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原來在這裏（2）

  冬天過的很慢，是這個季節的特點。


  時間如水，平淡歸真，這是老人這一生的體味，少了年少的激.情，但卻更加真實與容易珍惜了。


  當人開始追憶往事，就證明他已經老了。


  老人這一生經曆了種種，在紅塵中爭渡，中年時期在落戶於此，不知不覺間便度過了一生。


  一生中，領略了太多的風景，也感悟了太多的道理。


  感慨了一會兒，老人微微一歎，便搖著頭回到了屋中，開始點灶生火，生米煮飯。


  隻要沒死，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當日暮黃昏，炊煙嫋嫋，一群孩子嘴裏哈著白氣從遠方跑來，後麵跟著一條慢悠悠在雪中踏步的年邁大黑狗。


  吃過晚飯，趁著太陽還沒有落山，孩子們賊頭賊腦的跑進了院中，看到了如往常般坐在門檻上發呆的老人，孩子們嘰嘰喳喳的圍了上去，請老人繼續講未完成的故事。


  時間隨著寒風吹走，一段故事終了，孩子們意猶未盡，神思天外。


  末了，鐵柱髒兮兮的臉蛋上滿是失望的神情，連連詢問老人：“大俠不能修煉以後，故事就結束了嗎？他最後領悟到炁了嗎？回到故鄉了嗎？”


  “故鄉嗎……故事沒有結束啊……”老人似乎有些感慨，昏暗的眸子像是在打盹般沒了神采，又像是油盡燈枯的年歲已盡，他喃喃著，“炁是什麽？它在哪裏？爺爺也不知道啊！”


  一群孩子似乎感覺出了老人的消沉，虎子眼珠子一轉，叫道：“夏爺爺，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炁在哪裏。”


  一群孩子瞪大眼睛看著他，鐵柱急忙問道：“在哪裏？在哪裏？”


  虎子嘻哈一笑，得意道：“炁在故事裏！”


  ……


  “炁在故事裏？”


  昏沉欲睡的老人突然一愣，昏暗的眸中迸射出極其微弱的光芒，像是回光返照，他微微怔住了，久久無法回過神。


  直到一群孩子嘰嘰喳喳的議論著離去；直到臨近黑夜的雪花映亮了天地間；直到他好似凍僵了身體在冬天裏漸漸沒有了氣息。


  天地悠悠再轉，好似過去了無數年。


  老人感到頭暈目眩，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時間的原地，他看著天地間的一切，那是萬物，數之不盡，此時它們在一點點的模糊，又一點點的清晰，像是在夢裏，像是在沉淪。


  “悟了嗎？”


  不知何時，啞婆婆的身影如幽靈一般從黑暗的屋中出現，魅影婆娑，她悄悄的問。


  老人恍然回過神，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令皺紋愈加的多了。


  他顫顫巍巍的站起了身，回到了屋中，關上了破舊漏風的屋門，然後有聲音從屋中傳了出來，在冬日的黑夜中回蕩不息，隨著淩冽的北風越飄越遠。


  “悟了，炁一直在我身邊。”


  ……


  年關很快便來了，代表著這個寒冷的冬季終於要結束了。


  街坊鄰居可憐兩位老人沒有後人贍養，送來了一些食物與酒水，希望他能熬過這個年關，也算一樁喜事了。


  在孩子們的歡呼與炮竹聲中，這一年的冬天終於過去，到了萬物複蘇的季節，老人似乎也漸漸煥發了精神，雖然老態龍鍾，但有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令街坊領獎嘖嘖歎奇，感慨老人還真是有活頭，看來又能熬一個冬了。


  又到了一年的天甘若水之日，老人與啞婆婆如往年一般破例穿上了好衣裳，吃了一頓好飯，算作慶祝。


  街坊領居都已經習慣了，知道這一天是兩位老人的結婚之日。


  日子還是如往常那般的過，平凡、平淡、真實。


  孩子們再沒求著老人講故事，因為老人說故事已經講完了。孩子們追問結局，老人搖頭說自己也不知道。


  孩子們唉聲歎氣，很失望，但卻沒有辦法，隻期望有一天可以聽到這個故事的結局，不會留下遺憾。


  ……


  “快跑啊！山裏出妖怪了！”


  “大家快跑啊，再不跑就被妖怪吃了！”


  這一日，突然有驚恐的大吼聲從西城門口傳了開來，便見一群凡人驚惶無措的向著城中心跑去。


  “轟隆~”


  緊跟著，西城門數十裏外的大荒傳來震動，似是萬馬奔騰之音，還有淒厲的慘叫聲響起，接著便有驚天動地的咆哮聲爆響，震的這座小城簌簌戰栗。


  “嗖嗖~”


  隨後不久，數道流光自大荒外衝了出來，那是幾道驚恐不安的人影，駕馭著法寶直奔西城門而去，他們渾身浴血，神情惶恐，不時回頭張望，似是有什麽恐怖的存在追趕。


  “吼~”


  隻是很快，大荒中傳來咆哮聲，萬木傾倒，深林震動，三頭洪荒異種從大荒中追了出來，它們散發著血腥氣息，瘋狂的衝殺向數十裏外的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