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禍起蕭牆
石蘭此時已經被司馬遹收入帳中，雖然由於出身問題，沒法得到名分，但是憑借床上的風情萬種，還是把司馬遹掏空吸光，讓他對李嵐的感情也淡了下來，聽了石蘭的軟語央求，二話不說，立馬批準。
某日，李嵐的製藥坊失火，雖然造成的損失不大，但接替劉琨擔任司隸校尉的司馬睿卻大做文章，在城內大肆搜捕，最後抓了幾百人，嚴刑拷打後，得出結論是潛藏的賈後一黨作亂。
於是王敦趁機上書，要求加強城內和各要點的防衛，將一部分羯兵，還有世家掌控的軍隊調入洛陽城內，同時進駐工部各大工坊，李嵐和張小銘覺得不對勁，卻又找不出疑點。
等到楊平凡以少勝多，大破劉淵之後，世家也急了，政鬥是要配合硬實力的，於是慫恿司馬遹下令，讓淮南王主動出擊。
另一邊，劉曜得知主力戰敗，主動收縮兵力，退回西涼，謝安得到消息後，再次上書司馬遹，讓淮南王大軍掉頭南下，趁機入蜀平定占據成都的氐人。
司馬允一部也裝備了不少火槍火炮，又有祖逖的訓練，所率領的新軍也是精銳，對上流民組成的氐人軍隊，簡直就是一邊倒的摧枯拉朽，其中桓氏家族的桓溫表現尤其亮眼，他率領一支輕裝步卒，避開武陽城，取道直指成都南麵之白家場、石羊場。
不久，桓溫攻下彭模，以參軍孫盛、周楚率老弱殘兵留守輜重，自率步兵輕裝向成都進軍，三戰三勝，氐人首領李特沒料到晉軍來得這麽快，隻能傾城中守軍在成都笮橋同桓溫軍激戰。
桓溫軍前鋒受挫，參軍龔護戰死，矢及桓溫馬首，眾懼欲退時，桓溫大聲呼喝，讓鼓吏擊鼓進軍，桓溫親自帶頭衝鋒，大破成漢軍，晉軍乘勝直追，火燒城門，李特退無可退，隻能投降，晉軍收複成都。
氐人占據蜀地後，大肆搶掠，蜀地自漢末三國以來，連年遭遇征伐，早已窮困不堪，晉朝建立後才修養幾年，又遭氐人之亂，司馬允進入成都的時候，入眼一片淒涼，讓他心中憤怒不已。
就在這時，又一個刺激他的消息傳來。
李特並非真正投降，而是想學蜀漢滅亡時薑維的做法，詐降再找機會跳反，氐人士卒突然發難，搶奪武器，將李特救回，重新豎起旗號，晉軍猝不及防，讓他們占據了三成的壁壘。
幸運的是最關鍵的火槍火炮卻在嚴密保護下沒有落入敵手，氐人繳獲的部分也不會使用，司馬允得知後，怒火攻心，讓晉軍反攻。
晉軍直接將大炮拉到前沿，在盾牌手的保護下，抵近射擊，一時之間，槍炮齊鳴，氐人占據的壁壘如同冒煙的火爐。
盡管如此，李特仍然號召氐人據險死守，甚至還組織了反衝鋒，準備突圍，但是全被火槍打回去，在四麵圍攻，斷水斷糧的情況下，氐人隻能再次投降。
為了防止他們再次作亂，晉軍將投降的氐人士卒按十個人一隊捆在一起押出來，進入被占據的壁壘，眼前的一切讓晉軍們的怒火燒得更旺——
氐人作亂時，有不少來不及逃出的晉軍士卒被俘虜，等到大軍進入，發現他們時，幸存的個個折磨得不成人形，在冒著熱氣的大鍋裏，還發現煮得發白的人骨。
帶隊進去清點的是張澤，他一見此景，一股火氣直衝腦門，帶著本部人馬，轉身提刀邊衝進氐人俘虜群裏。
張澤他倒不是沒腦子，他隻想要抓住罪魁禍首，但是氐人心中有鬼，一見大隊晉軍提刀過來，立刻鼓噪起來……
晉軍其他部分得知消息，心中的怒火也被點爆，也跟著抽出武器，紛紛衝進去，對這些反複無常的蠻夷小人大開殺戒。
司馬允得到消息的時候，張澤已經背負荊棘，跪在門外請罪，將戰俘幾乎全部屠光，讓主公背上殺降的惡名，張澤已經無話可說了，身子伏在地上，靜靜等待著判決。
司馬允看著眼前一堆老部下，他們都是參與了屠俘的軍官，心中百味陳雜，一絲絲腥氣竄入鼻孔，目光所見，是幾個大桶，裏麵裝著晉軍不幸被俘將士的屍骸，他們都被氐人煮了，吃得隻剩下骨頭。
楊平凡在洛陽城外，曾經和他談過的話清晰無比地在腦海裏重現，司馬允深吸一口氣，走到張澤麵前。
嗆啷！
倚天劍出鞘。
張澤心中一聲歎息，閉上眼睛。
一道寒芒閃過，眾將身上的繩索短成幾截，掉到地上。
張澤心中疑惑，忍不住抬起頭，看著司馬允，“王爺，這是？”
司馬允側著身子，目光不與眾人接觸，輕聲道：“蠻夷，禽獸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斬草除根吧,永絕後患，那個李特也不用送往洛陽了，千刀萬剮，祭我軍民。”
張澤等諸將愣了一下，驀然反應過來，一陣沉重的磕頭聲後，發一聲喊，往城外跑去——
劉淵被接連不斷的壞消息擊垮了，纏綿病榻，下令劉曜帶兵回援離石城，謀臣靳準兩個女兒都嫁給了劉聰，而劉聰和劉曜素來不和，眼下劉聰戰死，作為世子的劉和也損兵折將，離石城幾乎沒有一點實力，而劉曜卻毫發無損，要是他回來，那自己可就麻煩了。
於是靳準一咬牙，讓剛成為未亡人的兩個女兒，靳月光和靳月華入宮照顧劉淵。
兩女長得美豔無比，劉淵哪裏把持得住？二女很快就照顧到劉淵床上去了，靳準趁機建議劉淵，暫時對洛陽稱臣，讓對方停止進攻，同時讓劉曜前出太原，阻住晉軍的攻勢。
被照顧得筋鬆骨軟的劉淵言聽計從，為了加大籌碼，靳準還威逼已經稱帝的東海王把帝號去了，然後把他和河間王綁了，送到晉軍中，這招一出，頓時在洛陽引起了巨大震動。
司馬遹尚在猶豫要不要接受，世家大族們已經紛紛上書，說這是一個一統天下的大好時機，接受劉淵的投降，不僅可以減少傷亡，還可以彰顯陛下的仁慈，司馬遹被說動了，表示願意接受劉淵投降的條件。
楊平凡等人從後世而來，自然知道劉淵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是中原的真正禍患，所謂投降不過是緩兵之計而已，等他恢複元氣，絕對會重新染指中原，於是上書司馬遹，要求斬草除根，徹底解決這個禍患。
“諸卿以為如何，朕對這些胡人委實不放心，攻下離石城，徹底解決胡患，未嚐不是壞主意。”
洛陽皇宮，一間偏殿裏，司馬遹坐在上首，在下方站立的，赫然是幾個世家族長，還有從鄴城就站在司馬遹一邊的張賓，除此之外，寒門派官員，一個都沒有。
站在群臣最前麵的王敦並沒有直接回答司馬遹的提問，反而問起另一個問題，“陛下以為太師大人其人如何？”
司馬遹眼角微微一跳，沉聲道：“太師文武雙全，博古通今，實乃謫仙也，朕能中興大晉，太師功不可沒。”
聽了司馬遹的話，王敦微微一笑，朝身邊的謝安使了個眼色。
“非也非也，”謝安搖搖頭，“陛下，雖然太師大人神通了得，卻非仙人。”
“哦？此話怎講？”
“仙人可不會對床第之事有如此非同尋常的見解，”
謝安說著上前，在司馬遹耳邊耳語，司馬遹臉色訝異無比：“當真？”
謝安點點頭，“千真萬確，陛下若不信，臣可將此女送入宮，陛下親自詢問便知。”
皇宮之中，世家也有耳目，幾個族長知道司馬遹叫他們來的目的，也知道司馬遹尚在猶豫，因此世家們已經達成共識，今天一定要他堅定決心。
司馬遹臉色凝重起來，“既非仙人，能幫朕匡扶大晉，也是功德無量了。”
桓彝聲音高亢，“陛下，萬不可被表象迷了聖聽，既非仙人，那就是凡人，凡人皆有七情六欲，眼下太師大人大破偽帝軍，逼降十萬餘，手中已有十五萬大軍，已經是功蓋華夏了，若是太師大人再攻下離石城，敢問陛下，該賞給太師大人什麽？封異性王嗎？”
司馬遹陷入了沉默之中，眼下自己族叔，淮南王率晉軍已收複巴蜀，北方也已大定，剩下齊地鮮卑人，勢單力薄，完全可以傳檄而定，那楊平凡和他手中的大軍怎麽辦？
下麵幾個族長察言觀色，決定再給加一把火。
“工部各工坊，自成體係，自給自足，太師大人若是願意，完全可以自己解決軍費到軍械問題……”
司馬遹一擺手，“諸卿不必多言，朕相信太師忠肝義膽，絕不會做謀逆之事。”
“太師大人自己不想，但架不住他身邊的寒門官員，若是仿照前朝代漢及本朝武帝開國典故……”
“夠了！”
司馬遹一聲喊，“諸卿退下吧，朕自有主張，張卿，你留下。”
世家族長們默不作聲，紛紛告辭，隻是臨走前，紛紛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張賓。
“張卿，你從鄴城開始就跟在朕身邊出謀劃策，朕知你忠心耿耿，太師之事，該當如何？”
張賓腦子高速運轉起來，當初自己果斷從趙王跳到司馬遹身邊，是因為看到楊平凡諸人的實力，而今司馬遹已經平定天下，也許楊平凡根本沒有謀逆的心思，但是自古以來，哪個功高震主的大將能夠善終的……
現在的問題就是司馬遹的態度了，於是他開口道：”太師大人勞苦功高，確實該好好封賞一下了。”
司馬遹內心驚濤駭浪，臉上卻不動聲色，“該如何封賞？”
張賓低著頭，不敢直視司馬遹，顯得恭順無比，“太師一戰擊垮偽帝主力，逼迫偽帝投降，戰功赫赫，臣以為，可封國公，召其入京，皇室另派一子弟，接替大將軍之位，安撫北方。”
“然後呢？”
“封妻蔭子，世享皇恩。”
“就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