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在隨後的幾天裏,兩人完全沉溺在愛河之中。


  兩人都暗暗地意識到,不結婚是不行了。


  陰京蕊首先征求陸強的意見,沒想到老人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兩人10月1日結婚的提議。


  於是,一張張喜帖發出去,連方麗與鄭哲都有份。


  喜慶的同時,又有誰知,鄭哲不見了。


  喜帖造成的影響已在社會上漫延開來,各種傳言與白眼接踵而來。無論子琳走到哪裏,都有人在議論紛紛,有的人還指手劃腳朝她翻白眼。


  這些讓她很不自在,但她時時告誡自己,要堅強。京蕊說得對,任何現象,都是社會一定曆史時期的外在表現,文明與愚昧需要相互抵觸的,擁有了自信,便擁有了勝利,擁有了未來。


  9月27日,對駱梅來說是個好日子,對子琳來說,這輩子也難以忘懷,也就是這一天,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隨著陰京蕊婚期的臨近,駱梅不自覺地表現為難耐。雖然她在竭力用知識來解釋這件事,但是人終究是有情感的動物,她開始有點神不守舍,工作精力不集中,不時地往自己的房間跑,專注地看那些擺在床頭的雙洋送的玫瑰花。


  陰京蕊很讚成她與雙洋來往,說雙洋性格開朗,大方,不畏強權,有事業心,自己創立了一個裝璜經營部,並把雙洋敢與鄉長與派出所長頂撞的事,向她渲染了一通。


  當他注意到駱梅的反常舉止後,穿著白大褂走進了她的房間

  “談婚論嫁是人生必須的事,每個人的一生都要談婚論嫁,科學的講,最好是情趣相投,誌向所好,互相理解,彼此為對方著想。”


  “這些我懂,”駱梅很傷痛的貼在他的胸前“我付出了常人無法做到的自我犧牲而輔佐你的事業,隻是因為你在我的心目中很重要。還有三天,你就要與蔡老師結婚了,你讓我心裏怎麽能好過?怎麽能好受?”她開始在他懷中唾棄。


  看他傷心,陰京蕊也心情沉重,他明了,駱梅在深深地愛著他。這些日子,她勤勞聰慧,取藥打針,吊水,忙裏忙外。碰到為病人手術,她便為自己充當助手,一站就是幾個小時。辜負這樣純情的女孩,真是不應該,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愛人隻能有一個,是不能一箭雙雕的。”


  他抓住駱梅的手,真情地說

  “駱梅,我知道你心裏很苦,但我沒辦法使我改變一切,是我辜負了你的一片真情,你是一位好女孩,你的將來一定會很幸福。”


  “我恨你,我恨你,”她捶打著他的胸口,再次撲進他的懷裏。


  從醫院出來,她迫不及待地走進鎮上的那家花店。果然不出所料,花店老板那裏果真有雙洋的電話號碼。


  在公用電話亭她撥通了那個電話,那頭馬上傳來雙洋的聲音“喂,請問,你是哪位?”


  她猶豫了片刻對著話筒漫不經心地說“我是你心中所想的人,限你在一小時內到達魏橋,我在那等你。”


  她漫無目的的走著,什麽時候到的魏橋也不知。兩手按在橋墩上,支撐著朝前傾斜的身子,而兩隻眼睛則死死地盯著橋下的水麵。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看了看表,“唉”了一聲,搖了搖頭,一個倒栽蔥,頭朝下,直挺挺地落入水中……


  一分鍾後,一輛摩托車嘎然而止,雙洋停住車,摘下頭盔,四下張望,突然從橋下傳來“嗚嗚”聲。


  借著燈的光亮,他看見駱梅正在水中掙紮。


  顧不得多想,他一下子紮進水裏。


  駱梅被救上來了,但她臉色蒼白,口中“哦哦”有聲,顯然是嗆著了,喝了很多水在體內。怎麽辦?現實讓他來不及多想,抱起她放在雙膝之上,然後發動摩托車,風馳電擎般向京蕊醫院急駛而去。


  急診室內,陰京蕊異常的鎮定,有條不紊地為駱梅進行人工驅吐。


  就在他解開駱梅的滑雪衫後再進行第二次人工呼吸之時,冷不防駱梅的手,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脖頸,致使他吹氣的嘴難以離開她的唇。


  “唔,唔”,陰京蕊急了,用盡全力掙脫她的擁抱,麵紅耳赤的說“你,你在演戲。”


  “難道我連爭得一點點體貼的權利都沒有嗎?”駱梅坐了起來,癡癡地看著他。


  “你搞錯了主客體,分不清主次。”


  手術室外。


  雙洋雖然早已換下京蕊的衣服,但冬日的寒冷早已讓他顫栗不止。


  他把衣領拉起,遮住了大半個腦袋,隻有那雙充滿靈氣的雙眼,深深地盯著門診室的那扇小門。


  門開了,陰京蕊走了出來,用右手朝後指了指,雙洋一陣風似的飄了進去。


  “你怎麽能這樣呢?怎麽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雙洋輕輕地坐在她的身邊,異常關切地為她展開床頭的棉被,然後蓋在她的身上,整個把她圍了起來,隻有頭還露在外麵。


  “我錯了嗎,我錯了嗎?”落梅對著門外大喊了兩聲,整個身子靠在了雙陽的身上。


  那“嚶嚶”的哭聲讓雙洋心顫,他不由得伸出了右手……


  黑夜籠罩著大地。


  下得樓來,陰京蕊剛把醫療器械放在消毒鍋內,門首便傳來陣陣嘈雜聲,隨即,一副單架被許多人抬了進來。


  “快,快,蔡老師被車撞了,”一位老人氣喘籲籲,急切地說。


  “什麽?琳姐,”他瞪大大眼睛,一步竄上去,果然看見子琳緊閉著雙眼,臉扭曲的變了形,顯然是痛的昏了過去。


  一種萬箭穿心的感覺,頓時襲上心頭。他來不及多問,指使眾人幫忙把擔架抬進手術室。


  陰京蕊心中雖然很難受,但卻極其小心地進行手術技術操作。


  外物的巨大衝擊,已把子琳的腓骨從中折斷,斷頭附近的肌肉中已有散在的碎片嵌在其中。


  他清楚的知道這是自己開張以來最具難度的手術,何況是自己一生中最愛的女人,手術的不好,很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駱梅換了身白大褂,神色莊重地進入手術室,默默的配合他做手術。


  陰京蕊看了她一眼還沒被淚水浸幹的臉,繼續手術。


  子琳已被全麻,麵目蒼白。


  樓下雙洋嚴肅地聽著目擊者以及好心人的敘述,牢牢地記住了事件發生的全過程。


  陸強任憑眼中噙著淚花也不去擦,站在手術室的門外守候。


  時間好像凝固,一小時,兩小時,四小時,五小時過去了,直至天明。


  突然,從手術室裏傳出一聲"咕咚"聲,隨即又傳出駱梅急喊陰京蕊的聲音“京蕊,你醒醒,京蕊,你醒醒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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