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愛恨之間
藍若國國王聽了，臉色一沉。
“快了，隻不過出了點狀況。”他冷冷地說，“那個不知死活的男人拚命反抗，被孤王的人給打死了。那女的受不了打擊，半死不活的。不過你放心，人很快就可以帶到的。”
說到這裏，藍若國國王那似醉非似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懷疑的神色：“這次，你真的有把握？”
淩嘯風看了一眼池塘邊的一塊小石子，彎腰拾了起來。
他輕輕地玩弄著那顆光潔的小石子，微微一笑。
“放心吧，隻要人一到，所有事情都迎刃而解了。”他不緩不慢地說，聲音非常平靜，“要不然的話，孤王會讓你費盡心機去抓那麽一個女人？男的死了就算了，不過屍體要帶回來。女的一定要活著，她才是最重要的一顆砝碼。”
藍若國國王聽了，微微皺了皺眉：“男的掉到海裏去了，沒屍體。”
“沒屍體？”淩嘯風微微皺了皺那漂亮的眉頭，“麻煩了點兒。不過沒事，有女的也夠了。什麽時間能到？”
“快了。”藍若國國王低聲說，“那女的身體太差了，所以在路上耽誤了不少時間。”
“好！”淩嘯風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隻見他一用力，那顆光潔的石子便被拋到了平靜的湖麵上，驚醒了沉睡中的鷗鷺，它們連忙揮動著翅膀，飛向遙遠的天際。
白家老宅，春意融融。
白毓萱坐在藤椅上，看著後院那顆落英繽紛的梨樹，滿眼全是哀怨。
“當孤在梨樹下挖出那顆傳國玉璽的時候，孤就知道，一定是你埋的。”高逸辰緊緊地握著她那冰冷的小手，溫柔地說，“孤不知道，你到底吃了多少苦。不過從現在開始，孤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了……”
那綿綿的情話還未說話，隻見方公公微笑著走了過來。
“見過可汗、公主！”方公公行了個大禮。
“什麽事？”高逸辰有些不悅地說。
方公公微笑著看了一眼白毓萱：“公主氣色不錯啊。是這樣的，皇上聽說公主已經醒了過來，本欲親自過來探望的，可是西涼王和藍若國國王定要當麵向您賠個不是，又怕您不肯見他們。所以，皇上便命奴才過來問問公主，可否願意見他們？”
“不見！”高逸辰冷冷地打斷了方公公的話，“告訴他們，公主不想見他們。”
方公公那張皮包骨頭的臉上閃過了一縷為難的神色：“可汗，這麽做，不是讓皇上為難嗎？皇上他……這麽做的話，西涼王他們肯定會認為公主還在生他們的氣啊……”
“方公公，您就說，我身體不舒服，不想見任何人。”白毓萱打斷了方公公的話，“他們愛怎麽想就怎麽想，我是在生他們的氣，又怎麽了？難道，我還要感謝他們差點將我給千刀萬剮？告訴他們，不見！”
“是啊，讓他們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楊子愛氣呼呼地走了過來，叉著腰罵道，“讓他們滾！沒去罵他們一頓，已經便宜了他們了！姑奶奶真的毛了，好想痛扁他們一頓！”
她一邊說著，一邊揮舞著她那瘦弱的拳頭。
“楊醫女……”方公公恨恨地看著這個沒腦子的女人，“這事得公主和可汗商量一下啊……”
“你耳朵聾了嗎？”楊子愛瞪大眼睛，大聲吼道，“剛才可汗和公主都說了，不見不見不見！”
“真的不見？”淩嘯風緩緩走了進來。
他那張無比英俊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他笑的非常輕鬆，看上去，好像那個要置白毓萱於死地的人並不是他一樣。
“西涼王！”方公公緊張極了，額頭上頓時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本來皇上是派他來當說客的，讓他安撫一下白毓萱和高逸辰，讓他們以大局為重，勉強給淩嘯風他們一個台階下。可是方公公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淩嘯風居然自己跑了過來。
“他怎麽認識這裏？”方公公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不知道，淩嘯風對這裏非常熟悉，他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夠找得到白家老宅的所在。
看著那株熟悉的梨樹，淩嘯風的目光裏透著一股異樣的溫柔。
想當初，在這裏，他以為可以和白毓萱從此天荒地老的生活下去。而如今，他卻一次次將她逼上深淵，根本就不給她翻身的機會。
“你來幹什麽？”楊子愛火冒三丈，“西涼王又怎麽了？我們公主不想見你，快出去！”
“算了，你們先下去吧。”高逸辰強壓著一肚子怒火，淡淡地說，“正好，有些事情說清楚也好。”
“可孤王隻想和公主單獨談。”淩嘯風的嘴角泛起一絲邪惡的笑意，“可汗，可以嗎？”
高逸辰臉上的肌肉微微動了動，目光閃過一絲寒意：“你覺得可以嗎？”
“當然可以。”淩嘯風恬不知恥地笑道，“因為孤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至關重要。當然，公主要是不想聽也可以，就當做孤王根本沒提過。”
高逸辰剛想拒絕，白毓萱冷冷地說：“好吧，我答應你。”
“可是……”高逸辰有些不放心。
“沒事的。”白毓萱冷笑道，“既然我的血和皇上的血已經相溶了，西涼王自然不會再傷害我了。再說了，這裏是大周，不是西涼，他又敢把我怎麽著？”
高逸辰聽了，使了個眼色，示意眾人都退了下去。
潔白的花瓣隨著和煦的春風輕輕飛舞著，輕輕地落到了白毓萱那頭如被天水洗滌過的長發上。烏黑的長發，潔白的花瓣，看上去格外美麗。
淩嘯風踏著一地落花，緩緩走到她的身邊。他的手微微顫抖著，輕輕地從她那烏黑如緞的長發上，取下了一片潔白的花瓣。
“你恨孤王嗎？”他的聲音非常低，低的連他自己都幾乎聽不到。
白毓萱聽了，淡淡一笑：“難道，你要讓我感激你嗎？感激你將我送上斷頭台，在一刀刀之下慘死？”
“毓萱！”淩嘯風蹲了下來，緊緊握著她那冰冷的雙手，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隻要你答應跟孤王走，一切都會結束了。求求你，你不要拋棄孤王好嗎？難道直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孤王對你的心？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高逸辰他能做不能做的，孤王全都做了！”
白毓萱用力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將臉扭到一側。
“你救過我，我的命是你的。可是，這一次次的傷害，也足以償還完我欠你的債了吧？”白毓萱冷冷地說，“如果這都不夠的話，幹脆你一刀殺了我。那我們之間，就徹底兩清了。”
淩嘯風的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中。他也覺得，自己和白毓萱之間的那點情意，早已經隨著他對她一次又一次的傷害，煙消雲散了。
其實他們之間，本來是多麽親密無間的啊。以前，他可以非常輕易地握住她的手，可以和她說著不著邊際的話。現在想想那段時光，淩嘯風都覺得美妙的像個夢一般。而如今，他隻能這樣看著她，卻再也不能握著那雙柔嫩的小手了。
“別忘了，你不是白非煙！”淩嘯風眼中的溫柔刹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冷冷地說，“其實，孤王說的都是實話。你是白毓萱，是長安街頭的女騙子。這一點，我們所有人都一清二楚。所以，你不要覺得孤王拆穿你的身份，你就對孤王恨之入骨。因為，這本來就是真相！”
“沒錯，這是真相！”白毓萱微微笑著，轉過臉來，緊緊盯著淩嘯風那雙邪惡的眼睛，“所以說，我從未恨過你，因為你並沒有做錯什麽。這一切，都是我的報應！”
淩嘯風看著那清澈的目光，有些不敢正視那雙美麗的眼睛。
“隻要你跟孤王走，孤王就不會再用此事為難大周皇帝和高逸辰了。”他冷冷地說，“雖然你從未說過，但是孤王知道，你和大周皇室肯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要不然的話，你和皇上的血也不會相溶的。如果你想讓一切都重歸於平靜的話，這是你唯一的選擇。”
白毓萱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微微歎了口氣。
“你這是何苦？”她有些不解地問，“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的，你為什麽非得找我呢？難道天底下，除了我白毓萱，再也沒有別的女人了？你這是何苦呢，非得搞得兩敗俱傷才甘心？”
淩嘯風緩緩站了起來，抬起了頭，看著那漫天飛舞著的雪白花瓣，眼睛有些濕潤了。
“可是這世上，隻有一個白毓萱！”他輕輕地說，“你應該知道，在孤王的心中，你到底有多麽重要的。孤王當初騙你，不讓你想起以前的事情，隻不過是想將你留在孤王身邊，哪怕你容貌盡失，孤王也會一如既往地愛你。不過你們真的不應該，不應該在大婚的時候離開……堂堂一個西涼王，大婚的時候居然沒了王後，你讓孤王這臉往哪擱？其實你不管到哪裏，孤都不會怪你。可是，你不應該再回到高逸辰身邊，你不可以……”
他有些聲嘶力竭地吼道：“你們已經有過一段幸福的婚姻了，為什麽在你失去記憶的時候，在你腦海中已經完全將這個男人抹去的時候，你仍然不肯愛上孤王呢？”
“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夠勉強的。”白毓萱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輕輕伸出手，一片潔白的花瓣，輕輕地落在了她的掌心中。
“就像這片花瓣一樣，這梨樹何嚐不想將它永遠留在枝頭。可是，最終它還是會投入大地的懷抱的。哪怕最後化為香泥，它也無悔無憾。”
一陣微風吹來，她掌心中那片潔白的花瓣，隨風飛起，輕輕地落在了地上。
淩嘯風看著那紛飛的花瓣，冷冷一笑。
“如果鏟平地上的泥土呢？”他冷冷地說，“到時候，它隻會犧牲掉自己的愛人。”
白毓萱淡淡一笑。
她覺得，淩嘯風手中已經沒有任何籌碼了。
隨著朱公公的淩遲處死，白毓萱，已經成為了所有人心目中的非煙公主。她相信，淩嘯風已經進黔驢技窮了，除了恐嚇自己，他還能玩出什麽花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