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梨花滿地不開門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他微微歎了口氣。
高逸辰連看都沒看那紙條一眼,隻是迅速將它撕掉了。
“你這……”皇上有些焦急地問,“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想揪出幕後的黑手,就這樣輕易將他放過?”
高逸辰隨手將碎紙片拋在了空中,如一隻隻潔白的蝴蝶,在空中無奈地飛舞著。
“皇上,就算真相大白又有什麽意思呢?”高逸辰緊緊地握著白毓萱那冰冷的小手,目光一刻也不離開她那蒼白的臉龐,“這次四國相聚,是為了和平而來。如今,卻鬧出這麽多事端來。楚王慘死,公主也危在旦夕。難道,還非得將那個幕手黑手揪出來,讓他替楚王償命嗎?撕破了臉,還有什麽和平可談?”
藍若國國王聽了,連忙哈哈一笑。
“可汗這話極是。”他連忙接過了話茬兒,“其實孤也隻是擔心這是位假公主,結果連累了真公主下落不明罷了。皇上,您別多心,孤王也隻是替真公主擔心而己。”
“你們都退下吧。”高逸辰冷冷地說,“公主身體虛弱,不方便打擾的。有什麽話,還是以後再說吧。”
藍若國國王聽了,隻能看了淩嘯風一眼,無奈地離開了高逸辰的房間。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皇上命所有人都退下了。
“現在沒事了,你可以放心了吧?”皇上看著呼吸漸漸均勻的白毓萱,對高逸辰說。
“隻是連累了一個無辜之人。”高逸辰淡淡地說。
皇上聽了,臉色一變。
“為了毓萱,朕隻能這麽做。”皇上冷冷地說。
“前提是,毓萱必須是你們皇家的人,您才會這麽做的,對嗎?”高逸辰冷笑著說,“皇上,如果毓萱不是皇家的人,您照樣會不顧她的死活,對嗎?”
皇上聽了,沉吟不語。
“孤明天要帶她搬出皇宮。”高逸辰冷冷地說,“孤不希望,她一醒過來,還在這個令她膽戰心驚的皇宮。”
“那你要帶她到哪裏?”皇上緊張地問,“去別院?”
高逸辰搖搖頭:“不,孤要帶她去白家老宅。今天就派人去打掃一下,明天帶她過去。既然她是齊王的女兒,那她住在那裏,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皇上聽了,臉色非常難看。他似乎沒有理由拒絕高逸辰,他也實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來。
“好吧。”他隻能點點頭,“朕也不攔你,有楊醫女在,相信毓萱會沒事的。”
紗窗日落漸黃昏,金屋無人見淚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
白家老宅,雖然看上去已經破敗不堪,但是打掃完畢,仍然掩飾不住昔日的奢華。
春日的陽光是那麽明媚,和煦的微風中飄拂著溫馨的花香,翡翠般的綠葉裝扮著一株株樹木,顯得特別清新可愛。樹梢頭上,有幾隻愛唱歌的黃鶯兒正在歡唱著,它們似乎並不知道這所深深的大宅院中,昔日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
後院的那一樹梨花,已經開始凋零了。微風吹過,片片雪白的花瓣,隨風飛舞著,宛若一隻隻潔白的蝴蝶。
白毓萱靜靜地躺在昔日那張簡陋的小床上,明媚的陽光,透過已經泛白的碧紗窗,柔柔的灑在那那蒼白的臉龐上。
高逸辰緊緊握著她那冰冷的小手,眼睛連眨都不舍得眨一下,緊緊地盯著她。
“可汗,您用不著這樣的!”楊子愛看了,勸道,“沒事的,有我在,您就放心吧。”
對於楊子愛,高逸辰實在沒有辦法放心。這楊子愛沒頭沒腦的,誰知道她能闖出什麽禍來?
高逸辰一直覺得,這楊子愛的腦子有問題。否則的話,一個年輕貌美、醫術無雙的楊子愛,又怎麽會選一個又老又醜的石愷呢?
“你回去休息吧,孤在這裏陪著她。”高逸辰淡淡地說,“這些日子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我不要!”楊子愛用力搖搖頭,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裏閃爍著疑惑的光芒,“對了,可汗,我可不可以問您個問題啊?”
高逸辰淡淡地說:“你問吧。”
“額……”楊子愛疑惑地問,“其實那天我仔細觀察過的,朱公公端來的水並沒有問題啊。為什麽……”
都說這丫頭傻,可是那天在淩嘯風他們麵前重新驗血的時候,她看到血液相溶,隻是瞪大了眼睛,並沒有說一句話。笨如楊子愛者也知道,白毓萱必須是真公主,要是假的,以後大周又如何麵對西域諸國呢?不過重新驗血的時候,她也觀察過那水,仍然沒有問題。她不明白,為什麽白毓萱的血和楚王的不能相溶,偏偏和皇上的能夠相溶呢?還有,白毓萱搬出皇宮,為什麽沒有住在楚王府,更沒有住在高逸辰的別院,卻堂而皇之地住進了一所神秘的大宅子裏呢?難道這中間,還有另外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
高逸辰微微笑了笑:“子愛,有些事情,你也是不知道的好。”
“哦。”楊子愛聽了,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在一夕隱隱春雷的召喚下,如絲般的小雨,輕輕地灑向了美麗的人間,如同為楊柳青青的京城,披上了一層薄薄的白紗,如夢如幻。那碧綠的琉璃瓦,被一夜春雨洗得幹幹淨淨,晶瑩剔透,猶如翡翠,瓦上還沾有水珠,在晨曦的輝映下,浮光閃閃,鮮豔奪目,令人心曠神怡。多情的芍藥上雨珠點點似在含淚欲滴,經曆了雨的薔薇花在朝陽中躺在嫩枝上。
隨著朝陽的升起,白毓萱緩緩睜開了雙眼。在明媚的陽光下,那雙美麗的大眼睛,顯得格外清澈,如同一條最幹淨的小溪,在陽光下閃爍著美麗的光芒。
“這是哪裏?”她看著那熟悉的一桌一椅,神情有些恍惚,“不對啊,我明明在法場上啊,怎麽會回到了這裏?難道,陰曹地府裏,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家?”
雖然這些家具看起來都破破爛爛的,但是卻擦拭的極為幹淨,幹淨的幾乎可以照出人影來。難道,陰曹地府中還有人替她打掃房間?
她剛想動,卻見一男子正伏在床邊,睡的正香。
“他怎麽會在這裏?”白毓萱大吃一驚,“難道,他真的為我殉情了?”
想到這裏,白毓萱吃力地舉起了手,試圖撫摸他那烏黑的長發。
溫暖的陽光照耀著她那纖細的小手,絲絲光線,從她的指縫中流瀉下來,宛若一道美麗的光瀑從她的指縫間瀉下,那隻柔嫩的小手,頓時有了神聖的光芒。
“我沒死?”白毓萱愕然地看著自己那隻沐浴在陽光中的小手,有些糊塗。她根本就不知道,在她昏迷期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事情。她更不知道,如果皇上晚到片刻的話,就算是沒有死在千刀萬剮之下,也早已經被皇上的一劑毒藥送上了西天。
高逸辰仍然在睡著,他實在是太累了,累得渾身骨頭都快散了架。睡夢中,他微微皺著眉頭,似乎有無限心事聚在心頭。他肩上的責任實在是太重了,肩負著烏蘇的江山,還得替自己心愛的女人遮風擋雨。他自己都不知道,這重擔,哪裏會將自己那強健的身軀給壓垮。他隻能咬牙堅持著,一刻也不能鬆懈。
這時,楊子愛端著藥進來了。
她一看到白毓萱那隻沐浴在陽光中的小手,驚喜交集,失聲尖叫了起來。
“哇……你醒了?”楊子愛手一抖,手中的碗落在了地上,濺了一身湯湯藥藥。
高逸辰驚得跳了起來,聽著楊子愛的尖叫聲,他以為天塌了下來。
“你是怎麽照顧公主的啊?”楊子愛一邊數落著,一邊撲到床前,“公主,你沒事了吧?你知道嗎?這幾天可把我嚇死了。我發誓,如果治不好你,我這輩子就再也不當大夫了……”
她緊緊握著白毓萱那冰冷的小手,眼中淚光閃閃,激動的渾身顫抖。
“傻丫頭,我沒事了,別哭。”白毓萱那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縷溫暖的笑容,“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別哭了……”
她越是安慰楊子愛,楊子愛就越哭的厲害。
楊子愛那秀美的鼻子下麵,懸著兩根如蚯蚓般的渾濁液體,在她鼻子下麵微微蠕動著。
高逸辰看著那兩根黃綠色的“蚯蚓”,立刻衝上前去,一把將白毓萱那冰冷的小手奪了過來,緊緊貼在自己的胸口。
“毓萱,你沒事了,真的沒事了?”高逸辰眼睛裏噙滿了激動的淚水,“好了,醒了就好……”
他有些語無倫次地說。
“這……”白毓萱看著他那張疲憊不堪的臉龐,疲憊不堪地笑道,“你們別這樣。不過,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我怎麽會沒有死?”
楊子愛拖著那兩根黃綠色的“蚯蚓”,哽咽地說:“發生了好多事情啊……你不知道,你差點就要死了。如果不是皇上將你從法場救回來,你身上的肉早就被一刀刀給剮下來了……”
“別說那些了。”高逸辰有些惡心地瞟了他一眼,“公主剛醒過來,你讓她好好靜一靜。”
白毓萱疲憊不堪地笑了笑,她不知道,這次死裏逃生,對自己來說,是幸運,還是一種不幸?淩嘯風不會放過他們的,他肯定會將他和高逸辰給拆散的。他那顆驕傲的心受到了侮辱,又怎麽會輕易放棄複仇呢?
皇宮別院中。
淩嘯風正站在池塘邊,看著那一池碧水,冰冷的目光,似乎冷的能夠滴的下冰渣。
“到底怎麽一回事?”藍若國國王憤憤地問,“你不是說那女人是假公主嗎?為什麽她的血又會和皇上的相溶了呢?這到底怎麽一回事?”
淩嘯風的嘴角泛起了一絲邪惡的冷笑。
“人你找到了嗎?”他冷笑著問,“你不是說已經有線索了嗎?怎麽到現在,連個人影兒都沒有見到?”