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公主之間的決鬥(二)
翠竹碧綠欲滴,那細長的葉子上,尚且沾著晶瑩的露珠。每一滴,都晶瑩剔透,宛若仙子的淚珠。
不遠處,一男子正在花遮柳隱處悄悄地注視著她。那隨風飛舞的長發,那古色古香的淡黃色長袍,將他的美襯托到極致。他無疑是造物主的寵兒,一次不經意的妙手偶得,創造了一個人間奇跡。他那迷人的風姿,為人間憑添了多少綺麗旖旎。
淩嘯風是孤獨的,悲憤的,霸氣的,奸詐的,狠毒的。他的心底,張揚著一個大男人的野心,有著一個君王應該有的霸氣和殘忍。
他也有著柔情似水的一麵,曾經的他,不也是鐵血柔腸嗎?
天地一片蒼茫,一抹竹林的綠色因此而分外奪目。淩嘯風看著白毓萱那落寞的背影,默然神傷。他緩緩地轉過身,步履無比堅定。一人一劍,昂然獨行,風中四散飛揚的發絲,更顯一種淩亂之美。雄鷹展翅,禦風而行,挾著難以言盡的悲涼,飛向目不可及的遠方。
皇宮,高高的紅牆,嫩綠的楊柳,依舊風華絕代。
方公公緩緩展開了那幅畫像,上麵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畫中人正值豆蔻年華,青春無敵,正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齡。不施粉黛,依舊可以昂然走在大街之上,媚視而行。
當然,這畫非常髒,雖然並沒有多少年頭,不過那美女的左腮處,已經被蛀蟲蛀了一個大洞,硬是將這畫中人給毀容了。美女的裙裾上,被汙水洇濕了一大塊,仿佛那美女穿了一條髒裙子。
白非煙不知道,就在她將畫像交給楚王之後,楚王連看都沒看一眼,隨手扔在了一邊。如果不是這次皇上派人搜查,估計它將永遠沉睡在黑暗之中,成為了蛀蟲的腹中餐。
雖然這畫又髒又破,不過所有人還是一眼看出,畫中那位“毀容”的女子,正是眼前的白非煙。雖然白非煙此時已經蒼老了不少,但是大致輪闊還是沒有變。
皇上淡淡地看了一眼畫像,並沒有說什麽。
藍若國國王倒頗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又和白毓萱比較了一番。
“什麽金枝玉葉啊,還真不如那個女騙子漂亮!”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中暗暗地想,“原來隻是以為這女人這些年來吃苦太多,所以變醜了。現在看來,年輕時也不過爾爾嘛!”
淩嘯風連看都沒看一眼那畫像,他對畫中人並不感興趣。
地上,跪著一個渾身顫抖的奴才,他低著頭,不敢多看一眼。
“這幅畫像是當年公主送給楚王的?”皇上冷冷地問那奴才。
那奴才連忙磕了個頭:“回皇上的話,這畫像的確是非煙公主當年送給王爺的。”
“那你看過這幅畫嗎?”皇上冷冷地問。
“回皇上的話,奴才從未看過一眼!”那奴才渾身顫抖著,戰戰兢兢地說,“這畫王爺當時扔在了倉庫裏,估計他也沒看過,更別提奴才了!”
高逸辰輕輕地握了一下白毓萱的手,嘴角浮出一縷若隱若現的笑意。
白毓萱的心裏並不平靜,雖然她知道皇上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可是她一點都不開心。她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過去,看著高逸辰和高逸明相互廝殺。她討厭那種日子,可是她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家族,原來也過著這樣的日子。
“那是不是無人能證明,這畫中人就是非煙公主?”皇上目光如炬,盯著那奴才的臉。
白非煙一聽,臉色立刻變了。
那奴才嚇得連忙趴在地上,磕了個頭。
“回皇上的話,是的!”他磕磕巴巴地說,“其實奴才隻是知道公主當日給了王爺一幅畫像,到底畫中人是什麽模樣,沒人清楚……不過,奴才記得,這畫軸上刻了個‘煙’字,當初的那幅畫,應該就是眼前這幅!”
白非煙聽了,冷冷一笑:“既然畫中錯,畫中人肯定就不會錯了!”
“可是誰能證明非煙公主當初畫的就是自己呢?”高逸辰冷笑著問,“如果非煙公主當時一時興起,畫了隻豬,難道那隻豬才是公主?”
“可汗!”白非煙冷笑著,“本宮知道,您喜歡眼前這個女騙子。可是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色’字頭上一把刀,有時候,絕色美女,隻不過是一杯有毒的鶴頂紅罷了!”
“就算是鶴頂紅,孤王也心甘情願地喝下!”高逸辰看了一眼一臉冷漠的淩嘯風,“因為,她才是真的!孤當年從大周帶回烏蘇的,正是她!難道,孤親眼所見的,倒不如你這潑婦的一派胡言?”
藍若國國王聽了,連忙插嘴道:“可汗別動怒。說不準,眼前的這位白衣女子,才是您的閼氏呢。您別這樣,日後做了夫妻後,會影響感情的!”
“胡說八道!”高逸辰勃然大怒,“難道孤就那麽糊塗,帶回烏蘇的是誰都弄不清楚?”
“不是說了嗎?半路上被人給換掉的!”淩嘯風終於開了口,“可汗,您得公正地看待這件事情。不能因為您寵愛您身邊的那個女人,就將真正的公主推上絕路。不過怎麽說,公主是金枝玉葉,她身上流淌著大周皇室的血液。這件事情,必須得慎重的。”
“那西涼王的意思是,本宮是假的?”白毓萱看著淩嘯風那飄忽不定的目光,微微笑著說,“難道那次滴血驗親,西涼王不在?本宮的血,明明和皇上是相溶的!再說了,眼前這女子,還沒和皇上驗過血呢,西涼王就這麽肯定她才是真的,而本宮是假的?”
“孤王可從未這麽說過。”淩嘯風冷笑著,“隻不過,孤王想問一下公主的芳齡幾何?”
白毓萱心中一顫。
她今年十八歲,白非煙的年齡比自己略長兩歲。她就算能猜到白非煙的年齡,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啊。如果再問下去的話,她肯定是要穿幫的。
“西涼王未免太搞笑了吧?”高逸辰冷笑著接過了話茬兒,“婚書上都有著呢,非煙公主的生辰八字。就算是孤身邊這位是假的,既然她有心騙孤,她當然會將這一切搞清楚了。更何況,她跟了孤後,那婚書一直是由她保管,難道她不會看看?你這問題,問的實在是太好了!這世上,恐怕沒有那麽傻的騙子吧。”
白毓萱聽了,心中長舒了一口氣。
因為她根本就沒看到過什麽婚書,也根本沒有想過去探聽白非煙的一切。她以為,在她的世界裏,白非煙就如一縷飛煙,從自己的生命中逝去了。她根本就沒有想到,有一天,白非煙居然會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麵前,而且要揭穿自己的假麵具!
難道,這一切是白毓萱自己要選擇的嗎?在這個遊戲中,她本來隻不過是個過客,是白非煙的出現,是楚王和覓雪,一手將自己從一個過客變成了真正的主角!
皇上聽了,連忙笑了起來。
“她在宮中也住過一段日子,對這一切並不陌生的。所以說西涼王,你這個問題也太好笑了。”皇上冷笑著。
“可是,這位姑娘看起來並沒有二十多歲啊!”淩嘯風不依不饒,冷笑著說,“她看起來,也隻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無論如何不會超過二十歲的。”
“可是你認為的那位真公主,看起來好像有三十多歲吧!”高逸辰絲毫沒有顧忌非煙公主臉上的怒火,冷笑著說,“這個年齡更不對了。”
白非煙氣得怒火中燒,毫不客氣地大聲質問道:“本宮有那麽老嗎?”
“你覺得呢?”高逸辰對這個女人毫不客氣,他用不屑的目光打量著白非煙,“火氣怎麽那麽大啊?難道,你要讓所有人都睜著眼睛說瞎話,說你看起來非常年輕?”
單從外貌上看,所有人會相信白毓萱才會是真正的公主的。雖然她隻有十八歲,不過公主養尊處優,看起來比實際年齡稍小一些也是非常正常的。而白非煙滿臉風霜,雙目渾濁,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像皇家的公主。
淩嘯風問那一直在顫抖著的奴才:“那你們家公主身上可否有什麽胎記之類的東西?”
“奴才怎麽知道啊?”那奴才連忙說,“這種事情,又豈是我們這種當奴才的能知道的啊?”
淩嘯風的一句話驚醒了白非煙,她連忙說:“本宮記起來了!當初接生的嬤嬤肯定應該記得的,本宮身上有塊胎記!隻要找到那個接生的嬤嬤,誰真誰假,不就可以水落石出了嗎?”
皇上聽了,臉色一變。
“連血都沒驗過呢,就找什麽接生嬤嬤了?”高逸辰臉色鐵青,他緊緊地握住了白毓萱的手,“這也未免太搞笑了吧?”
皇上聽了,冷冷地說:“明天讓楊醫女給驗血,同時尋找當年的那位接生嬤嬤!”
白毓萱聽了,目光立刻黯淡下來。
月色如水,繁華若夢。
那大紅的燈籠,高高地懸在白府老宅的大門旁,孤獨地閃爍著美麗的光芒。這座古老的宅子,在朦朧的月光下,越發顯得頹敗了。
青石鋪成的小徑,在冰冷的月光下,閃爍著淒冷的光芒。片片梨花瓣,輕輕地在夜風中飛舞著,如同一滴滴憂傷的淚水。
白毓萱輕輕地踏著那青石小徑,緩緩地走著。冰冷的月光,拉長了她那纖瘦的影子。
明天,到底又會發生些什麽事情呢?誰也無法預料。
高逸辰回來不久後便出去了,便再也沒有回來。楊子愛為預備明天的驗血,也留在了宮中。這偌大的宅子,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陪伴她的了。
不遠處,傳來了一陣狗叫聲。在這寧靜的夜裏,越發顯得淒愴無奈。
她隻覺得這夜好黑,她看不到一絲絲光明。她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我真的是齊王的女兒嗎?”白毓萱有些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