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公主之間的決鬥(三)
緩緩推開那扇塵封己久的雕花木門,冰冷的月光,透過破舊的碧紗窗,投射出斑駁的影子。這間小小的書房,彌漫著一股陳舊的味道。這裏的一桌一椅,仍然維持著當時的原貌,時間似乎在那一刻停止了,仍然維持在當年的模樣。
這裏,高逸辰並沒有讓人動。他知道,這裏,有著白毓萱太多的記憶。
借助著冰冷的月光,白毓萱輕輕地撫摸著那陳舊的桌椅。布滿灰塵的桌子上,留下了幾道淺淺的指痕。
她看著那些泛黃的書籍,輕輕地取下了一本。
打開那本古書,她聞到了一股舊的味道。
齊王是個風雅之人,他喜歡讀書,書房內當初有不少書籍。可是,白毓萱卻不喜歡讀書,麵對著那麽多的書籍,她從未翻過一本,從未看過一眼。這一點,她和齊王完全不像。
白毓萱輕輕地翻著那泛黃的書頁,其實她根本就看不清楚上麵的字跡。她,隻不過是想尋找一些和齊王有關的影子罷了。
自從那次她的血不能和楚王的血相溶之後,她一直反複在做著一個夢。這個夢,她從未和任何人說過。
夢中,她看到一黃衣男子。不過,她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麵容。她想靠近他,可是剛一過去,那人便消失了。
她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可是她隱隱感覺到,那個男人,一定和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她可以確定,那個人並不是齊王。都說齊王是個神仙般的人物,而這個人身上,並沒有一絲出塵脫俗的味道,卻隱隱透著一股威嚴的霸氣。
“為什麽我對齊王沒有一點點感覺呢?”白毓萱翻著那陳舊的書籍,突然之間覺得,那個隻應該在瓊樓玉宇中穿梭的齊王,離自己是那麽遙遠,是那麽的陌生!
翻飛的書頁中,一張泛黃的紙飛了出來。如一隻髒兮兮的蝴蝶,輕輕地飛到了冰冷的地麵上。
“這是什麽?”白毓萱輕輕地彎下腰,將那張泛黃的紙拾了起來。
借助著如水的月光,她依稀看到,那張紙上寫滿了幾行龍飛鳳舞的小字。這應該是一張藥方,不過到底是治什麽的,白毓萱根本就看不懂。
“這是什麽藥方?”白毓萱心中暗暗地想,“也許,我明天應該問一問楊子愛,這個她熟悉。”
齊王,就像一個謎,他身上有著太多的迷霧,讓白毓萱無法靠近他。就算在這個他曾經呆的最多的屋子裏,她也找不到任何他生活過的痕跡。
他走了,隨著愛妻的離去,那麽激蕩飛揚的生命,在一瞬間沉寂,像一場烯盡於夜幕的煙花,卻依然有點點火星不肯退場,執著地飄向遠處,直到化為灰燼,墮進永暗的夜色裏。
夢醒時,梨花依舊,月色依然。而他,卻如一縷白霧,消失的無影無蹤。脈脈此情無處訴,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此情無計可消除!
白霧散盡,又是一個豔陽天。
今天的驗血現場,非常安靜。
兩碗潔淨的清水,端放在皇上麵前的案上。
白毓萱一襲淺藍色的長裙,臉上非常平靜。她並不緊張,因為她的血已經和皇上的相溶過一次了,今天又有什麽可擔心的呢?隻是她不知道,白非煙的命運會如何。如果她的血不能和皇上的相溶,那麽今天人頭落地的,恐怕就是白非煙了。
楊子愛熟練地替她們采了血,又將皇上的血分別滴入了兩隻碗中。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兩隻青花碗上。
碗中的兩滴血,飄浮在平靜的水麵上,宛若兩片嬌豔的紅梅花瓣。漸漸的,兩滴血開始相溶了,漸漸溶為一體,從此不再分離。
兩隻碗中的鮮血,幾乎是在同時溶為一體,不分先後,似乎早一刻相溶,就能中以證明自己的純潔血統一樣!
白非煙看了,覺得有些詫異。她不明白,為什麽白毓萱的血也可以和皇上的相溶呢?
“怎麽會這樣?”白非煙有些不可思議地說,“為什麽這女人的血也會和皇上的相溶?”
“因為她是非煙公主!”高逸辰冷笑著說,“不過你這女人還真有點妖術,居然也能和皇上的血液相溶。”
“本宮才是真的白非煙!”白非煙的情緒又有些激動起來,她的眼睛紅紅的,因為激動過度,那滿頭的秀發,略顯淩亂,“等找到那接生的嬤嬤,這個女騙子的假麵具一定會被揭下來的!”
白毓萱隻是默默地看著她,並沒有說話。
自從上次和白非煙交談過後,她就知道,這個女人,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苦衷。可是,不管白非煙有什麽苦衷,她白毓萱一定要當這個公主!為了高逸辰,她也一定要做這個公主!
其實,白毓萱對所謂的公主虛名並不感興趣。以前,她對什麽天下蒼生更是不管不問。隻要她和倩雪吃飽喝足了,一切就萬事大吉了,管他什麽風吹雨打呢。可是,自從有了高逸辰,她開始替他著想了。她知道,他不僅僅是屬於自己的,而且還是屬於烏蘇百姓們的。
如果,非煙公主真的因此喪命,那麽白毓萱隻能替她灑下一掬同情之淚,也別無他法。現在,即使是白非煙有心退出,也是騎虎難下了,她也隻能咬牙堅持到底。在白非煙和白毓萱之間,她們隻能活一個。而另一個,必須要承受那千刀萬剮之酷刑!
“血都溶了!”楊子愛看了,瞪大了那雙美麗的眼睛。
她疑惑地看了白毓萱一眼,並沒有再說什麽。
“那好,今天先退下吧。”皇上淡淡地說,“等找到那位接生的嬤嬤再說。朕有點頭疼,也不留你們了。”
高逸辰和淩嘯風等聽了,隻能告辭。
高逸辰緊緊握著白毓萱的小手,走出了禦書房。
“可汗請留步!”淩嘯風冷笑著追了過來,那雙迷人的眸子裏,閃爍著一股讓要捉摸不定的神色。
“什麽事?”高逸辰依然緊緊握著白毓萱的小手,淡淡地說,“我們之間,似乎沒有什麽可談的吧?”
淩嘯風沒有回答他,隻是冷笑著看著白毓萱那張俏麗的麵龐。她還是那麽漂亮,不管是她明豔照人的時候,還是憔悴不堪的時候,或者是極為狼狽的時候。
“孤王隻是想問一句,公主,您最近睡得好嗎?”淩嘯風冷笑著問,“孤王看您的眼圈,好像有點發黑啊。是不是最近虧心事做的多了,便無法安然入睡呢?”
白毓萱昂著頭,冷笑著說:“本宮睡的非常好,大王大可放心!大王都能睡得著覺,本宮又如何能睡不著呢?要論起做的虧心事,本宮自問肯定比不上那位遭天譴的吧?人在做,天在看,所有人的一舉一動,老天爺都在看著呢!”
她伸出一根粉嫩的手指,指了指那蔚藍色的天空。
“舉頭天尺有神靈,當心虧心事做多了,會遭雷霹!”白毓萱緊緊盯著淩嘯風的眼睛,冷笑著說。
“夏天還不到,江南會打雷嗎?”淩嘯風冷笑著,邪惡的目光緊緊落在了那張美麗的小臉上。
他看著那嬌嫩的肌膚,看著那紅豔豔的唇,看著那清澈的目光,恨不能將她擁在懷中。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仍然能夠牽動他那根脆弱的神經。他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絕情絕義,可是他發現,自己仍然被她牢牢地吸引住了。他知道,自己無論是成神成魔,都是因為她!
“當然會!”白毓萱微微笑著。
這時,一個晴天霹靂在他們頭上炸響。
淩嘯風頓時臉色一變,渾身一顫。
“嗬嗬!”白毓萱笑了起來,“西涼王,本宮還有事情,恕不奉陪!”
她一邊笑著,一邊緩緩走向了百花深處。
高逸辰一邊走著,一邊低聲笑道:“看來,連老天爺都在幫你!”
白毓萱一邊走著,一邊冷笑道:“我隻怕,到頭來老天爺也會懲罰我!”
“這怎麽可能?”高逸辰連忙笑道,“你人那麽好,老天爺怎麽會懲罰你?”
“我幹的壞事也不少的。”白毓萱的臉上掠過了一縷無奈的神情,“因為我,死了多少人啊。當時是無心,而如今,我卻不得不有意殺人了。”
高逸辰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雖然在他看來,這種事情並沒有什麽不對的。不過他知道,她心裏肯定非常不舒服,如果她能做到殺人不皺眉頭的話,那麽她就不是白毓萱了,他也不會如此深愛著她。
“我想自己靜一靜,別打擾我。”白毓萱加快了腳步,她根本不理會高逸辰那落寞的目光,徑直往百花深處走去。
對禦花園中的一切,白毓萱了如指常。不管怎麽說,她畢竟以小蜻蜓的身份在宮中混過一段日子,對宮裏的地形,還是非常熟悉的。
“子愛!”白毓萱順著小徑來到了楊子愛的房間。
楊子愛本來正在托腮凝思呢,她一直搞不懂,那天白毓萱的血到底怎麽和皇上的溶在一起的呢?
“她不是楚王的女兒,我確定肯定以及非常確定!”楊子愛心中暗暗地想,“不過,她的膽子也真夠大的,居然冒充公主!可是最奇怪的是,皇上似乎在有意庇護著她,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難道,今天大殿上的那個白衣女人,才是真正的公主?”
楊子愛想來想去,越想越覺得那個白衣女人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
“這怎麽辦?”她越想越害怕,“如果他們發現那個女人才是真的,那‘公主’豈不是要死定了?這可怎麽辦,我不能讓她死,可是我又怎麽能害死真正的公主呢?”
她胡思亂想著,以至於白毓萱進門時,她根本就沒有聽見。
“想什麽呢?那麽出神?”白毓萱微微一笑,輕輕地拍了拍楊子愛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