，僅僅隻需要一支強光手電，就能判斷出散石內部裂縫的情況，究竟值不值得去賭。
可混鐵石頭不一樣，隨便一塊混鐵石頭都是以百斤為單位計量的，你強光手電打上去，就算能看到一絲玄機，可對於混鐵石龐大的體積而言，那也絕對隻能算是管中窺豹。
而且相比起散石，混鐵石頭的變換更加起伏不斷，也許第一刀下去還是廢料，可第二刀下去就是滿堂綠。
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與賭散石比起來，賭混鐵石對經驗、眼力要求更高，運氣的好壞也更加重要。
我抬起手一一從那幾塊混鐵石上麵摸過，突然心中有了一個對付鬼眼龍川的辦法。
在賭石圈子裏揚名已久的鬼眼龍川，甭管是經驗還是眼力，都絕對是要比我這個初窺門徑的毛頭小子強得多。
甚至於就連前兩次我賭鬥贏了曼巴，狠毒程度上來說都真的是運氣好，更別提成名比曼巴早、名聲也比曼巴大的鬼眼龍川。
所以如果要說我和鬼眼龍川唯一一處實力相當，而且我還有機會的地方，那就是運氣這兩個字了。
有人會說運氣那種東西又看不見摸不著，有什麽能賭的，可在賭石行當裏，很多時候你賭的就是運氣，而且是你不得不去賭運氣。
所以在看到那些混鐵石頭的時候，我才會靈光一閃想到了和鬼眼龍川賭混鐵石。
至於鬼眼龍川會不會乖乖鑽進我的小伎倆當中，這一點我倒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擔心過。
一來那鬼眼龍川狂妄自負，即便是識破了我的小伎倆，也斷然不會畏首畏尾。
二來如果我選擇了混鐵石料的話，那隻要開了石頭見了龍，別出滿裂，甭管那水頭在怎麽差，單憑那體積我的石頭都一定垮不到那裏去。
如果在一不小心運氣爆棚，開出一個水頭好的窗口的話，那這混鐵石頭的價值可就立刻漲了。
這樣一來的話，如果鬼眼龍川選擇散石的話，在重量上麵就算是吃了大虧。
簡單點來說，我的混鐵石就算是開出三分水玻璃種都不到的料子，憑那體積重量也價值連城，而鬼眼龍川如果選了散石，除非他能開出滿堂綠來，否則按照賭鬥的規矩王大陸還是會輸。
雖然心中有了對策，可我依然是緊張萬分，一來鬼眼龍川的名頭實在是過於響亮，第二我雖然在黑石場當苦力的時候，從不少老賭鬼的口中聽說過賭混鐵石的門道，我自己也鑽研過一些，可從來沒實戰過。
如果說散石是神仙難斷寸玉，那麽混鐵石就隻能說是神鬼難斷了。
見我把目光鎖定到了那些混鐵石上，不遠處蛇哥的麵色微微一凝，白佚宸則是一張俏臉滿是激動的看著我。
不遠處王大陸倒是沒什麽反常，依舊是那樣的跋扈囂張，反倒是鬼眼龍川，見我劍走偏鋒選擇了最難賭的混鐵石，微微凹陷進去的眼眸裏閃過了一絲錯愕。
在蛇哥的賭石棚裏，大大小小一共有四塊混鐵石，最大的估摸著能有五百多斤，最小的大概也能有兩百斤左右。
我記得礦場裏一個老賭鬼說過，賭混鐵石，一般都是先看神韻。
其實不光是人和動物有神韻，類似原石、古董這種死物同樣是有神韻。
那種感覺怎麽說，就好像是一輛寶馬轎車和一輛普通轎車，雖然你可能不知道品牌的差別，可第一眼看上去，也一定會感覺前者更加上檔次。
所以所謂的神韻其實就是第一眼看上去的直觀感覺。
賭石棚強光的照射下，四塊混鐵石體積各異，表皮也顯得各不相同，最大的那塊青砂皮夾雜著烏沙皮，還有一部分紅沙皮。
剩下的幾塊則依次是黃沙皮居多、青砂皮居多可一塊很純正的白沙皮。
我匆匆掃了一眼四塊混鐵石頭，很快人體本能的第六感就給了我回應，就是第四塊純白的混鐵石給我的感覺最好。
其實要說老賭鬼的話，能信但絕對不能夠全信，可我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與其猶豫不決，還不如放手一搏。
我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到了第四塊純正白沙皮的混鐵石前。
不遠處蛇哥和白佚宸見我真的打算賭混鐵石，都是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甚至於就連鬼眼龍川，在看到我選擇了純正白沙皮的那塊混鐵石之後，原本虛眯著的雙眼也是驟然睜開了幾分。
我蹲下了身子，緩緩撫摸著那塊純正白沙皮的混鐵石，從掌心裏傳來的觸感很粗糙，這種感覺正是好的原石應該有的觸感，這一下子不由的讓我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可我知道這絕對不代表我已經贏了這次賭鬥。
強壓下微微有些激動的心境，我打開手電，一寸寸撫摸著照射著那塊足足有兩百多斤的混鐵石。
因為體積太大的緣故，強光手電打上去，反饋回來的陰影，有的地方顯得很通透，可有的地方完全就是一片暗沉，半點沒有透光的味道，整個就像是拿手電筒照射在一塊頑石上似的。
不過即便是如此，我不安的心髒還是稍微落下去了一些到肚子裏。
因為我記得那個老賭鬼跟我說過，賭混鐵石第一先賭神韻，看對了眼就別放手。
如果把第一步賭神韻說成賭眼力的話，那麽第二步看分水賭的就是經驗了。
所謂賭分水，根據那老賭鬼的說法，大概就是在整個混鐵石中間、兩端各選取四個點，然後用手電筒去照射。
一共十二點，用那老賭鬼的話來說，四六分水是鴻溝、三七分水看命運，二八分水才是大富大貴。
所謂的四六分水、二八分水，其實指的就是選取的十二點，超過四成的點都是暗淡無光的話，那這種石頭賭起來就等於是拿錢去打水漂了。
如果低於四成，是可以賭的，但是漲水的概率不大，隻有遠遠低於兩成，才真的有機會大富大貴。
而我選中的那塊混鐵石，我選取的十二個點，隻有三個是黯淡無光毫無透光性可言的，雖然還沒超過八二分水的大富大貴，可從前人經驗口訣來判斷的話，這已經是很有可賭性的混鐵石了。
“怎麽樣還沒有選好？”
不遠處王大陸似乎是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斜眼看著我和蛇哥，態度很囂張的嚷嚷了一句。
“叫喚啥？”
“這麽著急想給我送錢花？”
雖然礙於蒙西將軍的緣故，蛇哥不敢動王大陸，可言語上的衝突，蛇哥怎麽會低頭。
毫不客氣回擊了王大陸幾句，蛇哥滿臉緊張的湊到了我身旁。
“羅兄弟，你打算選這塊石頭？”
說話的時候蛇哥伸手指了指我選的那塊混鐵石，臉上更加是寫滿了濃濃的擔憂，顯然是覺得我選這塊石頭是在那他的麵子和黑石場開玩笑。
“蛇哥，隻有選這種石頭，才有機會。”
我也沒心思跟蛇哥解釋那麽多，隻是簡單明了的說了要害。
“可這石頭塊頭這麽大，風險太大了，而且這三號石場你也了解，像這種大的石頭，基本上都是廢料。”
蛇哥還是很不放心，他的話也絕非虛言。
我在這三號石場呆了整整快兩年的時間，見過很多切出了滿堂料的石頭，可像我選的這種混鐵石，幾乎就沒有出過什麽看得上去的料子。
而且我記得我當苦力那一年，有個東南那邊來的土財主，選了一塊一千萬的混鐵料，幾刀下去不要說一分水、兩分水的料子了，就連玻璃種都沒有切出來一塊。
最後土財主選的混鐵料，也隻能當做好一點的石料，拉去鑿幾個花盆了。
“蛇哥你放心，這石頭我有底！”
其實在給人掌眼的時候，最好不要把話給說滿了，可這會如果不先堵住蛇哥的話，那今晚我這個魚餌，就算是徹底沒作用了。
見我說的如此篤定，更多還是因為現在蛇哥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終於蛇哥的眼眸裏閃過了一絲狠色，點了點頭。
“我們就這塊石頭了！”
蛇哥指著我選好的那塊混鐵石，朝不遠處的王大陸冷笑了幾下。
“小子有點門道啊，選塊混鐵石，是想要逼著我跟你賭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