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死路
“羅兄弟，你的眼光老哥信得過。”
“今兒個隻要你幫我贏了那姓王的，以後我的東西就是你的。”
在你有利用價值的時候，給你畫一個天大的餡餅，這似乎已經成為蛇哥這種人收買人心的慣用套路。
如果在一年之前，聽到這種話，就算我不會全信，至少也會情不自禁的熱血沸騰一番。
可如今見過了太多的殘酷現實，蛇哥的大餅並沒有衝昏我的頭腦，反而是讓我心中更加覺得惴惴不安了起來。
不遠處鬼眼龍川湊到了王大陸的耳畔也不知道嘀咕了些什麽，反正最後王大陸是把視線投向了我，很古怪的眼神，說不清楚是帶著敵意，還是透著一絲收買的神色。
“我現在的一切都是蛇哥你給的，替蛇哥你排憂解難本就是我分內的事情。”
雖然心中覺得忐忑，甚至於都有些鄙夷蛇哥的虛偽和狡詐，可人在屋簷下哪有不低頭的道理。
“哈哈，我老蛇就喜歡羅兄弟這種直爽的爺們。”
見蛇哥完全落入了白家的圈套當中，白佚宸的美眸裏閃過了一絲得意。
可我卻知道這計劃僅僅隻是開了個頭，雖然蛇哥已經毫無察覺的鑽入了白家設計的圈套當中，可最終我能不能成為蛇哥勢力的核心，成為白家和阿姐安插在蛇哥身旁的一顆定時炸彈，還得看我跟鬼眼龍川的對賭結果。
隻要是賭，那就隻有兩個結果，輸或者是贏。
如果我贏了龍川，不用多說我一定會重新成為蛇哥跟前的紅人，隻要白家那邊稍加配合，讓我一躍成為蛇哥集團的核心成員，也絕非是什麽難事。
可如果我要輸了，恐怕蛇哥不僅徹底舍棄我這顆毫無利用價值的棋子，甚至於今晚我能否活著離開這黑石場都是未知數。
“蛇哥，現在是個什麽狀況？”
既然已經被逼的騎到了老虎身上，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多做一些準備工作，來增加自己的贏麵。
賭石拚的是眼光、是經驗是運氣，這隻是通俗易懂的說法，多年以後我認識一個玩石頭的高手，他歲數不大戴著眼鏡，斯斯文文像是個文弱書生，卻是我一輩子都忌憚的對手。
用他的話來說，隻要是賭，甭管是賭石頭、賭撲克還是賭球、賭馬，那就是一門統計學。
一考慮的因素越多，計量的越多，贏的機會也就越大。
後來我才從蛇哥口中得知，王大陸帶著鬼眼龍川到了蛇哥的黑石場，二話不說就開始賭石頭，而且指名道姓要跟黑石場裏玩對賭。
德勒市大大小小的黑石場有近百個，每個黑石場除了對外出售原石，提供給客人賭之外，黑石場本身也是最大的東家，隻要你有本事不怕被黑吃黑，你就可以跟黑石場玩對賭。
尋常人賭石頭，一般隻是賭選中的石頭到底能不能見龍，如果能見龍，就賭是漲還是垮。
如果是在黑石場裏，由黑石場做東的話，那規矩就簡單幹脆的多了。
由莊家可閑家各選一塊石頭，直接開石頭，看誰的石頭最值錢。
價格最低的一方，不僅要把手裏的石頭送給對方當彩頭，還要出等同的價格。
除此之外，黑石場也會做東，讓客人們自己對賭，再讓其他看客下注誰的石頭開出的料子最好。
早先這黑石場做東的規矩還是蛇哥訂下來的，那個時候蛇哥手底下人才濟濟，訂下這種規矩，也不過是想要把參賭的客人吃的骨頭都不剩。
隻可惜蛇哥做夢也沒有想到，今天他會遇到王大陸，更沒想到在賭石圈成名已久的鬼眼龍川也會出現。
那王大陸身邊帶著鬼眼龍川這樣一個人物，不敢說十賭九贏，但是絕對可以說在蛇哥的黑石場裏，沒有任何一人夠資格跟鬼眼龍川在看石頭上一爭高低。
所以約定好的五場對賭，頭前三場蛇哥已經連敗兩場，不僅折損了顏麵，還白白送給了王大陸兩塊價值上百萬的料子。
“輸幾塊石頭倒是沒什麽。”
“老子別的沒有，就石頭多。”
“可在輸一場，我的臉就算是丟光了，而且這次我們約好的彩頭可是整個賭石場。”
蛇哥緊握著拳頭，牙齒都咬的哢哢作響，我想如果不是因為那王大陸跟蒙西將軍關係匪淺的話，蛇哥早就直接下黑手了。
一聽到這一次蛇哥做東的彩頭竟然是整個賭石場，我頓時隻感覺泰山壓頂一般的感覺鋪麵而來。
“怎麽樣還沒商量好？”
“我看你們在怎麽商量，也輸定了。”
王大陸斜眼瞥了一下蛇哥，透著挑釁的話語，瞬間就把空氣當中的火藥味給引燃了起來。
“叫喚個屁，老子怕你等會輸了沒錢給。”
蛇哥轉過頭麵色猙獰的低吼了一句，大概是因為有鬼眼王川這麽一個大殺器在身旁，那王大陸顯得底氣十足，對於蛇哥的怒吼，僅僅隻是不屑的冷笑了一下。
“羅兄弟靠你了！”
蛇哥拍了拍我的肩頭，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我也隻能、硬著頭皮跟蛇哥朝王大陸走了過去。
白佚宸似乎到很期待我和鬼眼龍川的對賭，賭鬥還沒開始呢，白佚宸一張俏臉就已經激動的紅撲撲的。
到了賭石棚，王大陸那邊早就迫不及待了，他們一個個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好像吃定了蛇哥一般。
“這一次讓你們先挑好了，免得說我們欺負人。”
王大陸斜了蛇哥一眼，高高在上的姿態，瞬間嗆得蛇哥臉色陰沉。
不過能混到如今的地步，如果連這種言語上的挑釁都忍不下去的話，那蛇哥也沒資格跟蒙丹、道陀兩人並稱德勒市三大巨頭了。
“嗬嗬，那就多謝王老板承讓了。”
蛇哥冷冷一笑，抬手朝王大陸抱了抱拳，便是轉身摟著我的肩頭，把我給拉倒了一旁。
“羅兄弟，那姓王的什麽態度你也看到了，今兒個老哥的榮辱富貴可就全仰仗你了！”
“你放心等這事過了，好處哥哥少不了你的。”
對於蛇哥的各種糖衣炮彈，我隻是隨口敷衍了幾句，察猜的下場我現在可還都是曆曆在目。
按照賭鬥的規矩，采取五局三勝的模式，每一局蛇哥一方和王大陸一方各自找人掌眼挑選一塊石頭，當眾切開，最後以出料的價格高低評判輸贏。
對於三號黑石場的一草一木我都再熟悉不過，眼前這個賭石棚更是我第二次改變人生軌跡的地方。
如果不是在這賭石棚，我選對了石頭，也許現在我還是這黑石場的一個苦力，如果不是在這裏遇到魏豔玲，也許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各方湧動的暗潮裹挾，而無法脫身。
在蛇哥一方人滿懷期許的眼神注視下，我緊握著拳頭走進了堆滿石頭的賭石棚。
萬眾矚目的確能讓你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可很多時候萬眾矚目，代表的都是無法抗拒的壓力。
大概是最近都沒怎麽出貨的緣故，賭石棚裏堆積的石頭比往日多了一倍不止。
如果是對於尋常的玩石頭而言，石頭多就代表著選擇機會多，你漲水的可能性就大。
可對於此時此刻我和鬼眼王川的對賭而言，石頭越多我就越緊張。
因為石頭多、裏麵會出什麽料子，誰都不知道，換句話來說，就算是我選中了一塊好的石頭，龍川就有機會選到一塊更好的石頭。
而且這一次如果我賭輸了，不光是蛇哥不會輕易放我離開，白家少爺也定然不會饒了我。
所以那大概是我進入賭石這一行當之後，經曆過最緊張萬分的一次賭石了。
我蹲在地上，慢慢在那成堆碼放的石頭前一一掃視著，真的那個時候我都不敢眨眼睛，生怕就因為眨一下眼睛，就錯過了最好的石頭。
相比起我的緊張慎重，不遠處的鬼眼龍川則是氣定神閑的多，甚至於看到我那般緊張，鬼眼龍川還有些不屑的斜了我一眼。
很快第一堆石頭就被我逐一掃視了一遍，那些都是四號洞和五號洞出的石頭，成色算不好，而且四號和五號兩個洞口也沒有出過什麽驚世駭俗的料子。
雖然我發現其中有幾塊石頭屬於那種一刀下去必定漲水的，看我還是沒有去選，因為那種石頭用來玩玩可以，可要贏鬼眼龍川，就絕對不可能了。
三號石場，大大小小有八個出石頭的洞子，其中以一號和三號洞出的石頭產量最少但體積最大，而且出大料的幾率最大。
“看樣子這一次隻能劍走偏鋒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在心底嘀咕了一句，起身朝著賭石棚最後邊走了過去。
在賭石棚裏，石頭不是按照洞口來碼放，僅僅隻是按照體積來碼放的，從左到右邊依次從幾公斤到上百公斤。
而右邊就隻放著四塊石頭，那四塊石頭隨便一塊都有好幾百斤，絕對算是這賭石棚裏的大塊頭了，這種石頭用一個老賭鬼的話來說叫混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